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NCY在酒店一角录完口供签字画押之后就匆匆回房,先改了机票,再洗一个热水澡。周孟夏和周老太太回来请她一起吃饭她也婉言谢绝,从餐厅叫餐回房间吃完就收拾行李,上床看电视睡觉,第二天一早退房飞离了北京。
她在机场给周孟夏的房间挂了个电话,说自己家里有急事先回来不及告别,抱歉。
她在北京相亲周孟春的经历以失败告终。她决定以后打死都不相亲了。
那边陈红叶被送进医院,红叶妈急得满地乱转——这次无论如何不能算工伤了,她该找谁帮忙?想来想去,她只能拖着周孟春。上救护车之前,她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小周,我是想拦着她的,可是拦不住啊!”
一个老太太以那样的眼光看着他,他似乎不能袖手旁观。他想了想,在救护车里给李小曼挂了个电话,将事情跟她说了一遍,说:“医院的事办完我就去接你。”
吴珍珍当时跟李小曼在一起,听了这话心花怒放,一跳三尺高:“哈~~文成武德,举世无双,智勇双全,傲视江湖的吴珍珍万岁~~”
李小曼吓坏了,摸着吴珍珍的额头问:“珍珍,你没病吧?”
吴珍珍打开她的手,把她拉到一边小声地说:“你这人怎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草船借箭把你的情敌干掉了,你怎么不谢我呀?!”
“你干的?”李小曼瞪大眼睛后怕地说,“珍珍啊,你胆子也太大了。这万一闹出人命来怎么办呢!下次可不能再这么胆大妄为了!”
吴珍珍嘿嘿地笑着。
那天晚上红叶妈守着陈红叶,周孟春陪着红叶妈,替她办一些手续,想走走不了,想坐坐不住,简直像在遭受酷刑。
躺在床上的陈红叶轻轻地哼了一声。
红叶妈高兴地凑上前轻声呼唤:“红叶!红叶!”
陈红叶缓缓地睁开眼睛,看见红叶妈吃了一惊,问:“妈,你怎么在这儿?”
红叶妈顿时呆住,以手捂嘴,眼泪狂飙而出:“红叶——”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周孟春也傻了,呆若木鸡地站在床前。
陈红叶不解地看着他们问:“你们都怎么了?妈,你什么时候来北京的?孟春,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红叶妈痛哭:“红叶呀,你终于叫我妈了——”
陈红叶更加莫名其妙了:“妈,你怎么这么怪啊?我不叫你妈叫谁妈呀?”
红叶妈连忙点头:“是,是,我是你唯一的妈!”她拿出纸巾擦眼泪,擤鼻涕。
周孟春拿出手机冲出门外,拨了李小曼的号码:“小曼,陈红叶好像恢复记忆了!你们要不要派个人来一下?我怎么觉得有些不真实呢?你们快来做个验证!”
李小曼对着吴珍珍发傻。
吴珍珍一声欢呼:“耶~~~文成武德,举世无双,智勇双全,傲视江湖的吴珍珍万岁~~”
当天晚上这个热闹啊,陆泉开车载着陆安安李小曼吴珍珍一起来到医院,而陈红叶一个一个地把他们都认了出来。
“安安,你现在还忙吗?我做场记做得都烦死了!”
“陆泉,这下我倒下了你称心了吧?没人再跟你顶嘴吵架了!”
“小曼,你看柳导对你多好,凭什么你写剧本让我做场记啊?!”人一清醒就吃醋,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陈红叶接着说:“你们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啊?我记得在替三心草走位,怎么走着走着就在医院里了?”
她在替三心草走位?得,她又把失忆的这一段给忘得干干净净?
陆安安连忙安慰她说:“是啊是啊,你确实是在替三心草走位,可是旁边的一只青花花盆给掉下来了,砸在你脑袋上,所以大家把你送过来急救。“
陈红叶说:“我说嘛,怎么一觉醒来在医院里了。我说你们也太大惊小怪了,不就给花盆砸了一下吗?至于把我妈也叫来吗?”说着她转头问老妈,“妈,你大概吓坏了吧?”
红叶妈说:“是啊是啊,你昏迷了一天,你们领导怕出什么大事儿,才打电话让我过来照顾你。”
她心说我哪里是吓坏了,我都吓傻了,怕你一辈子不认妈呢!
陈红叶感动啊,这么多人都过来看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热泪盈眶。
红叶妈赶紧递纸巾过去,问:“怎么了红叶?”
陈红叶抽抽嗒嗒地说:“我太对不起大家了!陆泉,我平常老打击你挖苦你,你居然还这么关心我;小曼,我曾经嫉妒过你,你居然一点也不计较,还来医院看我;安安,你就不说了,咱俩好歹也这么多年,吵了好好了吵,都是你让我,我——”
一群人面面相觑——陈红叶这次让花盆砸一下,再摔一下,居然能有这样的认识,这医药费花得太值了!
李小曼忽然觉得,她打自己的那一巴掌可以原谅了。她决定把这件事从脑海里剔除,一点痕迹也不再留。
陆泉笑着打岔:“红叶你这一昏成了林黛玉了!”
陆安安说:“红叶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们是战友,是同事,对吧?”
陈红叶闪着泪花点头:“嗯!”
离开医院的时候出了点状况。李小曼让陆泉送陆安安回家,陆安安时刻想着自己是陆泉亲友团的铁杆成员,连忙摆手说:“我叫出租车好了,小曼,让陆泉送你回家吧。”
李小曼说:“我跟孟春住一栋楼,我们一起拼个出租就行,让陆泉送你吧!”
人家住在一栋楼里,占着最便利的条件,陆泉还真没辙,只好故作大方地先送李小曼和周孟春,再送陆安安。
从李小曼家拐出来的路上,陆安安发话了:“陆泉,我看你还是别瞎忙了。这几天我就感觉小曼不对劲儿,人家一颗心还是向着周孟春。”
陆泉没说话。
陆安安接着说:“前几天红叶妈妈跟我说,因为红叶打了小曼一巴掌,周孟春彻底地不再插手红叶的事了。她问我周孟春跟红叶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嘛!”
陆泉说:“你是我的亲友团,当然要帮我。你就跟红叶妈妈说周孟春是红叶的男朋友,看见红叶病了,始乱终弃,让红叶妈妈缠死丫的!”
陆安安翻翻白眼说:“陆泉,做人要有原则有良心。我可以帮你,可是那要在合情合理合法的条件下帮你。我不能为了帮你胡说八道啊。我要是为了帮你胡说八道,以后给小曼知道了,翻出来,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陆泉道:“算我的,我罩着你!”
陆安安说:“拉倒吧!你能罩着你自己就不错了。你看啊,最近周孟春跟小曼升温,红叶又醒过来了,我估摸着不会再缠着周孟春,十有八九你跟小曼不会有什么结果。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陆泉全身关注地开车,没做声。
陆安安接着说:“我说陆泉,你干嘛老想找比你大的呢?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放了嫩草追老草?我跟你说啊,小追大,十有八九不成功!你走的是一条艰辛无比的,崎岖坎坷的华山路。”
陆泉道:“你闭嘴吧你!真罗嗦!”
车子到了陆安安楼下,她笑嘻嘻地打开车门下车,回头说:“哎,这就是老女人的可恶之处。你要是真的找个比你大的做老婆,就会面临着天天晚上回家被唠叨的命运!”
陆泉气得恨不得用车子撞她。
陆泉开车回到自己的家,刚好碰到张大矛在值班。张大矛过来傍着车子跟他说话,说了两支烟的功夫,手机响了,居然是陆安安。他一边按了接听键一边往旁边的座位看——这位大小姐,是不是又拉下啥东西了?
只听见陆安安带着哭腔说:“陆泉,你能不能过来接我?”
陆泉吓了一跳,问:“安安你怎么了?”
陆安安哭出了声:“陆泉,呜呜呜,你来接我吧,我,我没地方去了。”
陆泉立刻对张大矛说:“我一个同事有点问题,我去去就回。”说着他重新发动车子,掉头,冲出大院。
陆安安蜷缩着坐在离家两条街的一家便利店门口,双目红肿,狼狈不堪。
陆泉将车子停在路边,上前扶她起来,问:“安安,到底怎么回事?跟男友吵架了?丫动手打你了?他学体育的就可以打人啊?信不信我找兄弟把他胖揍一顿?”
陆安安抱住陆泉放声大哭。
陆泉急了,一挽袖子就往她家的方向奔:“丫真打人啊?我找他算账去!欺负你在北京没人还是怎么着?安安,你放心,我们俩五百年前是一家,我就是你娘家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