这些都是小时候听爷爷及父亲讲的老故事,写出来以嗜读者。
爷爷这一辈哥俩个,爷爷是老大,当然他弟弟是老二,我们这一辈管他叫二爷。我从来也没有见过二爷,因为他已在抗日战争期间牺牲在张家口。爷爷虽也经过很多磨难,但一直活到1985年,得以善终。我在上小学那几年,一到寒暑假就会被送回老家和爷爷、奶奶(是爷爷的后老伴)一起住,因此,听他们讲了不少过去的事。
从爷爷和父亲讲述中,可以看出这哥俩脾气、秉性是截然不同的。有一件事,一直为家里人津津乐道。这哥俩长到上学年龄的时候,老爷爷买了一套书包及文具、一套粪筐及粪叉,然后让哥俩自己选,结果二爷先挑拾粪、干农活,坚决不上学,所以,爷爷去上学、二爷干农活。爷爷生性老实、厚道、不太说话;二爷除了干农活外,也练武、爱交江湖朋友。
我们老家的院子在大田庄的最南头,再南边一里左右就是沧石路(沧州至石家庄)。抗战初期,有一次,二爷和一个朋友从外面回家,发现两个日本鬼子正在我们家院子里抓鸡,二人看院子外面有日本人的两辆自行车,他们就骑着车子跑了。后来也不敢回家,二爷就在大田庄东边的韩庄拉了一帮子人,成立了抗日自卫队,可能也有几十号人马。后来,贺龙的部队在韩庄跟日本鬼子打了一大仗(前些年在文学城的一篇文章中看到过介绍这次战斗),死了不少人,二爷就带着自己的人马跟贺龙走了。由于带着人马参加,一去就当连长,后来在张家口牺牲时已经是团级干部了。二爷后来在晋察冀边区后勤部,在敌占区的城市开商铺,明着做生意、贸易,暗里主要是替八路军购买药品、食盐、武器等物资。
二爷是如何牺牲的,人埋在何处,都不得而知。甚至到了70年代,还有人说他没死,在这个城市、那个城市,每次爷爷知道了,都到那些地方找,当然都是无功而返。一直到了1975年前后,共产党才最后确定了二爷的烈士身份,给还在农村的子女安排了工作。按照他当时的级别,如果不死的话,解放后也应该是将军一级的了。
爷爷后来参加了抗日的县大队,由于上过学、有文化,担任县大队的后勤主任。据父亲讲,爷爷管的帐经常出差错,就经常从家里一车一车地拉粮食卖了补帐,搞得奶奶一个靠节俭发家的老老太太怨声载道。后来爷爷负伤到天津养伤就没有再回县大队。当然, 我们家的人就又失去了一次“当大官”的机会。
和爷爷一起干县大队的人,后来有好几个都当了大官,像70年代北京军区的副司令严同茂,就是那时深县县大队的一个班长。还有一个战士,后来在北京当军长。
爷爷这个老实巴交的人,一直给生产队当会计,后来给村里“跑业务”,就是现在的业务员。那时大田庄有“磨平板”的副业,爷爷也不懂这些,他“跑业务”就是到北京往他的这些大官战友家一住,告诉人家他需要什么,等人家给弄好了回去交账了事。
爷爷及二爷这两个农家子弟,都参加了抗日,一个早年牺牲、一个得以善终,但都尽到了普通中国人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