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本虾一改过去的风格,第一次在标题《书的故事》后加上了北岛二字,否则怎么能吸引你点进来看我嘚瑟呢?
哈哈,本虾从读书时就仰望的大诗人北岛居然与本虾有了直接的关系,怎么能不像草原上的红卫兵见到了毛主席那样激动呢?
捧着刚寄来的北岛亲自签名的诗集《在天涯》,本虾浑身抖得象筛子一样(骗你呢,小鹿当时在场,所以不能撒这个谎)。书是寄到小鹿家的,她得到了另一本签名的书,我是晚上散步走到她家去取的书。自以为这样亲自迎取比较恭敬呢,可是小鹿记性好,说一月初书刚从香港海运出来时,本虾说要“沐浴三天,斋戒一日"才能取书呢!看,随口乱说话的人会很累的,因为要随时记住自己撒的慌。
小鹿的双胞胎儿子很杰出,和我女儿是同校同年级的同学。认识她的时候女儿在初中,是一个牛娃的妈妈介绍认识的。那位妈妈向她推荐本虾,小鹿发现两家的孩子已经同学好几年了(本虾后来才知道小学五年级就同班了,初中也是同学),就给本虾写了email,可是那个本虾提供经牛妈转达的电子邮件的地址是错的(本虾的疏忽,把gmail写成yahoo了),天知道她是怎么想明白的,见多日不回信就毅然换成了正确的地址。
小鹿的一位朋友经常点赞转发本虾的文章,其中学同学看到她转发文章,就告诉她正好和我哥认识,几乎每周末见面(一帮人一起打球)。这世界多小,让不让人活了?
小鹿这位朋友是北岛夫人的蜜友,还介绍北岛夫人加了我的公众号读我的文章(天呐!这世界颠倒了!)。在这之前,小鹿说向北岛夫人索要了签名书,本虾眼馋,厚着脸皮问能否也捎带着为我要一本,对方居然也答应了。
北岛夫人说《在天涯》是北岛海外时期诗作,诗艺高于早期,但人民仍爱他早期,因为看不懂。她希望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能慢慢欣赏。
北岛夫人还分享了北岛手稿,其中有他早期最有名的诗《回答》。这首诗在当时有文化的民众中几乎人人会背诵出口的,在文学史上有很重要的地位。本虾不仿把全诗抄录于此:
回答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
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
冰川纪过去了,
为什么到处都是冰凌?
好望角发现了,
为什么死海里千帆相竞?
我来到这个世界上,
只带着纸、绳索和身影,
为了在审判之前,
宣读那些被判决的声音。
告诉你吧,世界
我--不--相--信!
纵使你脚下有一千名挑战者,
那就把我算作第一千零一名。
我不相信天是蓝的,
我不相信雷的回声,
我不相信梦是假的,
我不相信死无报应。
如果海洋注定要决堤,
就让所有的苦水都注入我心中,
如果陆地注定要上升,
就让人类重新选择生存的峰顶。
新的转机和闪闪星斗,
正在缀满没有遮拦的天空。
那是五千年的象形文字,
那是未来人们凝视的眼睛。
再贴几件手稿原件(分享这些手稿是经北岛夫人允许的)。你看,北岛的字写得很好啊!这些原件很珍贵很有价值,多读几遍,可以从中揣摩诗人修改过程中的取舍和思考。
昨晚拿回书,本虾就迫不及待地读起来,居然一下子把全书81首诗读完了。当然诗读起来快,看上去一本书,每行字都没填满,当然快了。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女儿不在家,没人打扰我。她下午坐大巴到山里去了,参加市里组织的retreat活动,星期六晚上才回来。又要缺课两天,真的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啊!最好笑的是,晚上十点多儿子才突然问"妹妹呢?"。大概女儿每晚都有活动不在家,象个疯狗一样满世界乱跑,他已习以为常,到了这时才奇怪的。
小鹿微信说,看完后可以换书读,她一定不相信我己读完了。没人打扰的青灯下,一个人静静的读诗,是个很享受的过程呢。
对了,北岛有本散文集叫《青灯》。我不记得我读过的是《青灯》还是《蓝房子》,但里面的一个关于避孕套的轶事在去年诺贝尔文学奖公布时被本虾引入到文章中了。既然是北岛自爆其丑,本虾引用,就不应为忤了。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翻看本虾去年十月八号的文章《文学就是人学》,只要在本虾公众号里打开任何文章前,点击右上角的小人头,再点击最下面的"查看历史消息"(View history)即可。
北岛的散文和诗的风格不太一样,正如他自己在那本书的序里所言,因为诗的特性,诗人总是保持着与文字的紧张关系,不像散文那样从容随意。的确如此,但诗的美正在于此,简炼、耐人寻味,经常几个词或形象之间有大幅度的跳跃,留下想象的空间让读者自己去填充(也是再创作啊),象几何的辅助线,那些点是不连续的,那线会延伸到某个最初没有明显显示的地方,这个地方正是一处让人脑洞大开的入海口。唐初李贺的诗就因为构思经常out of box,被称为鬼才。
随便摘录几句刚才青灯夜读的散见于全书的诗句,欣赏一下北岛不一样的脑电波:
风掀起夜的一角
玻璃晴朗
桔子辉煌
从梦中领取火药的人
也领取伤口上的盐
一个坏天气俯下了身
顽石空守五月
抵抗着绿色传染病
太阳密集地轰炸着大海
鲨鱼们在围攻下沉的岁月
我匍伏在诗歌的后面
射击欢乐的鸟群
某人在等火车时入睡
他开始了终点以后的旅行
凝视的灯光抽搐
痛饮,酒使我透明
最后这两句,如果调换一下次序,写成"黑暗孕育了母亲/母亲孕育了光明",会是一个常用的叫顶真的修饰手法。不过诗人为什么不这样写呢?他这样做一定有特别的用意吧?
一般人写不好诗有多种原因,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不习惯风马牛不相及的跳跃思维。有个游戏就是两人对话(只三个来回),内容不能有任何相关,必须是纯粹的胡扯。每次玩这个游戏逗别人开心时,本虾总能赢。只要在第三个回合时突然问"几句了?"或者指摘对方"你出错了,这句话有关系了",对方马上上当。玩这个游戏时必须完全不管对方说啥,只要自说自话,春风不入驴耳就行。
小鹿提到她家孩子五年级时,她随班级参加科学field trip,入住山里一周多。那次她第一次注意到本虾女儿。在最后的营火晚会上的一个游戏中,一个孩子发动作指令,其他孩子需要做出毫不相关的动作。经过多轮淘汰,只有本虾女儿一个人存活到了最后。小鹿据此认为她有特别的慧根。我猜想女儿当时一定是故意关闭了耳朵,才能不为外界的干扰所动。这么说来,本虾应该早早培养她作诗人了?
北岛最欣赏一个世纪前的奥地利诗人里尔克在《安魂曲》中写下的诗句:“因为生活和伟大的作品之间/总存在某种古老的敌意”。他就是那个不惧敌意的人。我要再次读几遍他的诗集,从中挖掘诗句背后面对待敌意时的心灵独白,和辅助线点与点之间的奇特联系,还有那辅助线延伸后的走向。
****** 编后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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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云海听松' 的评论 : That's true. Why didn't I think of that po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