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不住的紅舞鞋-Ballerina 之淚

芭蕾舞可以說是最高雅的藝術了。那踮起的腳尖，那修長的四肢，那曼妙的身段，那輕飄的跳躍，那懸空的劈叉，那柔弱無骨的托舉，那象螺陀般的高速而又象羽毛般的輕盈的旋轉，配著那或是平湖落月，或是暴風驟雨般的交響樂，展現著一個個真善美最終戰勝假惡醜的畫麵，使人們在視覺上，聽覺上，心靈上都如聞仙樂，如飲瓊漿，如醉如癡，欲罷不能。最經典的莫過於那膾炙人口，舉世聞名，如夢似幻，如詩如畫的柴可夫斯基的（（天鵝湖））了。

可是，你可曾近距離接觸過奉獻這高雅藝術的芭蕾舞演員（ballerina）呢？舞台下的她們也是那麽美麗，光鮮，動人嗎？

我就有幸在感恩節期間接觸與治療過一個芭蕾舞演員。她是白人，高五尺四寸，重百多磅，因患有局限性大腸炎（Crohn‘disease）而作了整個大腸切除手術(colectomy)，所以其大便是直接由小腸排泄到一個貼在肚皮上的塑料袋子裏的。她的兩條小腿脛骨部分因血液循環差而變成了黑色。她的腳腕與腳背腳趾頭全是腫的，既與其職業性有關，又與其心髒功能差，體液不能回流到淋巴結有關。她的雙腳尤其可怕。其右腳的二三趾已經因壞死被切除第一節，而左腳的二三趾也已變得腫脹蜷曲變形。其腳上傷痕累累，發炎不止，永無痊愈之日。她的臉部可能作了拉皮（face lifting)手術, 但也隻有顴骨部位是緊實平滑的。除此之外，全身上下都是皺巴巴的，胳膊上的皮更是象空袋子般的吊在那兒。因為她的肝被太多的藥物所傷害而失去了新陳代謝與排毒的能力，其背部與腳底兒的皮膚尤其幹，治療過程中，我的手指沾滿了她半吋厚的皮屑，治療床上，地毯上，像下了雪似的，好惡心噢。這就是一個職業芭蕾舞演員的健康狀況與真實麵目！舞台下的她們原來是這麽的可憐甚至醜陋啊！芭蕾藝術其實是一門殘酷的藝術啊！

她有兩個成年的孩子，小的是男孩，二十九歲，住三藩市以北。大的是女兒，四十來歲，當其女婿從海軍陸戰隊退伍以後，帶著兩個外孫女，因怕冷自北加搬來南加本市定居。她有她自己的business，而她再婚的老公，雖從未有過孩子，卻也有自己的business。兩個都七十多歲了。老頭高血壓，糖尿病纏身，最近還作了右鼻的皮膚癌手術。她則可謂遍體鱗傷，傷病交加，氣息奄奄。他們完全可以把生意賣掉，好好地周遊列國頤養天年enjoy life 的了。但她告訴我, "I am still dancing"，仍然在跳她跳了一輩子的芭蕾舞！大有生命不息，戰鬥不止之意。好像她已經穿上了那雙巫婆所賜的紅舞鞋，就會永遠地跳下去，再也停不下來了！不過她是為了她的事業和愛好，而（（停不下的紅舞鞋））的主人公小女孩Karen則是被其虛榮心所害，所懲罰罷了。

我為她感到悲哀，我也慶幸我的兩次治療大大改善了她的血液循環，使她的皮屑不再大量脫落，皮膚的幹燥好了個百分之八九十；腳部的水腫消了許多，不再是瘦腿而胖腳背了；傷口也全都結痂痊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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