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从6、7岁开始,我的记忆才比较清楚,之前,相当混沌。
我6、7岁的时候,大概因为不具备举家迁往上海的条件, 父亲还是一人在上海工作。 妈妈则带着奶奶和我们几个孩子住在镇江,大约一年多。 那是一个院子,中间是天井,我们住左边的一排房, 中间一间是堂屋,两头的两间是卧室。院子里有没有住别人, 却记不得了。大门框上面有门牌号码:山门口街20号, 是我最早记得的一个地址,也是记了一辈子的少数几个地址之一。
选择住在镇江,可能是因为二叔家久住镇江,有所照应吧。
爷爷奶奶只有一个儿子,就是父亲,名玖,两个女儿,长女早逝, 只有小女儿长大成家,就是姑姑瑚。
我称之为叔叔的,其实都是堂叔,有好几个, 我的爷爷和他们的父亲是亲兄弟。 记得和我家关系最密切的是二叔琦、八叔琨(他是二叔的亲弟弟) 和小叔琈(fu,第二声,后来自己改名为浮)。
父母去世很久以后,又有一位堂叔来与我相认。 他说他是我的五叔瑾,一直住在苏州、毕生当教师。因 听上海别的亲戚说起,我和他女儿是在西北某同城工作。 80年代初,来看女儿期间,就和也在某大学教书的女儿一起来与我相认。五叔还送我一份见面礼, 是一幅苏州他自己店里制作的工笔花鸟画。五叔说,他还有个弟弟琏, 是我的六叔(我大概从未见过)。
这些堂叔们都把我祖母叫四婶,把我父亲叫二哥。他们其中好几位从事与教育相关的工作。院系调整以后,我父亲也在一所学院的教务处工作,一个普通职员。
很早就知道,我家和二叔、八叔家孩子的名字中间那个字是统一的。 二叔家有一男二女,三个孩子名为亚、中、西。我家也是一男二女, 哥和我的名字是童、东,小我三岁的妹妹当时还只有小名。 八叔家是独生女,小时名桂,后来听说改为平。
在山门口街20号,有几件事情印象很深。
1。人生第一次入学考试
七岁多,该上学了。大人给报的是离家不远的师范附小,二年级, 要参加插班考试。哥哥和大表哥(姑姑家的长子,比我大一轮, 一直住我家的)陪我去考试。只记得考试是在一间很大的教室( 礼堂?)里进行,考生不少( 可能是各年级插班生都在一个教室考试吧?),座位都是隔开的, 我的位子在比较中间的地方。教室周围有很大的玻璃窗,很明亮。 哥和大表哥就在窗外。
很快做完了,觉得都做对了,就有点坐不住。看看窗外的哥哥们, 示意让我再仔细检查(在家就说了很多遍的)。于是, 又再看看。再后来,大概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来了, 索性把试卷举起来给窗外的他们看,。。。
从此,留下笑柄,后来他们动不动就拿这件事说笑。
上学后,就是学校日常活动了, 具体的事却不大记得。
2。一场大病,差点死了
那一次,家里几个孩子都生病了,而且,病得很重, 我昏迷了好多天。反正,等我醒过来的时候, 哥和妹妹已经算是好了,本就年幼体弱的小妹妹死了。 我刚开始从床上下地时,两腿发软,站不住,噗通就跪地上。 本人从小吃饭有点挑剔,比如白米饭里,若有小小杂物(如稗子, 稻壳等)是一定要一 一挑干净才肯吃的。有一点点毛的猪皮, 有一点点小刺的鱼肉都是不碰的,。。。。病好以后, 大人动辄就说,还挑三拣四的呢,13天不吃不喝(昏迷了?), 差点就死了,等等,等等。
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呢?没弄很清楚。
3。父亲推了我一下,忘不掉了
病愈后不久,父亲回镇江看我们, 好像还带了些雪花膏之类的小物品。他问我些什么事,回答了, 大概由于既弱且娇,声音像蚊子叫,爸爸没听清。再问时, 我却觉得委曲,有点哭哭歪歪的了。父亲有点烦,推一下, 我摔倒在地,还刚好摔在门槛上,嘴唇磕破了。
爸爸向来温和,宽厚,从来不打孩子,也很少责骂。 这是唯一的一次,其实也不是打。我心里也无怨,但是就是记住了,至今还没忘记。 相比之下,母亲脾气不好,我从小没少挨打,心中真是有些怨尤的, 却一件具体的事情也想不起来。唯一记得比较清楚、也是比较严重的一件事, 却是发现。。。。,母亲还是爱我的。
8岁时,全家去上海,与父亲团聚,我升小学三年级。之后, 没有回过镇江,也没再见过二叔一家人。 倒是二叔的亲弟弟八叔一家三口曾在上海我家住过一段时间, 后来他们去南京工作。
父母去世早,亲戚们也早就断了联系。 如今却常常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思念亲人,有时难免感怀伤情, 老了。
( 8/29/2015 ,原发《几曾回首》,http://bbs.wenxuecity.com/memory/797129.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