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丧(1)
2015年11月13日星期五
闹钟设在凌晨四点。丈夫与他的好友莱茵纳特约好,一大早六点就来接我们,去机场。
我们的飞机九点才从杜塞多尔夫机场起飞,其实用不着这么早就动身的。丈夫是个赶早不赶晚的主儿,我也有过一次误了飞机的经历,再加上除了我俩,还有一位女士也乘莱茵纳特的这趟车去机场。
不像去年,去机场的路那番堵车。心情沉重,尽管高速公路一路顺利,我也没与莱茵纳特多说什么。
法航在我们的出发的前一天,给我们发来升级通知,每人只要多支付不到四百欧,就能升级到商务舱。我们便升级了,好蓄精养神,准备迎接明天起繁忙的,紧张,劳心,劳力,。。。
去年才知道法航有直达武汉得航班,但要在戴高乐机场转机。在这里转机不像在国内转机那么麻烦,还要自己取出行李来,重新安检,重新签到。到了戴高乐机场,出口是2G,飞武汉的航班的登机口是2E,要乘机场巴士去2E的。好不容易找到了机场大巴乘车处,上了机场大巴,看到些有2E的地方我们就下车了。可还是不到飞武汉的航班的登机口,原来2E处有2E的L登机口和2E的M登机口。我们又得重新等下一辆开往飞武汉的航班登机口的机场大巴。
直到我们起飞,一切都正常。
我在心里念着:老妈,女儿回来晚了,让您在冰冷的冷冻柜里度过了生命的最后一程。
老妈,我们上路了。女儿知道这趟旅行,是一趟折磨人的旅行。旅行才刚刚开始的现在就盼着回自己的家了。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啊。---2015.11.13 于巴黎戴高乐机场
2015年11月14日星期六
航班准时达武汉的天河机场。天灰蒙蒙的,好像也在呜咽着妈妈的离去。
我们找了出租车站,那里的出租车司机们跟我们说,你们是从巴黎过来的吧,那里现在已经查封了,巴黎市区内又出了好几起恐怖分子的爆炸,枪杀事件。这个13号的星期五,够渗人的。
乘出租车到了我们事先定好的君宜王朝大饭店,办理好入住手续,画押上了丈夫的Visa 卡,拿了房门钥匙。一见到大床,我们就困得支持不住了,我给二哥打去电话,告诉他我们已经安全到了饭店,只是太困了,先睡一下就去家里。二哥也理解,让我们先休息。我和丈夫就双双倒在床上睡了起来。
我心里有事,睡不安稳,醒来后,时间已是下午。我赶紧给我二哥打了电话,匆匆洗漱后,换上干净整洁一点的衣服,就去了母亲的房子,父亲和二哥现在就住在那里。
母亲的这套房子,自从母亲住院后,就没人住了。我们回国看望母亲时,先要在旅馆住上两,三天,把房间打扫干净后才住进来的。现在父亲住在这里已经半年了,房子里有了人气,但物是人非,房子里再也没有妈妈的身影了。取而代之的是父亲和二哥,大姐凌珊的身影也夹在其中。不知为什么,一时间惆怅油然升起,充塞满了胸口。
我和丈夫先于父亲和二哥打了招呼,坐在门厅的的餐桌前,聊了起来。大姐在厨房忙着什么,我与她照了个面,她也只向我点了点头。父亲嫌门厅里冷,坐不住,我们便去了父亲的房间,这是我和丈夫每次回国时住的房间,房间里的家具,摆设都还是我们住着时的样子。
父亲看上去精神和精力都还可以,身体状况也不是那么消瘦衰弱的样子;二哥还是原来的样子。我把去年老爸给我的那款手机给了二哥,里面的芯卡已经过期不能用了,芯卡上的钱也付诸流水了。二哥把老爸 原来的旧手机给了我,里面上了新号,也存了足够的话费。老爸的这款手机是智能手机,二哥还不怎么会用,就让我在国内停留期间用。去年的那款手机,老爸吩咐二哥去换个新片,重新上号码。我想也好,这个手机也可给儿子或丈夫用,毕竟我不可能一直呆着他俩在身边,这样联系起来也方便。
跟李大哥通了电话,他说他现在不在武汉,在湖南长沙,明天才能回汉。他在电话里说了几件事,其中有件事是我大姐要求给她的高中同学送礼金,还要3-4万元的礼金,理由是,母亲最后一次摔伤后,送到医院,是她的一位同学帮助母亲找了好大夫做的手术,当时没有谢人家,现在大姐想起来要谢谢人家了。李大哥说,这件事我母亲从未跟他提及过,再说,像这样的手术,就是给主刀医生,麻醉师送红包,也不会是这样的巨额,顶多两,三千,没有哪个医生敢接两万元的红包的,况且事隔近三年了,现在提起这事还有什么意义?所以李大哥只答应给她补偿一万元。我觉得这一万元水分太多。李大哥劝我放过她一码的好,不要伤了和气。
还有些事是要我和大姐一起做的。他让我叮嘱我大姐说,明天下午三点要呆在家里,李大哥届时回来家里与我们一一说清楚,并交代我们母亲的丧事该怎么办。
与父亲和二哥聊了一些时间后,我便去找大姐了。这时大姐已经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里了。这是间带阳台的房子,房子的私密性很好,我先敲了敲门才进去找她的。
大姐见到我,第一句就说,咱妈留下来的钱财在哪里,怎么个分法?
我说,咱们是不是该先把妈安葬之后再来说这事呢?
然后我就跟她说起了母亲葬礼需要准备的东西和事务,可大姐心不在焉,没心思听我说的这些, 我也就不再多说了。
大姐说她儿子乘火车来,明天一大早到武昌火车站,她想去接儿子。
我说你儿子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要你去接他?你是怎么养儿子的啊?我儿子刚十八,人家就自己一个人来武汉,我跟他说,到了天河机场,他自己打个的士来我们住的饭店就是了,还用得着我们去接吗?
大姐说他儿子没来过武汉,不知道该怎么坐车,就连她都不明白,该坐哪趟公共汽车才能到华师东门。--原来她这是为了节约那点打的士的钱。
我说,他鼻子下面就是路啊,他又不是外星人,还不能问到路吗?唉,我这是操的哪门子的心啊。我跟大姐说,这是你自己的事,你愿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反正明天下午三点你在家里呆着就是了。
晚饭,二哥要留我们在家里吃。我担心我们这样一来,会打乱他俩的生活和谐。辞谢后,我们就离开了。离开时,听到二哥在招呼大姐吃饭。
回到饭店,丈夫说他饿了,听他这么一说,我也饿了起来。可看看时间已经是接近晚上九点了,在饭店附近转了转,饭馆,餐厅倒是不少,可都在打烊,只好在街边的一个烤肉串的摊子那儿买了几串烤肉,烤鱿鱼,晚饭就打发了。
2015年11月15日星期天
由于时差,晚上睡不着,早上起不来,看到时间已经近九点了,才强迫自己起来的。昨晚没怎么正经吃东西,我和丈夫都有些饿了。洗漱后,上街找吃的。出了我们的饭店沿着街道走过武大南门(原地质学院的大门)就有一条街,都是小店铺,开饭馆的也不少,我们找了一家武汉特色早餐店,要了两份豆皮,一份糊汤米酒,吃得很舒服。
回到房间,找出带给老爸和二哥他们的一些巧克力,奶油糖,巧克力榛子酱,太妃糖,还有奶油什么的,就去了父亲那里等李大哥的到来。
原以为大姐也会在家,二哥说她跟他儿子出去了。李大哥如约而至,可大姐却迟迟未归。
我们等她一个下午也不见她回来,李大哥只好把要交待给我们的事跟我说了,还给我列出了个清单叮嘱我一一办好,并问我打算什么时候给母亲下葬。我想儿子将与17号到汉,便将火化定在18号,当天就下葬。李大哥说他今晚就要出差,18号估计赶不回来。我说那就再推迟一天。李大哥说不用等他,母亲离开时,他是一直守在母亲身边的,看着医生们抢救母亲,守着母亲直到母亲的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直线,医生不得不宣布了母亲的死亡。是他陪伴母亲走了最后的那段路。所以葬礼他在不在也就无所谓了。
李大哥列出的11条事宜:
我和李大哥等我大姐一直等到下午五点了,李大哥说他晚上就要上火车了,不能再等了,就告辞了。我也于丈夫一起谢辞了二哥和老爸,回到了我们的饭店。
后来老爸和二哥说我们走了不久,大姐就回来了,还带着两,三个她的所谓高中同学,正好遇上了刚刚出门的李大哥,李大哥只好又折回我父亲那里。
李大哥根凌珊说要她带她的同学来见他。凌珊有些紧张,所以迟迟没来?其实李大哥只是要她的同学来跟李大哥证明一下,我母亲第二次摔伤时,是凌珊的同学给母亲找了好的主刀医生,成功地做了手术。因为凌珊要从母亲的遗款中拿出钱了给她的同学作为答谢,李大哥受母亲所托管理母亲的钱财,不能只凭凌珊的一面之词就给她钱的,他这也是对死者负责。可凌珊带来的这两位同学都不知道这回事,而且他们也并不是凌珊同班的同学,好象只是同一年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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