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小时候,我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蒲公英。 那时的记忆里,蒲公英是浪漫的:记得家里有本挂历,上面,一个浪漫的,美丽的女明星在一片美丽的草地上,侧着脸,微仰着头,白净的手指举着一个的蒲公英,红红嘴唇嘟成圆圆的樱桃,即将要吹那个蒲公英。
记忆中蒲公英还是童话:小时候,不记得是在一篇课文还是一个画报,里面的孩子吹动蒲公英,蒲公英的种子象小伞一样在空中飘着,给人以童话般的遐想。
记忆中的蒲公英还是温情:还记得有一个电视广告,爸爸妈妈带着可爱的孩子在草地上奔跑玩耍,记不得是爸爸还是妈妈采了蒲公英,但一家人美丽的笑脸和飞扬的蒲公英,让整个画面充满了温情。
刚出国时,离我住的地方不远处有一大片的草地。正是春天,草地上一种植物开出小小的,菊花状的白花,点缀着绿绿的草地,煞是美丽。然后,又一种更大,更灿烂的黄花开了。 每天我路过草地时,总是要采几朵,泡在注了水在玻璃瓶子里。然后有一天,看到这种花变成了一个个圆圆的,毛茸茸的蒲公英。我又惊又喜,才知道,儿时那温暖浪漫的记忆就在眼前。经常摘了,吹呀吹,乐此不疲。
然而不久,我就发现了:在我走过的人家,邻居们经常在院子里忙活:其中一项就是除蒲公英:我曾见一个女子,跪在草地上,拿着小铲,用力地挖掉草地上的一颗颗蒲公英。开始有些不解:蒲公英花好看,种子也好看,为什么不留着欣赏呢。当然很快也就有了答案:原来我记忆中的蒲公英是一种野草,还是一种很不受欢迎的野草!
在我自己终于拥有了自己的园子后,我的老公和其邻居一样,没事时,手拎小铲,草地转转,挖掉草地上的蒲公英。即便是这样,蒲公英的生命力依然是强大的,在偏僻,原生态的地方,它们肆意地,茁壮地生长着。那时,我已知道蒲公英是可以食用的,但不知怎么就没开这个头。
有一年春天,老公离家在外,我在园子里看看,走走:那时的蒲公英,花还没长出来,水绿的叶子肥大而水灵,忽然就想何不采来吃吃看。我是个笨人,包包子,包饺子都干不来,想了想,就生吃吧。一整天,我就用小饼(wrap)抹了豆瓣酱和辣酱,包了肉,香葱和蒲公英吃,味道好极了。那天老公打电话,问我吃的什么。我说:“蒲公英”。 老公说:我也要吃。我说:“等你回来吧”。等老公回来时,我吃蒲公英的高峰期已落。发现我再也不提吃蒲公英的事,他很奇怪。问我原因: 原来,在我吃得不亦乐乎的那几天,我开始尝试新花样:有天拌了salad,吃了一大盘,不知是不是纤维太多,总之晚上时,忽然闹开了肚子,我的第一次食用蒲公英就这样降了温。
有时候,我会想,野菜之所以成为野菜,应该有一些原因。食野菜,图的是好玩新鲜,能不能常食,或大量食用,还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