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有人评论村上春树的小说《国境以南,太阳以西》的时候,如此描述:
“村上是肯定写不出这样直白的话的,他的风格是含蓄唯美,比如形容男孩对女孩的初次心动,如果是我,可能会说:她的美丽让我心动,或者:她注视我的目光那么温柔,让我有心动的感觉......,等等之类的。看看村上是怎样形容的:“她的表情里有一种撩动人心弦的东西,......,仿佛能把人心的薄膜一层层温柔地剥离下去。至今我仍清晰记得她那伴随着表情变化而细微地改变形状的薄唇,记得那眸子深处一闪一灭的隐约光亮。那光亮令我想起在细细长长的房间尽头摇曳不定的小小烛光。” 怎么样,有诗意吧?美吧?大师就是大师,出手就是不凡。”
为此我专门去找到这本《国境以南,太阳以西》,翻开第一章,就听到了这首《pretend》,一开腔就是“pretend you are happy when you're blue, it is not very hard to do",悠扬的老爵士唱腔,歌也好,歌词也好都与全书的格调异常的配合,那么温情款款地诉说着人生的不尽人意。
失意的男人对自己说:
Why don't you pretend....
Pretend you're happy when you're blue
It isn't very hard to do
And you'll find happiness without an end
Whenever you pretend
Remember anyone can dream
And nothing's bad as it may seem
The little things you haven't got
Could be alot if you pretend.
我专门看了那段落中“....”的原文,发现是“带有肉欲意味”六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引文故意抹去了它们,让整个段落在情绪上都发生了急剧的变化,“带有肉欲意味”就是典型的男性的青春觉醒,其实并没有多么不妥当。但是女性读者却划掉这样的字眼,或许是因为在潜意识里,记得少女的自己并不是被肉欲所唤醒的,所以不愿接受这种过于直白和突兀的表达。
少女的爱相对于性感,更着重于美感。忽如一夜春风来一样,爱情萌芽了,原本平淡的世界忽然变得诗意盎然,色彩,触觉,感受,都莫名的细微而优雅,想象力也如此丰富。爱的过程始终有着诗意的美,哪怕是悲伤也是美的,世间的一景一物都她被注入了情感,婉约的幽深的精细的情感,犹如艺术品。
初恋在不断的回忆中被逐渐美化,最让人陶醉的莫过于那种不可把握的神秘和纯净。那是一个迷幻的仙境,是一个伸手触摸的姿态。本质上又是不可以靠近,不可以得到的,如同一朵落在手心的雪花,爱是忧伤的,惆怅的,带着无法永恒的遗憾,如晨光般迷人的光柱,旋转在太阳出现之前,一切都在依旧稚嫩的心灵中掀起惊涛骇浪,无论男女对初爱都有最深刻的记忆,感叹那个清澈如溪流般的少年,爱得太单纯,太投入,又太笨拙。
成年后的女人变得实际起来,虽然依旧爱美,但更多的是从实际的层面去考虑,房子要美,院子要美,衣服要美,孩子要美...都是接地气的美化,越是幸福快乐的女人越是在意身边实实在在的美感。这时的男人感受爱情的能力和肉欲已经分开,肉体得到满足,灵魂反而飘忽悠远,开始了对光的渴望,它们是悬浮在林间的光粒,一切丑陋平淡的事物,只有在那流光的眼眸下才变得光彩夺目动人心弦。这时,他回忆起他的初恋,那心如小兽般紧张不安的窒息感,那过于炫目的美好和喜欢,那全然忘我的痴迷和欲罢不能的渴望,都是灵魂最深处的神秘鼓音:一个平凡的少年,忽然间置身于无人之境,大雨泼洒在他的头顶,那曾顽劣的,如孩童般的稚气被一种陌生的敬畏所替代,好像要攻占一个未知的堡垒,好像要了解人生的真相,那萦绕在心间的柔情,和那少女的一颦一笑莫不相关,爱了,就是灵魂的觉醒,爱了,就是生命的雷鸣。
一个真正爱着的人必定是诗意的....女性的美妙就在于她可以唤醒那种诗意。
转一段对《国境以南,太阳以西》的书评,虽然书我才刚刚开始看但是因为书评就已经喜欢上了:
《国境以南太阳以西》也许可以称为《挪威的森林》的翻版或续篇,但实际上它是村上根据妻子阳子的建议 以《奇鸟形状录》第三章为基础构思成的另一个故事。
37岁的男主人公,在东京市区拥有两家兴旺的酒吧,还有娇美的妻子,可爱的女儿,他是一位真正的成功人士。但是,他的内心还是感到饥饿干渴,事业和家庭都填补不了,而让他那缺憾的部分充盈起来的,是他小学时的女友岛本。岛本不愿吐露自己的经历、身份、只希望他就这样接受眼前的自己,只把她当成小学时那个爱古典乐的女孩。然而,就在他接受了这不可能接受的条件时,两人却在箱根别墅度过了销魂的一夜。翌晨,她一去杳然、再无踪迹可寻了。
可以说,这部书中的主人公在不断寻找自我,徘徊于虚幻和现实之间。书中的主人公一生经历了四个女人---岛本、泉、泉的表姐和他现在的妻子(有纪子),但不管在中间的过程中他经历了什么到最后他还是回归安于现实,就像作者在书中一再提到的那样“最后留下的只有沙漠”这沙漠就是现实。尽管这是一个理想的现实但“我”还要身处其中,因为“我”再也不想回到那一个人孤寂苦闷的深渊。
在小说《国境以南,太阳以西》里,岛本说每当听纳特.“金”科尔的曲子时,便会想像国境以南到底是什么?国境以南是什么地方?后来,长大以后,才明白,歌词说的是墨西哥。即使墨西哥对许多人来说是奇妙的地方,但它也只是属于日常世界中一个 “普通”的地方。并不是岛本想像中的边界之外的异世界,一个彻底的异境。边界之外的异世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异境??是《世界末日与冷酷异境》中,世界尽头的影子世界?是《舞!舞!舞!》中,昨日的海豚旅馆?是《奇鸟行状录》里黑暗的井?还是《寻羊冒险记》中的羊男,神秘的山中别墅与几乎被遗忘的小镇??还是说所谓的外界边境只是释放灵魂的地方?不晓得,数据不足,无法解答,一切的想像都是徒劳,想像只能是想像……
小说里,岛本还提到一个地方——太阳以西,在还没有把书看完以前,觉得,仅仅是觉得而已,太阳以西就是黑夜、黑暗、一个灵魂的栖息地。看到书的差不多结尾部份才知道太阳以西的寓意。岛本说了一个故事。
“一个农夫,一个人住在西伯利亚荒原,每天每天都在地里耕作,举目四望一无所见。北边是北边的地平线,东边是东边的地平线,南边是南边的地平线,西边是西边的地平线,别无他物。每天早上太阳从东边的地平线升起,就到田里干活;太阳正对头顶时,你就收工吃午饭;太阳落入西边的地平线时,你就回家,吃饭,然后睡觉。” 就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过日子。一天,农夫觉得自己身上有某些东西死去……
想像一下,你是那个农夫,每天拿着锄头,看着太阳从东边的地平线升起,划过高空落往西边的地平线。每天就是这样周而复此的过活。当你如此目睹这光景的时候,你身上有什么突然咯嘣地一声死了。于是你扔下锄头,什么也不想地一直往西走去,往太阳以西……
太阳以西有什么?我不知道。或许什么也没有,或许有也不一定。我想应该是和国境以南多少有点不同的地方。或许太阳的以西就是国境以南……
如果你是那个农夫,你会扔下锄头吗??会走向太阳以西寻找国境以南??
小说里,岛本最终的离开,使小说中的“我”陷入迷失中。最终的“我”无从选择,只能返回“现实”…… 在小说里的最后一页,有这样的一段描述:黑暗中我想到落于海面的雨——浩瀚无边的大海上无声息地、不为任何人知晓地降落的雨。雨安安静静地叩击海面,鱼们甚至都浑然不觉。……
现实中我总是迷茫以及失去自己,找不到自己的所在位置。每天都是拧发条式的生活。对之于生活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感。我无法具体说出我是怎样的一个人,我是用怎样的一种存活方法活着。我无法具体细致说出。反正活着就是。我不知道是否真的如村上所言有国境以南这个异境,我只知道现在的我是没有扔下锄头却走向太阳以西寻找国境以南的农夫。但是怎样都走不到太阳的以西的人……
本来的我,应该是介乎在外界之中的人。虽然不是国境以南,但说到底也是两者之间。或许什么都没有,没有所谓的国境以南和太阳以西。但是,我却可以做我想做的事,做我喜欢做的事。为我的梦想而努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做一些没意义而我又不喜欢做的事。不用每天上下班,不用在上班的时间里挤在别人下班时间拥挤的大马路上,不需要用虚伪的伎俩而赖以生存,不需要用虚假的微笑来掩饰心中的讨厌。在现实的社会里我总是脱离不出虚假。我无法具体说出我是多么的讨厌,之于现实中又是怎样的一种讨厌。讨厌到想吐,真的想吐……
有人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从来不曾去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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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的书总是给人一种虚空感,人生的意义好像是从一种迷茫走向另一种迷茫,于是那些转瞬即逝的美成为了生命不可或缺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