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行空因缘际会系列之二
按出场先后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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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篇就说过开新系列是在重看肉丝素描的时候想起的,从江总书记和我同一天住进同一家酒店开始,到他在两会期间的讲话被中原省城一家影院套印在上面这个电影剧照上制成海报为止,两年多的内容五花八门,因缘传情,男查性病,女拉神亭,还得接着分几回才能聊扯得清。
话接上回,入住省城假日酒店当晚,看完《花花公子》卫视节目,去卫浴冲凉,了却睡意,就到了午夜零点。
零点一过,理论上现实中就是六月五号,算是进入了第二天。酒店后院戒严,闲杂人员免入,我拉开窗帘,斜倚在一号楼豪华单间客房帝王尺码大床的侧边,隐约可见江总书记下榻的三号楼和楼顶上徘徊的几个便衣人影,思忖着日理万机一天的总书记此时也该累入了梦乡。
可我却了无睡意,有一搭无一搭地调换频道,聆听轻柔的旋律在月色下哼鸣,打量客房装潢和铺张的摆设,就数电话机摆谱儿,两部摆在床头两侧的床头柜上,一部摆在写字台上,一部摆在卫生间的洗脸台上,还有一部挂在马桶与淋浴之间的墙上。
One Thousand Per Night
卟铃卟铃卟铃……五部话机齐鸣,音量轻轻音色柔,阵阵卟铃声声切,操起听筒,习惯性的喂说成了Oui,传回一句狐媚女声:“哇看奶海尔婆有她奶?”
听力本来就差,没懂,等她逐字重复一遍:“哇特、看奶、海尔婆、有、她奶特?”
还是没听懂,这障碍难道与久未去发廊请小黄掏耳有关?
“What can I help you tonight?”过了三遍耳,终于听懂了。Help垮成“海尔婆”,暴露出北方中文口音的特点。问她为何不说中国话,她说听你接电话的‘喂’像法语,所以才跟你讲外语。
于是再反问她,能帮到什么?
她说她会SECRET SERVICE。
她所谓的SECRET SERVICE,和隔壁三号楼江总书记的SECRET SERVICE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性质不同,概念相异,她的那个概念是按摩及推拿。
而我所关切的,是她会不会假借按摩使坏儿,因为就在不久前受过一次这家酒店保健中心提供的中医按摩的罪。保健中心称其技师一律是中医理疗专科学校毕业的女生,会基础气功,懂科学按摩,派来的女技师外表青涩,貌似单纯,拿食指在我脑门儿正中点了下,正式开钟,过程中不说话,不问客人自己的手劲大小合适不合适,问她话她也带搭不理,让人觉得无趣。尤其是问她的腿白还是我的腿白的时候,她竟将此话听成调戏,拉下脸,跪在床上生闷气。于是我批评她,不擅与客人交流,还听不出好赖话,是不适合做服务性质的工作的。她听罢,双手挪到我的胃肠部位上,摆阵似地揉搓起来,发力发热。
谁料她一离开,我的肚子即刻开始隐隐作痛,丝丝拉拉持续数日之久,比慢性胃炎的疼法还要糟糕,显然是她发气功报复所致,看来中医并非都是吹牛逼的江湖忽悠,只是她才出校门,才入社会,就如此手辣,害吾肠胃,以后嫁给谁,谁可能倒霉。所以后来但凡接受按摩,一概拒绝蛮猛发力挤压推拿。
电话一方的狐媚女声听罢我这番数落,向我保证一定不会疼,疼免费。问收费标准,她的回答还是惯性地沿用了英语:“One Thousand Per Night”
One Thousand Per Night这句话乃始于此,两年多以后成了贺岁片《不见不散》里的台词。这句英语被她说得每个元音的音节等长,等重音,生硬,突出了中文母语的口音特点,听着像“玩骚咱的破奶头”。再综合她的Help垮成“海尔婆”的舌位特点,断定这狐妹子必来自黄河以北,至少还是偏文科系的高学历,因为那个时代即便是理工科的高学历,英语也是闭口学的,不是清华外语系呀北大图书馆系什么的没几个能这么脱口而出的。
后半夜睡得晚,起得也晚,隔窗帘见三号楼顶已无人,躺在床上读服务员塞进来的党报,读到总书记于两天前的六月三号视察三百里外孟津黄河小浪底水利枢纽工程的新闻报道。见黄河二字,还不经意地想起和一位出租汽车女司机在黄河边的一段昨秋往事,还记得她开面的时的倩影。事有前缘,未曾想过亦有后果。
参观总书记下榻的总统套房
正忆昨秋,老算盘来电催下楼,说行政部主任老崔刚通报他,江总书记已经离开三号楼,在省领导陪同下风尘仆仆走向前院,听说是要去西郊一个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视察。不如趁此良机跟他和老崔一起去三号楼瞻仰一下总书记偕夫人下榻的总统套房。
我来到大堂,与老算盘和崔主任会合,同去三号楼,进到三层走廊东头的总统套房。
套房的客厅轻轻播放着由古典音乐改编的轻音乐托塞利的小夜曲,两个女服务员在卧室里换床单,一张和行军床一样宽窄的小床横在帝王尺码大床的右下角,与大床呈垂直的姿态。女服务员说小床是为总书记的夫人临时搬来的,总书记的夫人身体不太好,尤其是颈椎不好,需要分床而卧。崔主任吩咐她们,只要套房客人离开房间超过一小段时间,就换一遍床单枕套,打扫整理一下卫浴,包括那个小冲浪浴缸,捡捡毛发,再擦一遍。
总书记已退房
告别崔主任,老算盘和我出到外边吃午饭,还邀请了酒店旁边民航售票点的两个售票妹子,说饭后一同去打保龄。由于飞来飞去订票次数多,我们和售票妹子们相互信任,经常是我们人未来,钱未交,仅凭一个长途电话,她们就把返程票出好,一直留到回飞前日甚至当天等我们去取。
要说老算盘这人,一换场合就盖不住冒出些傻气来,初来省城那阵子,公款去KTV歌厅,请过两位小姐陪唱,唱了三个多小时,临了给小费,以为他少说也得给每人一二百呢,结果他楞是掏出五块十块一堆钞票,凑够七十五块钱,让俩小姐拿去分。俩小姐开口大闹,他就教育她俩不要狮子大开口,多对比对比建筑工地上的民工们,陪吃陪喝陪唱歌儿已然是不劳而获了。
老算盘的酒品也成问题,有一次跟省局官人头回聚会,两瓶牛栏山下肚,就和省局安排的专车司机为晚一点回酒店的事儿面红耳赤吵了起来,越吵越激烈,从宴席桌旁吵到宴会厅外,站在马路边一手掐腰一手指司机的鼻子骂他头脑简单不懂事。当时我就想,他要是有天当上总书记,会不会在国宴上酒后失控,跟端茶送水的服务员干起架来,骂人家太年轻、太简单,有时幼稚呢。
这回一进保龄球馆,他要分两组比赛,让不太漂亮还有点胖的妹子跟我一组,漂亮的瘦妹子归他一组。一旦将全部球瓶撞倒,他就教票妹子日式动作,举双臂手心儿朝外对拍一下,喊一声哟西。打完球和票妹子道别时,不知是为哄她们开心,还是想安慰她们别不开心,老算盘竟然对她俩说:革命工作不分高低贵贱,虽然你们月工资才三百,但是大家都是为社会服务的……
回到酒店一号楼大堂,已是下午五点来钟,前台里面正在和崔主任谈工作的邬盎小姐冲老算盘声情并茂:“太遗憾啦,你们回来晚了,总书记方才来咱们一号楼前台,亲自办理了Check Out手续,退房走了,崔主任还在这里给总书记开了发票呢。”
我们很好奇崔主任开的发票上写了什么,崔主任便得意洋洋地返回里屋,取出个发票本,翻到一页复写,给我们瞧,只见上写“会议住宿费伍元整收讫”几个字。老算盘和我轮番质问崔主任,为何收人家一晚五块钱,收我们一晚五百多?还号称给了我们比任何人还优惠的折扣?崔主任耐心解释,谁让你们的接待方搉里很,一分钱不出哇,咱们总书记的其余费用都是省政府代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