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情事》十二——杯中主编

打印 被阅读次数

这是第一次和主编周海城在工作之外的领域近距离接触。
说是主编,他身上其实看不到多少文人气息,大鼻子大嘴大嗓门大块头,一付舍我其谁欲要称霸“武林”的大掌门派头,做事也是风风火火,一付大大咧咧的样子,但其实,他并不是个粗心马虎的人,你只从他细眯着的小眼睛缝里透出的贼亮亮的光芒中就能感受到,这是一个很精于算计智商不低的男人。
所要去的饭店门面豪华,看样子档次不低,宴请在一个比较宽敞的包间里进行。对方夫妇二人带一年青男孩和司机,这边除主编和吴梦因外,另还有两位来自地方的投资人老板。
领导夫妇身份比较神秘,也许在当地地方是独挡一面的高官,代表着地方某一领域的最高话语权,说话很有领导派头,但在京城这样一个权力中心,也许有些汗颜了,于是举手投足间尽力的表示谦和,只自称姓刘,为表示亲切,大家呼为刘哥刘嫂。
开始都很安静委婉,除了项海城和那个刘哥,其他人估计都不清楚这场酒席的真正意图,于是对着一桌子山珍海味,个个都是小心的夹菜,安静的倾听,附和着碰杯。
还好周海城非常活跃,荤的素的、俗的雅的各种话题和调侃,不一会,在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主要人物一个个挨着碰杯和喝酒,没多长时间,在酒精的作用下,酒桌气氛很快就热闹起来。
“小吴,该你了,你也端酒过一圈。”周海城示意吴梦因。
“这?我就免了吧?你看我也不会喝酒。”吴梦因知道走一圈下来,每人碰一次酒少喝不了,于是极力推辞。
“不行,今天谁都不能找借口,文人骚客嘛,哪有不能喝酒的?你看李清照‘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惊起一滩欧鹭’多美,不喝酒哪来好文采?是不是?喝,一定要喝,起来,敬酒!”周海城不由分说。
在大家一致的附和声中,吴梦因不好再推辞,只好挨个敬酒走了一圈,每个人跟前敬多少自己也喝多少,她一下子又多喝了几倍的量。
“果然是“文人骚客”啊,厉害!”有人不怀好意地盯着周海城故意调侃着,周海城也不避讳,哈哈大笑,色迷迷的小眼睛缝里笑出了花。
接着,荤段子登场,又是一阵阵邪恶会心的开怀笑声。
吴梦因直接无视,当自己是个聋子一样,专心地喝着茶水。
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对答中,吴梦因听出了个大概:此次酒宴表面上似乎是为了让周海城托人帮刘官员的儿子解决在北京工作关系的问题,而进一步证明周海城有这能力后,似乎刘官员以后的职位升迁也需要周海城在中组部的关系递个话。周海城有意无意中透露出他能量很大,关系很广,还曾在国家重要机关借调工作过,而他凭什么进去的,又为什么出来了,似乎背后还有着更深更大的关系网,他讳莫如深的样子让人不知水深水浅,又不能深问,大家只有乐呵呵的附和着,小心翼翼地观察试探着,用酒精、黄段子、女人、黑白道等等话语暖着场,希望能淘到点什么真金白银的东西。
开场时刘官员说这顿算他安排的,周海城坚决不允,说到北京了到他的地界了,怎样都得自己来安排,否则就是看不起他。但在酒宴快终场时,吴梦因看到被周海城请来的那两个投资人老板悄没声息地偷偷结了帐,而且似乎能为抢到结帐权而深感荣耀。
吴梦因看明白了:请这俩小老板来的目的除了陪酒炫耀之外主要的任务应该就是买单了,而且周海城不用授意,却能让人做的心甘情愿。这就是他的高明和狡诈之处了。
席散,送刘官员等人回附近订好的酒店,一场饭局圆满落幕。
有了这一次的开头,周海城似乎又发现了吴梦因的另一项潜质似的,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饭局和应酬需要吴梦因一起出席,而且都是不容推辞的,好像她不去就会有很大损失似的。吴梦因被动地一次次应酬着这些无聊的应酬。
时间久了,吴梦因发现,周海城是在找各种借口拉近与她的距离,他的笑容中时不时的就泛出色迷迷的味道,让人很不舒服。
又一次,是见一个过气的名人,三教九流混杂的酒局,喝的一个乌烟瘴气!
吃完喝完侃完,各走各路,各回各家。
吴梦因却发现她的包不见了! 
身份证、银行卡、钥匙等都在包里,这可怎么办呀,明明就和大衣一起挂在包间的衣架上的,怎么就不见了呢?
她急的把房间角角落落都翻了个遍,连桌子底下都看了还是没有,问服务员也都说没见,她想问问是不是一起吃饭的人谁拿错了,可远远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手里似乎都没有她那样的一个包包。
还好,手机是放在随身衣袋内的,她给周海城打了一个电话询问,其他一起吃饭的人她都没联系方式,只有求助他了。
“我知道……情况了,你……别着急,我帮你问……问其他人,你去隔壁茶座先……坐会儿等我,我送完他们马……上就过去找你,就……十多分钟,等……我!一定……要等……我!”项海城明显是喝多了,说话都连不上篇了,但思维似乎还清晰。
没办法,她只能在门外晃悠,等他带回消息。
北方冬天的夜已经很冷了,她一个人拿着手机不时地看着时间等着电话的消息,不远处大路上车流如水,霓虹闪烁,都市的夜都十点多了也平静不下来,她不知道等会儿能不能赶上末班地铁,否则,怎么回家呢?她的头也有些晕了,她想起了沙漫,很想给他打一个电话,可是,他现在哪呢,离这里远吗?能赶过来吗?她不想他太辛苦,想想,真不行就打车吧,尽管路远可能会很贵,就浪费点吧,北京不是一个能省钱的地方。
可是,现在她身上连二块钱坐车的钱都没有啊,钱包都没了!如果一会儿周海城不过来,如果包包还找不到,那她是不是得向路人乞讨车费了?!不知不觉中,她拿着电话的手居然摁下了拨给沙漫的电话。
“小乖乖哟,你也不……怕冻着!”周海城忽然就从身后冒出来,张开臂膀就把她半揽在了怀里,酒气扑面而来。
“你!别这样!放开!”她用力挣脱。
“哈-哈-哈-够劲!”他借着酒意更狂放了。
她急等着包包的消息,他不说找到了,也不说没找到,但似乎胸有成竹,可是无论怎么问,他就是不说包包在哪,她气坏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你藏起来的?!”
“不是……故意的,是……有意的,就是想和你……多坐会儿,怎……怎么了?!”
“这太卑鄙了吧?包在哪,赶紧还给我,再晚我就赶不上车了。”
“我没见你的包,我真……不知道。”他借着酒劲又开始耍赖了。
就这样一直在大街上拉拉扯扯、斗智斗勇,他一会儿说要找个茶座坐下说话,一会儿又让她别回了,说他开有现成房间,让给她住,她明白那些都是拖延时间的借口,也隐藏着他的某些小阴谋,但她又不好去翻脸和他闹,毕竟是上司同事,以后还要一起工作相处,她不想把关系弄的太僵,所以只有耐着性子和他迂回周旋着,尽力保持自己头脑的清醒,时刻警惕着被他绕进去。
最后,看看都快一个小时了,她实在是无法忍受了,他酒意也下去了一些,不再借酒发疯了,她假装不再找包包了,要借他几块钱坐公交回去。他于是告诉她:包就在酒店前台寄存着。
她恶心他这手段实在太低劣了!他辩解说真不是他干的,是那个名流带的小女人拿错了发现后存在那里的,这解释很牵强,但她不想去弄清原委了,匆匆去酒店前台取回了包包,急怒之下却不小心踩空了台阶,一下子扑倒在地,穿着高跟鞋的脚狠狠地崴了一下,剧烈的刺痛瞬间袭来。
眼泪刹那溢满了眼眶,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心里难过,吴梦因捂着伤脚坐在酒店门外的台阶下,浑身缩作一团,许多伤心的往事这时涌上心头,从离开家乡一路寻夫的辛苦心酸,到夜半难眠时想起那对狗男女不顾一切恩爱情深的心痛,以及在北京安顿下来这些日子所遭遇的种种奔波和劳碌。如今,刚刚与沙漫有了点让人安心的甜蜜,谁知却又冒出这个无赖似的色狼上司,她真想把手边的高跟皮鞋举起来狠狠地砸向他的头,让他彻底死了这份心,可是,她不能丢了这份工作,刚刚安顿下来的疲惫身心急需要休整,如果现在丢了工作,在这样一个灯红酒绿的繁华京城,她将无片瓦立足之地,更别说心灵的安宁了。
此时,闯了祸的周海城也收起了嘻皮笑脸的模样,正正经经地俯下身来关心安慰她,问有没有事,要不要看医生。她站起来试着走了一下,估计只是扭伤,骨头应无大碍,就说不必了。
“那就开个房间就近住下吧,真的别回了,你这一瘸一拐的回去走路也不方便。”周海城再一次真诚邀请。
“不,我打车回去吧!”吴梦因不想和他再多生事端,挣扎着到路边挥手拦车。
望着她就这样走了,周海城在路边叹息一声,有些惆怅。
他自言自语着自己时常在某些场合挂在嘴边的自创名言:“要彻底征服一个女人,必需要通过她的阴道!必需要通过她的阴道,必需的!哈哈哈……”
他有些癫狂地大笑着,一下下挥动着手臂,一路跌跌撞撞手舞足蹈,旁若无人。
车和行人都远远地避让着他。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