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让玉林人变得这样疯狂野蛮？

什么让玉林人变得这样疯狂野蛮？

 

玉林是南国广西的一个小地方，改革开放以来还真没有发生过什么好消息，坏事倒是一大堆。最近这些年来，不知咋搞的，出来了个狗肉节，据说要屠杀上万只狗，还要大张旗鼓地宣传。小地方能有这样的节日必须有政府批准，可见问题主要出在政府身上。

 

狗是人类的忠实伙伴，这样大规模屠杀人类的忠实朋友不招人骂才怪了。玉林想出名是可以理解，政府官员要有业绩，地区也要有经济突飞，人民也想富起来，但也这不能这样不顾他人，做没底线的事情。荔枝狗肉都是上火的东西。当地有句俗话，一个荔枝三把火。我小时候每到夏季一次能吃一大桶，吃到嘴里起泡为止，爽！凡是核大的荔枝是绝对不受欢迎的，因为肉少费劲。所以吃前先要按一下它的尾部，看看是否能摸到核，有核先扔到一边去，等核小的吃完了不过瘾才去光临它们。冬天没有荔枝，吃荔枝干也很不错，但那个时候很少。荔枝干完全不能和新鲜的相比，味道差远了。荔枝很难存放，摘下几天就会变黑，皮变硬。有荔枝干吃比没有得吃要好。狗肉在两广一般只有冬天吃，有用来做火锅的底料，可以暖身子。夏至天气炎热，吃荔枝狗肉等于火上浇油，违反常规，可见玉林人真是彻底发疯了！

 

这点广东人还是聪明。两广这个地方比较湿热，广东人怕热气，粤菜极少有油炸麻辣的东西，一个是不新鲜，另一个是怕上火。广东人夏天都要喝凉茶，尤其是著名的王老吉，可以防暑降温。在玉林没听说过有王老吉，草根凉茶水倒是见过。那时街上有专门卖水的，水是装在杯子里，像体育场的阶梯，有那么三四排左右，几分钱一杯。

 

玉林对我来说是非常有感情的，可以说是我的故乡之一。在我记事的时候，家里搬到玉林，直到高考上大学才离开。当时处于文革期间，大城市缺乏肉类，而玉林则是到处都有，自由市场异常地发达。很多从广州过来的都称赞肉类便宜，供应丰富。这里指的是自由市场。他们天天大鱼大肉的，还能吃上便宜的田鸡，边吃边称赞便宜。那时候在大城市，有钱都买不到肉。人们盼望出差，好在小地方买肉带回大城市。到我上大学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改变。记得我回广州时，左手一只右手一只鸭，就带了好几只，若干斤腌肉（大夏天），名副其实的投机倒把分子。来玉林的不少人拿着广州的工资（稍微下调一点）在玉林花实在是太值了。如果那时有微信，应该是，人傻，肉多，快来！

 

自由市场的兴旺促进了当地的经济发展。可以说玉林在那时是广西少有的鱼米之乡。我刚到的时候，整天看到运5飞机（双机翼，仿苏）在天上喷洒农药，看得我心痒痒的，天天梦想要做飞行员，冲着伙食也值。那时的孩子天天想吃的，挨饿是不好受的，那谁谁说过。我曾住过当地的183医院，伙食一天一元人民币，学徒工资一个月才8元。一日三餐有肉，还带宵夜，我恨不得长期待在那，成为钉子户。现在虽然不愁吃，但也担心发胖，总之要想不忧不愁过日子还真不容易。现在想想当时的农业也差不多现代化了，能用飞机杀虫，可见当地是本省的粮仓。刚学会骑自行车不久，就骑车和一帮孩子到本地的简易机场看飞机，泥巴地，没有正规的水泥跑道。可惜那天人家不起飞，真扫兴。以后还参加活动去过几次。记得想摸飞机的蒙皮，结果还被人骂，担心摸坏了。不过小孩想法多变。高中空军来校招飞行员，我已经失去兴趣了，借口视力不行（读错几个就被淘汰，没啥好商量的）就可以提早放学回家玩别的。据说这个体检还很折腾人，在体育馆里光屁股跑来跑去的，一遍又一遍的，最后只有少数几人被选上，还是滑翔学校。大院有个小朋友被选上，去了几年被人淘汰。

 

玉林也出过不少名人，当地人特别感到自豪。记得当官的有邮电部长钟夫翔，老红军，红军路过时离家出走参军的。广西第一任共产党地下省主席朱锡昂也是玉林人。每到清明学校都要组织去他的墓地扫墓，讲的故事年年都一样，无聊得很，估计谁都会记得他的名字。体育就更加出名了，有乒乓球世界冠军梁戈亮。记得小学的时候他和另一个校友回校访问，人山人海，那个热闹啊。从来没见过乒乓球打得这样好的，来来回回打几十板都没问题。我当时在学校大院的记录绝对不超过几板。还有田径运动员冯振仁，曾参加过德黑兰亚运动会100米，200米短跑，是当时中国最快的短跑运动员。有次省运会在玉林举行，看到他跑百米，腿真粗，还没看清楚人就到了终点。我很羡慕，也想像他那样飞。不过我很快就放弃了，我每次体检都是营养不良，底气不足，不适合做艰苦的劳动，真不知道这位冯校友是怎样有这样好的营养。在那个年代，很多事情都是西方著名的Catch－22，根本行不通的。比如当空军，条件是身体营养好，可是要身体营养好，只有当上空军才能享受。我在校队的时候，每天5点多就起来进行身体素质锻炼，可吃的太差，每餐碳水化合物占主要，鲜有蛋白质食品，结果是可想而知的。现在想想，这简直就是瞎折腾嘛。

 

当地人号称玉林是大链包（当地土语＝大包链）自行车的占有量全国第一。大包链就是链条被铁皮包住不外露，是自行车的豪华档次。每逢圩日，仅有的几条街道都是推自行车的农民，人太多没法骑。那个时候的玉林不大，几万人，几条街道，而且是南方特有的骑楼，上学基本不用带伞，靠骑楼就行。那时的骑楼第一层都是店铺，有商店，饭店。上下学可以逛商店。玩具柜台，文具半导体商店都是我经常光临的地方。

 

玉林当时还是个区级县府，下面有北流，容县，桂平，平南，贵县，陆川，博白共8个县。北流有跟桂林芦笛岩一样出名的勾漏洞和山岭，据说朱德还去过访问。此外还有著名的陶瓷厂，我们用的杯子碗碟都是那里生产的。容县有著名的沙田柚。有趣的事，大院里有不少柚子树，夏天满树都是，但都是酸的，没人吃。据说沙田柚离开沙田就不甜了。容县江边的小公园里有几百年前建的真武阁，据说没有一根钉子，保存的相当好。当时那里还没有什么发展，只记得风景非常独特，夏天坐在江边高处吹着凉风，很舒服解暑，印象很深，很想再回去看看。 玉林的人也比较杂乱。容县博白据说有不少客家人，他们说的话跟玉林土话不大一样，人长得也不一样。玉林话其实跟粤语差不多，有地方土音罢了。还有一部分人是当年抗日逃难从广东过来的。玉林的饮食习惯跟广东很像。

 

玉林周围没有什么大山，周围只是一些岭，不很高，大约百米左右，山上面有不少坟墓。当时号召封山育林，山上都是松树。在家里每天能看到几座山，位于冻肉厂附近的岭，上面写有“农业学大寨“ 几个大字，还有 远处的大容山。玉林镇基本在一个平原上。有一条江穿过城市的南边，叫南流江，水深见不到低。每逢下大雨，城里有些地方，尤其是城南边会被水淹。记得有人专门在南流江大桥上用长竹竿勾钓随洪水飘来的物品比如家具衣物冬瓜死猪等等。北边的江，离我住的地方很近，十来分钟就能走到。江不深，经常可以走过去，是我们经常玩的地方。记得有座桥没有栏杆，没灯，高四五米左右，但人们照样骑车，没当回事。江的对面有大片荔枝园，夏天荔枝成熟期，在远处看去口水直流，但不敢去偷。曾有大孩子去，被人剥光衣服，不知他们怎么回家的。

 

玉林只有一个公园，不大，里面有烈士朱锡昂的墓地，还有人民英雄纪念碑。这两个地方都很安静，晚上很黑，是男女青年晚上爬拖的好地方，白天路过经常看到有用过的避孕套在草地上。公园里有不少凤凰树，南方特有的一种树，覆盖面很大，夏天会很凉快。除此之外还有不少鱼塘。当时人们将鱼塘的水抽干，用雷管炸药取石，把鱼塘挖得很深很深，每年都有游泳淹死的。我读小学的时候，大家整天旷课，这个公园时我们最常去的地方，因为它离学校不远，是唯一能够玩的公共场所。

 

玉林有几个工厂是非常有名的。有玉林制药厂，玉林柴油机厂，玉林罐头厂等等。 这几个地方我都去过。在中学的时候学校曾组织去罐头厂学工。早上一大早要去到。将四季豆的头尾去掉，做罐头用。对于我们这些贪玩的孩子来说，实在是无聊透顶，每天都是度日如年， 我当时想，长大要是干这个，还不如死掉罢了。有些同学分到剥橘子，荔枝，每天能偷吃不少，非常羡慕。柴油机厂也很熟悉，我中学的好同学家就在那里。中学的某一年，他参军了，当报务员，据说在花县附近的部队里。那时候能参军是件大喜事，起码不用去插队受罪，而且还有工资领，读书再好也没用。我们一帮朋友到他家吃饭告别。再去那里是跟学校羽毛球队去的，跟工人打比赛。记得是第一次吃宵夜，是肉丝面，好吃极了。比赛结果不记得了，但这肉丝面还印象很深。现在据说叫玉柴，也见过广告，看来这些人还真能管理，几十年的一个老厂还能生存下去还真不容易。制药厂最有名的药应该是正骨水，跌打水，在美国都有得买。跟制药厂打交道的是当年学校的羽毛球队缺乏经费，羽毛球很贵，学校买不起，只好靠进省队的老同学每年回家探亲带回人家不要的烂球，同时也靠自己队员劳动收入。也好，当时的情况是天天学农，还不如为球队打工合算，因为后者比较灵活自由，没老师管。打工的第一个任务是为制药厂拉砖，要到玉柴附近的一个砖厂去拉，一天两次，早一次下午一次。第一天出师不利，贪吃路边的甘蔗，结果没走不久就要拉肚子，我当时要是便秘，还要感谢这些甘蔗。后来到地区医院打工，贴灯泡，从妇产科到太平间都去过，还记得去过太平间后每天晚上都做噩梦。

 

我就读的小学是叫做解放路一小。城镇居民的孩子基本都读这个学校。学校的历史很老，曾叫过古定小学。我入学的时候，学校里还有人大炼钢铁，挖防空洞，写大字报等等。学校大门的右边是一棵巨大的芒果树，有台风来的时候，树上的芒果纷纷被风刮下，大家都在抢，其实生的芒果不大好吃，有点酸。学校经常有人在厕所里写反动标语，搞得放学后还要留校检查笔迹，很紧张，要是抓到我怎办？其实用左手写字谁能查出来？真是傻得出奇。小学影响最深的是陈校长，非常凶。那时经常开全校大会，上面做报考，下面开小差聊天，声音都把上面的压住了。这时陈校长走出来，吹哨子，有时要吹好几次才安静下来。

 

小学毕业，大家都到第三中学读初中。这时陈校长也到了三中做校长。刚上初中的时候，小学的散漫陋习都带到中学，经常被校长留校批评，直到第二年才逐渐成熟。三中也是个古老的中学，古老的房子。后来某个物理老师自行设计了一个三层教学楼，是给高中生用的。中学的活动远比小学多，由于篇幅的关系就不多讲了。

 

言归正传，为什么玉林人变得这样愚昧无知？当时有个本地歌谣，“千州万州不如我的玉林州。” 玉林曾经是个州。可见本地人对玉林是多么的自豪，多么以自我为中心。现在看来就是井底青蛙一个。当地风调雨顺，鱼米之乡，人们很容易养成夜郎自大的毛病。我真心希望玉林人，尤其是领导阶层多出去看看走走，长长见识，别再举办伤天害理的狗肉节了。我衷心希望玉林有个好名声，这样我这个“老乡”也能感到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