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些小时候的事——(三)挖野菜

记性不好,写得很慢,所忆所思,存下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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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岁时,随母亲和家人从镇江初到上海,与早已在上海上班的父亲团聚。初时家住闸北某处,印象里,那里接近郊野。后来搬离,几十年间再也没有回去过,后来怎样,改开后怎样,现在怎样,均不得而知了。

        我家住在一条东西走向、只有一排两层楼连壁木板房的小弄堂里,不过十几户人家。这排房子前门朝南,二楼统一向前伸出大约两尺宽,每家后面有一小小院子,以竹编篱笆墙相隔和封闭。前门口不过几米宽,再往前便是前面那排房子的一溜竹篱笆墙了。常见前面人家种的开着红花、结着绿色扁豆角的扁豆藤缠绕在篱笆墙上,很是好看,那是我初识扁豆这种植物。弄堂口开在止园路上,弄堂尾出去,就像是农田或荒地了。
 
       我家是5号。4号是宁波人,两口子,有个很小的男孩。他家开着一家挂牌的翻砂作坊,有学徒,门口常常码着铝锭。6号这家人是从沙市来的,开了一个造纸作坊,没有牌子,但常在门口架起竹竿晒大纸。见过他家有两个女孩进出,年龄和我相仿,长得都很好,也很文静。后来上初一的时候,她俩和我在同一所学校,一个叫张新民,另一个叫陆雪琪,可能是亲戚。同班时间很短,后来我家又搬了。弄堂口那家是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妻,男的是木匠,大约脾气不好,有一个男孩,年龄也和我们相近,不知何因,常常挨其父的打。
 
       弄堂口街面上的木板房,也多是民居,偶有小商店。街面上有家人,苏州人,母女俩,一口吴侬软语,女孩比我略小一两岁。这对母女常常半真半假地小打小闹,我们经常能听到女儿边跑边喊“曼(晚)娘”、“曼娘”、。。。(其实是亲娘)。我对“后妈”的戒备之心,大概从那时就有了。
 
       走到弄堂口,向右看到的是与止园路相交的天通庵路,商务印书馆(现在才知,那可能是商务的第五印刷厂)塔楼顶上倒扣着的“大黑锅底”和塔上面长长尖尖的避雷针(哥哥告诉我的),在我看来,便是那一带的地标了。向左边看到的是另一条相交的青云路,每天上学必经之路。我的高小是在和阗路小学完成的。从学校再往远处走走,就是闸北公园,那是又一个地标。闸北公园也称宋教仁公园,实际上,是先有宋墓,而后才有公园。
 
         从网上找了两张照片,不过未必是当年的样子了。
 
图一。天通庵路的商务印书馆
 
(网上找到的老照片,据说前些年也拆了
 
 
 
 
图二。闸北公园里的宋教仁墓(应该也是新修的)
 
 
    
 
 
       星期天,天气晴朗的时候,妈妈会叫哥哥带上我和妹妹去挖野菜,常去的就是公园附近的野地。记得起来的,春天主要是挖荠菜和小(野)蒜,夏天还可以挖马齿苋。荠菜常用来做荠菜馄饨,或者荠菜豆腐羹,非常清香鲜美。马齿苋通常不是现吃,而是煮熟、晒干后收起来,以后常用以做包子馅。这些事通常是祖母和母亲在做,我在旁帮忙。以后想吃时,先泡发、切碎,挤出多余的水分后拌馅,包包子,味道很好,有肉更好。马齿苋煮水,据说有消炎、解毒的作用,常用于夏天小孩经常发生的因虫叮蚊咬而发生的疖、疮之类。记得有一次我的背部长了一个大疖子,红、肿、痛,听大人说长的地方不好,是有些危险的。后来祖母就每天用马齿苋水给我洗,慢慢地,脓头成熟,把脓挤出去就好了。
 
        挖野菜不难,难的是去挖野菜的路上,要经过一条小河沟。需要走过一座用几根木头并排搭成的简易小桥,才能到达对岸。现在想起来,水不深,桥也不长。但我那时胆小怕水,不敢过桥。当时我10岁上下,哥哥比我大4岁,在市北中学上初中,妹妹比我小3岁。哥哥总是先抱着或是搀着妹妹过了桥,而要我自己从桥上走过去。可我真是不敢走呀,不看脚下吧,就不敢迈步,低头看脚下吧,一见水流就发晕,,。。。直到我急得哭出声来,哥哥相信我真的没救了,才不得不折回来搀我过去。
 
        后来的居住环境,再也没有地方可挖野菜。荠菜有卖的,倒是比挖来的更大更水嫩。
 
        来美国后,很欣喜地发现记忆中的那些野菜,这里居然都有,自家的院子里也有。小蒜总是太老硬,不好吃。马齿苋,懒得去弄。唯有荠菜最好。不过,野生的产量终究太少,后来要到些荠菜籽。撒在菜地里,正经种植之蔬菜的间隙中随意生长,算是副产品吧。两周前,菜园里几乎空了,贴地的荠菜却又长成了,又吃了一顿美味的荠菜馄饨。虽然其鲜美程度,比起记忆中的还是差了不少,却让我又想起从前。
 
图三。自家菜地里野长的荠菜
 
 
 
 
 
之前发在《几曾回首》论坛( 2015-11-15 )
 
http://bbs.wenxuecity.com/memory/861040.html 
 
 
西北东南 发表评论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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荠菜:Shepherd's purse
家慧 发表评论于
请问荠菜英文名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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