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神离我们很近
文 /春至
过去乡下的家里
住着很多的神
有活着的
有死去的
有见过的
也有没见的
我喜欢灶前的两个神
他们俩并肩的坐着
一男一女
不像其他的神
个个孑孓单身
天天烟熏火燎
他们好像也不太计较
住的久了
我对他们有了些亲情
看得久了
他们也挺同情我们
因为妈妈天天
揭开蒸着菜团子的锅时
隔着白熏熏水汽
我看到女神的凤眼里
分明有些湿润
过年的时候
妈妈虔诚地拜祭他们
妈妈总说，神啊
今年没钱请新的画像
你们俩要能去上界
说我们些好话吉言
让孩子们过好吃饱
然后，妈妈用黑黢黢的抹布
替他们擦擦脸
然后转身
洗一洗手
摆上最好的贡品
——金黄色的豆包
和一碟地瓜熬成的糖浆
那时，神和我们
吃着同样过年的饭食
我们同样的甜蜜，
那时，神
离我们很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