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我》的童年体悟

《那就是我》的童年体悟

我喜欢高歌,最爱之一,《那就是我》。

每当我唱《那就是我》,脑海里马上浮现出小时候在农村生活近3年的一幕幕难忘场景。

1969年12月下旬的一天傍晚,我父亲下午4点罕见“早退”回家,”宣布“明天一早全家就要响应伟大领袖毛主席的伟大号召“干部走‘五七道路’”,下放到东丰县一个半山区的生产队。

亲朋好友得信儿,连夜来帮忙收拾家当,第二天一早来三辆大解放,把我们家拉进了下放干部的汽车长龙里。

小雪天气,在山路上颠簸了一整天,大解放终于在黑咕隆咚里到达了目的地,一个点火把、烧油灯的山沟小村落。

由此,我变成了一个长在农村的小野孩。

“猫冬“时节,屋外是白雪皑皑的世界,白天除了按照爸爸的吩咐学雷锋,去大车道上拾粪,大多数时间就是串门儿,找一帮小伙伴到雪地里打雪仗、捉鸟、打沙半鸡什么的,晚上家里会聚满屋子的人听我”演“样板戏和《地道战》什么的。

开春儿,我们家六口人分了六分地,所以上学之余,挖苦菜喂猪,帮家里耕种自留地,再加上到处疯玩儿,日子过得穷快活。

夏天就更好玩了。上学路上,手提鞋(怕鞋坏得快),光脚跑,遇到山岗地便钻到玉米地里找“甜杆儿”(看着发黄的玉米杆)吃。在学校时,课间和小伙伴们摔跤最快意了,不倒的总是我。放学后,帮家里干完杂活,和一大帮小伙伴到东山岗下的小河里游泳、摸鱼儿、打水仗,都最爽不过了。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到处是一片忙碌、丰收和富足的景象。我和小伙伴们也“忙碌”着,经常到队部大院儿里捉迷藏,还经常爬到高高的烤烟楼子上小憩,四处眺望。

隔三差五,放映队下乡巡回放电影。我就随着大人们到相邻的大队和公社追着看。看完电影,夜半三更,一大溜儿人相跟着走在山间的羊肠小道上,一边走,一边打瞌睡,那脚下感觉一清二楚、脑袋懵懵懂懂、一帮人自动紧随的感觉妙极了。

第二年暑假,队里的媒婆也以为我们家要扎根农村了,非要帮我订娃娃亲,我妈烦了,就让我随生产队的大车(马车)去县城,然后坐票车去吉林市我姨家串门。

吉林虽好,但新鲜几天,总不如在家热闹,最后央求我姨提前买票让我回家了。

我在县城一下火车,赶紧找长途客车,在公社下了汽车,立刻狂跑7里多地,直到东山岗上才停住脚,大口喘息着。

山村家乡,傍晚景象,终生难忘啊。

当时,一轮又大又圆的火红太阳,刚好枕到西山头上,把满世界都映成了烫金流彩的模样。

沟里,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升腾起缕缕炊烟,向半空中轻轻地直升着,缓缓地开散着,漫成暮霭一片。

男女社员们已经放工,肩扛工具,在晚霞中正陆续走到沟底,消失在各家各户的院落中。

没人打扰,山岗和田野仿佛也在歇息了,静静地兀自散发她那特有的混合着秸秆和青草的芬芳。

山岗下的弯弯小河,仿佛一条银色的缎带,把田地、山野和庄稼院儿系成了一片。

听沟里传来那一片熟悉的人声、狗叫、牲口闹,深呼吸了一口家乡那特有的沁人肺腑的空气,我一溜烟似地跑下了山道。

日复一日,我们家在农村一共过了近三年的穷欢乐日子,直到有一天我和老师同学们正在试验田里刨茬子,打南山下来了三辆大解放,驶到近前。

我爸打开车门,站在驾驶楼那儿大喊:“小立平,喊上弟弟,上车,回城!”

车到家后,一番鸡飞狗跳,我们家又匆匆搬回到英雄城。

40年后,我回国探亲,去当年下乡不远的地方办事,便烦请司机帮我绕个道,到当年的沟里走一遭,扫一眼那个经常在我脑海里时常萦绕不止的山村故乡。

车快到地方,我讶异地意识到,我们当年下乡的地方并非遥远,现在交通便利了,开车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刚到沟口,看到一位推着自行车走过来的壮年人,我赶紧下车问:”老乡,这里是团林4队吗?”

那位老乡马上道:“你是朱立平?”

我当即愣了,忙问:”您是?“

“我是石头儿啊!”

石头儿!他和铁蛋儿是表兄弟,当年是我最好的小伙伴之一啊,可眼前的精壮汉子哪还有当年小石头儿的任何”迹象“呀。

在石头的盛情邀请下,我只好委屈司机到石头家暂停片刻。

到了石头家门前,我环顾四周,惊讶地道:“这不是原来的队部吗?”

”是,“石头儿答:”包产到户时分给我们家了。你们家住的三间草房还在呐。“

“是吗?”我抓紧时间,挑最关心的老师们和朋友们问了一遍,给石头留下一百美元,赶紧告辞了。

当年的小山村,惊鸿一瞥,颇多感概,恕不赘述。

还是引吭高歌,一曲《那就是我》,聊表念旧之意,一解思乡之情,并遥祝故土风调雨顺、故人喜乐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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