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不展丁香结（28）—— 异地恋

麦胧胧开始着手做准备工作的时候，檐滴问她要不要把多伦多的公寓出租出去，他可以帮忙管。麦胧胧想了想，说：“要不卖了吧，物业管理费年年涨，可公寓却不怎么升值。不如用来做首期咱们买独立屋？” 檐滴考虑了两天，没答应。他说：“卖了，你在地铁站附近买个没管理费的镇屋吧，整套出租出去差不多就够你供房贷的了，水电什么的人家自付。” “干嘛呀，”麦胧胧缠他：“以后我们还是得买房的，宁早不要晚。”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檐滴很坚持，说：“那是你爸妈的钱。” 麦胧胧明白他的意思，赶紧解释道：“是我爸妈的钱，可也是他们说好了给我的嫁妆，怎么用爱给谁还不是我说了算？” “那你就留着嫁人的时候用吧！”檐滴捏住她的小嘴亲一口。 麦胧胧还想争辩一下，说：“但是你现在不是缺——” “别打我脸，”檐滴很严肃地看她一眼，说：“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麦胧胧就不好再说什么，他犟起来的时候谁劝都没有用的。她找律师办了个委托书，方便她不在的时候檐滴可以替她签字办事。反正占着檐滴自己跑长途运输的光，麦胧胧只收拾了个随身的箱子就上飞机了，剩下需要的东西檐滴都可以帮她运过去。 走之前，两个人自然是没完没了地缠在一起。檐滴按着麦胧胧一遍遍地滚床单，折腾到她腿脚都发虚了，还厚颜无耻地说：“过去之后自己保重着点儿，人生地不熟的，可别让人给欺负了。” “让你给欺负了！”麦胧胧咬了他的肩头，给他疼得“嘶”了一声，她说：“你就不管我了，嗯，想管你也管不了。” “我是管不了你，所以现在我只管我自己。”檐滴一个翻身让她骑到自己身上，麦胧胧装模作样地挣扎，被他掐着腰摁回她该待的地方，引导她动了两下，说：“好好学着点儿怎么伺候！” 温尼伯的那家医院条件不错，实习的前半年可以免费住院区里的宿舍，方便他们随时on call。两室一厅一卫，给两个女孩子合住。 麦胧胧的同屋是个南美裔的女孩子，叫Camila，从哈利法克斯来的。她很健谈，告诉麦胧胧她父母为了给她上医科打好几份工，晚上还要去大厦里做清洁工，她掏出钱包里的照片给她看，说：“这是我爸。” 麦胧胧看了一眼：“你爸好瘦。” “办公楼里都要下班之后才可以开始清洁，”Camila说：“所以他每天都要到深更半夜才能回来。你知道吗？我们以前住的一个社区都是白人，后来联名给我们家写信让我们搬走，他们认为我爸是贩毒的。” 麦胧胧愣住了。 “一群王八蛋！”Camila垂着眼睑，过了一会儿脸上浮起一个明亮的笑容，说：“以后不会了，我做医生了。” Camila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麦胧胧还没有想要怎么安慰她，她已经拿起书桌上的相架，问：“你男朋友还是老公？长挺帅啊！” 麦胧胧到底也是虚荣的，听到人家夸檐滴帅，嘴巴都快笑歪了。她给檐滴打电话绘声绘色地讲，让他从他电脑里再传几张好看照片过来。檐滴就说她：“胧胧你怎么这么俗？” “我是俗人你才知道？”麦胧胧说：“你就得时不时地充当充当我炫耀的资本！” 说真的，实习医生不是好干的，尤其是在急诊室on call的日子，辛苦之外挨骂也是家常便饭。麦胧胧他们一批进去的实习生，都要先经过领班护士的基础培训。欺生排外这种事情到处都有，她虽然有心理准备，但真遇上了，心里还是憋屈。 给檐滴打电话的时候她忍不住抱怨，檐滴在那头又无能为力，忿忿地说：“下回再这样你就骂回去！再不行，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嘴巴给她抽回去！” 麦胧胧沉默着没接他的话头。 檐滴在电话里呼吸沉重地喘了几口气，不耐烦地说：“算了算了，你也不会，忍忍吧！” 把基础培训熬过去之后，麦胧胧和Camila总算跟上了个看起来还算不错的医生，Matt。 他从卑诗省过来的，说是卑诗省的竞争比安省更激烈，原本还想着先过来干着，再找机会转回去，后来渐渐地也放弃了。他的未婚妻跟他是同行，她运气比较好，拿到了一个名额留在那边。如今，他在这里回不去，她在那里不太想跟过来，将来怎么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Matt表面上看着很绅士，至少不随便骂人摔东西。不过，麦胧胧和Camila都是手脚勤快的类型，他对她们很满意。尤其是Camila，小嘴很能说会道，没多久就跟他混得很熟了。医院里就这么点地方这么点人，麦胧胧很快就看到他们开始眉来眼去地暧昧，再过了一阵子她们轮转到别的医生名下学习之后，Camila和Matt就半公开地好上了。 这种闲事跟麦胧胧没有一毛钱关系，又不是她男朋友偷人她才不在乎，更何况她和Camila排班时间颠倒，相互都见不上几回。直到有天，她突发胃痉挛，临时请假回来休息，打开门就迎头撞上那两人在饭桌上上演激情戏码，真把她给恶心到了。 后来有天在下班的时候遇上，Matt把麦胧胧堵在楼道里，丝毫不羞涩地开着玩笑问她：“我的身材不至于差到让你吐成胃痉挛吧？” “那是我吃饭的桌子好不好？”麦胧胧皱眉瞥他一眼：“又不是你们两个单住，能不能有点公德心？” Matt被嫌弃了也不高兴，说：“回头我给你再买一张桌子，Okay？” 麦胧胧推开他要走，Matt拉住她说：“我看得出来你Judge我们俩，是吧？” “这话你犯不着问我，”麦胧胧说：“你该问你的未婚妻去。” “有什么可问的？”Matt一脸严肃，说：“我们分开两地这是事实吧？都是学医的，我们对这些事比旁人更看得开。而且，急诊室里呆久了，人都麻木了你不觉得么？我认为，公平就是公平，她在那里做什么，我也管不着啊。” 在这个问题上，麦胧胧无法跟他辩论下去，观念根本性不同。 说到底，这事只与寂寞有染，跟爱情无关。 Matt帮她提了要带回去看的材料，说顺路捎她一程。麦胧胧默默跟着他往停车场走，咬了咬嘴唇，问他：“你们男人，不做这个，是不是能死？” “是，”Matt毫不犹豫地说：“不做能死。” 麦胧胧无语，只能对他说：“其实，我不Judge你，因为我对你们两个的事根本不care。” “别不care啊，”也许是说开了，Matt觉得轻松了，用很无所谓的态度说：“你不也跟男朋友两地着呢？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办到的，就我现在这个情况，时不时地还要自己帮自己一把呢。” 说着，Matt坏笑着问她：“那天你也看到不少了吧？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麦胧胧说：“你别胡说啊，我撑死了就看到a little bit。” “妈的，你说谁a little bit？”Matt装得很愤怒的样子，然后又说：“大家都是成年人，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在这一刻我们已经离开医院了，所以不谈工作关系，只谈朋友熟人关系啊。你要是愿意，我和Camila欢迎你加入，卧室的门随时向你敞开。实话说，我挺喜欢亚裔的女孩子，身材小小的很Q。” 麦胧胧扭头看了看他，心里真谈不上有多惊讶。这些事情随处都在发生着，只不过以前她和鬼佬们的距离远，工作生活不交叉，所以看不到罢了。只可惜，这不是她的菜，她不感兴趣。 她在电话里对檐滴说想提前找地方搬出去住，檐滴问她：“不是可以住半年么？不看在钱的份上，至少上班近啊，你着什么急搬？” 麦胧胧说：“Camila有了男朋友，经常过来不方便。” “噢，那尽量找个近一点的地方吧，”檐滴多机敏的脑子，立刻明白过来，关照说：“在找到之前，给自己房门换把新锁。一个人在外面，别心里没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