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缘（49）—— 我会让你热起来的

 

离荣眯了眯眼睛，手上的动作停顿下来看着她，好半天后慢慢地叉了一块肉塞进自己嘴里细细品尝，然后在上面挤了一点柠檬汁。

何田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红酒。她很庆幸离荣没有握着她的手给她来一句“我也爱你”，搞得好像电视剧里那样假，她会觉得很尴尬。

她就是想说出来，知道他听见了，就行了。

何田田的眼光瞟到那个大展示橱里的很多乐高玩具，她想起那次Sarah送给离荣的礼物，忍不住问他：“你很喜欢乐高？”

离荣正在摆弄龙虾，淡淡地说：“嗯，一开始是跟儿子一起玩的，后来自己闲着无聊就拆开了拼，觉得挺有意思的，也是为了打发时间。”

“Sarah来过你这里？”何田田问他：“她好像知道你喜欢这些。”

“来过，”离荣看了她一眼，说：“聚会的时候她们送我回来，她说想用一下洗手间。”

“她喜欢你，所以一定对你的家很好奇。”何田田说。

“那你呢，”离荣侧头看她：“好奇么？”

何田田点点头，想了想说：“你的生活跟我的生活差距很大。你做的这些吃的，我都不会做。你玩的这些东西，我也不会玩。有时候我会想，你为什么不喜欢Sarah，她可以跟得上你的节奏，你们应该会很合拍才对。”

“这你就不懂了，”离荣咧开嘴笑笑，说：“Sarah是个很成熟的女人，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对于成熟的女人，我更愿意跟她做个朋友。有什么话，不用说出来她都能明白。但这种太平等对立的关系，不是我期望的夫妻间的关系。我对她很难有宠爱的感觉，而如今我想要找的，是能让我想去疼的女人。”

说着，他塞了一块龙虾肉进她嘴里，然后随意地那么拍拍她的脸颊。

何田田低头笑了一下，说：“我们烹饪课的照片你没扔。”

“从来没想过要扔，”离荣说：“照得很好，而且，那个晚上也很好。”

他忽然抿嘴一笑：“那天晚上你任我摆布的样子，每次我想起，就觉得很有那种冲动。”

“我们之间，好像也就是那种关系。”何田田低头用叉子拨了拨土豆，在上面扎了两排小洞。

“总得要从一种关系开始，”离荣很轻松地说：“你怎么不反过来想一想，肉欲你都满足我了，可我觉得完全不够，再想要往深处走。那么超过欲望的部分，是什么？”

是什么？何田田想了想，是自己心里怎么都够不到也撑不起来的那一块柔软的塌陷。

“你之前说的那句话，”离荣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说：“再说一次。”

何田田正要开口，她的手机在包里响了起来。他们同时转头去看了看声音传来的方向，离荣抓了她的胳膊，说：“别管它。”

“不行，”何田田挣开他的手，说：“万一是家里有什么事呢？”

她走过去看，果然是小路打过来的。

“怎么了？”何田田问他。

“田田，”小路在那头叫了她一声，然后稍稍停顿了一下才说：“Alison想跟你说话，你等一下。”

Alison在电话里絮絮叨叨词不达意地告诉她，胳膊上的套子摘掉了，但是爸爸还是不让她去小区里的攀爬架上玩。这个攀爬架是她的favorite（最爱），已经很多天没有玩到了，暗示想让她去说一下，劝她爸爸给她玩。

何田田耐心地劝了她好一会儿，又保证了给她买两个漂亮的发卡才算作罢。小路把电话接过去，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何田田说。

“哦，好，”小路欲言又止，好一会儿之后才说：“我想再跟你谈谈。”

“好。”

何田田听着电话里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还有他那丝几乎不可闻的叹息。让她想起在火车上倚着车窗看到的那些转瞬即逝的风景，一幅幅没有看清便错过的画面，就这样被时间带走了。

谁都说过一些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话，只图自己心里的一时痛快。可真的深思熟虑之后，心里又未必能痛快。

何田田回到桌边坐下，离荣把酒杯递过来给她，她仰起脖子喝了一大口。

其实，葡萄酒也挺冲的，酸涩之后又有柔柔的甜香。

何田田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之前的那刻的感觉已经过去，再要勉强去接上，会显得很凑合很没意思。

离荣拍拍她的手，说：“去把那颗蜜瓜切了吧。”

何田田顺从地去切瓜，她站的位置刚好能看见离荣的背影。他把她的盘子拿过去吃了她没来得及吃完的东西，然后丢下了叉子用纸巾擦了擦嘴。

离荣端起酒杯走到她对面，半趴在大理石的料理台前看她，说：“我今天来，就是想给你施加一点压力的。”

“我知道。”何田田没抬头。

离荣抿了抿嘴，说：“其实，你的压力已经足够，再压，也许就适得其反了。”

何田田抬头看他一眼，不置可否。

“等一下，我就送你回去。”离荣一口喝完了酒，把杯子放进水池。

何田田用手拿了块瓜塞进他嘴里，又拿了一块自己吃，说：“懒得装盘了，就这样吃几块吧。”

“懒婆娘！”离荣骂她一句，瓜很鲜甜，他忍不住伸手又拿了一块吃。

两人相互看着吃了好多，何田田把剩下的装进玻璃盒里，离荣走进来跟她一起洗手，嫌弃地说：“全被你用手抓过了，给谁吃呢！”

何田田一边洗手一边忍不住偷笑，离荣用湿漉漉的手扳过她的脸，水滴顺着她的脖子滑落下去，她本能地用手去抹了一下。

离荣的视线顺着那道水印看向她的胸口，毫不犹豫地解开她衬衣的两颗纽扣，向两侧拉了拉。他的手掌贴了上去，那么凉，何田田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颤抖了一下。

离荣一反手就把厨房的灯关了，然后猛地把她抱起来放到旁边的大理石台面上。

“嘶，”何田田挣扎一下：“太凉！”

“没事儿，”离荣抱住她的腰，脸贴上她的脸，哑着嗓子说：“我会让你热起来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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