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石头的许诺（12）
十二章 时间放过谁
晚上八点半的飞机，路上堵车，姚远送苏云容到机场时已经7点，checkin 后两人匆匆吃了肯德基便已要分别，姚远开口：“把你在那边地址给我，起码我可以在E地图上看下你在的位置，看看周围是些什么地方，我想知道你在什么样的地方生活着”
“嗯”苏云容乖巧答。
“我这周很多事情，赶上有个代理的牌子做大型推广，不然就跟你一起过去了，你周六有空就过来，我要有空就我过去，跑来跑去很累人，我不想你辛苦。”姚远认真道，
“好”苏云容不喜欢离别，这种时候她总不知道说什么，脑袋空白。电视里新闻里常有飞机失事的，她不由想如果这是最后一次看见姚远该怎么办，但独立惯了的她又不擅长在公共场所表达出来难过情绪。
“我看那特产店里有云锦卖，我们去挑两样就走，给你送同事朋友。”
“好”苏云容答，
要进入安检了，姚远紧紧搂着苏云容不舍放开，
“好了，进去吧，我在这等会，说不准你飞机晚点或取消航班什么的，打我电话”
“好”此刻苏云容倒真希望能被他说中。
进了安检一切顺利，长长的机场“购物街”，旅行其实对于她是家常便饭，苏云容恢复了一个人生活时的坚强独立。
周四上午办公室，苏云容正埋头回邮件，出差外地她不喜欢看邮件，一来看也解决不了问题，二来，出去另一个城市总想有点悠闲感受外地风光人情，看看电邮总是一秒给她拉回现实，仿佛还是坐在办公室，所以她总一句”外出，有事电联”之类的中英文通告就消失不见，后果就是回来七八十封封黑压压的邮件，好像她真的很重要一样。其实经常是别人抄送来抄送去的，殃及无辜。
“哎哟，女人,有情况哦，跟男人鬼混去了吧，老实交代”苏云容一抬头，是她设计部的同事Helen,手里抱着个文件夹，正挤眉弄眼的，示意她脖子方向。
“啊，眼睛够毒的，这还能看出来。”苏云容不好意思，是色狼姚远的杰作，在她脖子上种了颗“草莓”，估计他就是故意的，她今天已经刻意戴了条丝巾挡着了。
“什么鬼混，我像那种人吗？我跟以前大学时候的男朋友又好了。”苏云容笑着答，她跟Helen很熟，两个人中午常一起吃饭，很多事情她都知道，
“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Helen一听来了精神，拉着苏云容要八卦，
“真的，在南京遇上了”“我现在一堆事，吃饭时候跟你说”苏云容看了眼她的电脑，
“不行，我跟我们老大等下要出去找原料”，Helen经常要逛玉石商场，常需要设计一些金镶玉的款。她们要看下市面流行什么玉石、半宝石什么的。
“晚上我们Betty已经在Pepper club定了个卡座，你也一起来玩嘛，反正就那几个人你也认识的”，Helen是个夜店咖，不时想拉苏云容入伙，常去的就是这个Pepper Club，说是当地第一热场，气氛High，老外多，她刚要开口拒绝，
“就这样定啦，穿得越短越好越少越好，老大来了”说完赶紧一溜烟跑回自己位置去了，
苏云容摇摇头，她们老大Betty也是个怪人，白天有着35岁剩女一切特点，工作狂，不苟言笑，对下属苛刻。可到了晚上，直接变另外一个人，流连夜店，到处买醉，勾搭男人玩耍，玩得很High，带得手下的一班设计师美女也越发不靠谱。
下午苏云容外出，跟万象城的李经理约谈这个月的新品推广活动，有Albert在设计上把关，产品设计常让人眼前一亮，有了少东撑腰，她们这一支品牌每年推广预算也多起来，这两年业绩越发好，商场人员从她刚来时的冷头冷脸到“有要求尽管提，我们一定好好配合”，让苏云容轻松不少。
办完事情已经5点，她和Olivia到店铺看看，准备看完直接下班，路过一个礼品店，想着周六要见姚远父母，进去快速挑了中高等价格的一支万宝路钢笔，一条丝巾。90后小姑娘Olivia直肠子，
"Mona,这丝巾也太老气了吧”一幅惊恐，Olivia是本地人，和父母住一起，在首饰行业比苏云容早，和苏云容的很多同事一样，不用房租杂费的她平时那点工资基本都是买靓衫包包去了，应该品位也还算可以的，
反而她一个人生活觉得处处用钱，不舍得像以前大手大脚买东西了，
“我买给男朋友妈妈，你觉得老气？”苏云容问，
“你交男朋友了？他长什么样子？帅不帅？”一听男朋友的话题Olivia这些小姑娘最是八卦好奇，
“嗯，挺帅的”苏云容继续低头挑她的丝巾，
“那你今天跟我们去Betty的场子不就像单身派对那种了啊，嗯，外国帅哥美女那样，男女结婚前最后疯狂一晚。”说完咯咯笑，好像真会有什么艳情会发生一样，
“没事少跟Betty混，知道你为什么找不到男朋友了吧？”苏云容出了公司一般没那么正经严肃，就当她们是小妹妹，不时也拿出姐姐的严厉样子说教一番，
“我也就是在家无聊嘛，在家给我妈唠叨死还不如出去玩了，你试试，去跳跳舞挺开心的”
好巧不巧，这时Helen打电话过来，
“Mona,你还在外面啊？我刚回来，记得买行头啊。”
“超短裙，亮片，露背，包臀，满足2条就行，上衣V领，反正露事业线的一定要的，配你上次你买的那双红色，有防水台的那高跟鞋，嗯，差不多了，晚上10点半我开车到你家接你。”
“我没打算去，你们自己玩啦”苏云容苦笑不得，Helen也不是第一次要拖她下水，
“去啦，又不会有人要吃了你，到时候跟我好好讲讲你们咋又勾搭上的，怎么分手的你上次都还没讲完，”
“回公司不能说吗？非要去那说？”苏云容笑道，知道Helen是个急性子，平时走路一阵风似的，说话大声笑起来爽朗，有一股子她们湖南妹子的泼辣劲，设计部里好几个女生都是这种风格，淑女保守的苏云容也不知道怎么和她们混一起去的，可能她们那种肆意挥霍、潇洒不羁的野马性格刚好和她是互补的，满足了她一窥其中感受另外一种生活的好奇心。
“去啦去啦，你都一次没去过，要我憋着等到明天那我要不要睡觉了。好啦，10点半啊”
刚说完赶紧挂了，苏云容苦笑，估计又是她们双重性格的工作狂Betty来了。
忙完店铺里的事情，已经6点下班时间了，Olivia拉着苏云容去逛服装店，万象城的东西很贵，服装也是贵妇买得起的偏老气款，说旁边不远的KKmall有更多选择。
年轻就是资本，果然Olivia试什么性感装都显得活力四射青春洋溢，连苏云容都被马上被感染，她想想Olivia说的也是，再不玩以后更没机会了。
苏云容在这个城市三年，经常是困惑的矛盾的，她在的这所城市一到夜晚灯红酒绿，到处洋溢着年轻活力，性格也没有北方人的保守，当然另一面就是金钱诱惑下恋爱观婚姻观也随意一些，到处可见的有特殊服务的场所夜总会、洗头房、按摩店，随意一条小街巷晚上都可见到几家亮诱惑红灯的小店，门口路过，一眼瞥过去就只白花花的肉，让人不敢看第二眼，让苏云容感慨的是，还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做些什么不比这个好呢？人心不古，这风气也有些像古代青楼起来，在这里香港人士有中档小区的二奶村，国内高官有高档的别墅区后宫，让苏云容震惊的是，有些本地的有钱人家家里都可以像风月场所，据说太太生不出儿子，会容许家里有第二个女人，这个社会的男人好像从来就没有进步过，甚至从来没有变过。
苏云容在这里待久了，经常感到自己旧有观念受到冲击和质疑。同事里像Helen，男朋友异地，两人平时就各玩的，Helen一到下班时间就另一副装束，变身性感妖娆女，到处留情，连流连夜店她男朋友也从不管，周末又两人好得一塌胡涂让人羡慕。她的上司Alice也有几个亲密的男性友人约会，经常听她提起，虽然她已经结婚了，还有个可爱的女儿。
公司里Jessie迷恋她的上司Albert人尽皆知，Albert也毫不避嫌与秘书Jessie打情骂俏，同时却又和另一位设计师温柔小巧的Mia同进同出宛若一对，甚至公司里传Albert在美国有个女儿但并未和女儿妈妈结婚，苏云容以为和自己性格有些类似的Mia会介意他的花心大萝卜，没想人家甘之如饴。
“Mona,你觉得这件怎么样？”Olivia打断了苏云容思绪，
“挺漂亮的啊。”
“那你去试试嘛，我也觉得very hot."看着Olivia 青春洋溢的笑脸，苏云容不忍拒绝，笑笑拿进试衣间，
“Wow，皮肤白皙，前凸后翘大长腿，Mona你这好身材平时也太浪费了吧”，Olivia忍不住惊叹，
“没大没小。”苏云容笑着，
她看着面前镜子，是一件宝蓝色简洁英挺的亚麻混真丝小短裙，有亚麻硬挺，又真丝光泽，肩头简单两片收褶，V字的领直接开到胸口下部一点，因为贴身剪裁却也不会走光，不规则的两片裙设计，裙长到大腿中部高度。没有多余的装饰，却利落简洁衬身材，性感的恰到好处又不俗气。
苏云容也觉得喜欢，女人对漂亮衣服都是来者不拒的，有可以穿出去的场合又更是一定要去得瑟一下下的，她很开心。
吃饭回到家忙了一会工作，发姚远信息也没回，电话也关机，可能在开会吧她想。时间差不多了苏云容开始装扮下，这些其实她工作需要，已经很熟练，化妆技巧越发纯熟，洗澡洗头发吹头发，卷发器卷了个大波浪，化妆比平时浓一丁点，尝试平时买了没有戴过的假睫毛，淡金色眼影，眼尾还各贴了颗小钻，还是喷的平时用的香水，是她喜欢的淡淡果香。没有配上红色超级高跟，选了缎面细跟高跟鞋。整体性感又大方，她可不想看着就是去勾人的，就是去见识一下。
“女人，好了没有？我和西门子到你家楼下啦”电话里传来Helen咋呼呼的大笑声。
苏云容下楼，西门子原名Simon，是她们公司同事，设计师助理，因为电视上有个说中文的外国小孩被叫这个名字，也被称西门子。
西门子开车，绅士风度的下来给苏云容开车门，
“Thank you.Simon."
"You are most welcome"西门子答道，眼睛却已经直勾勾盯着苏云容纤细修长的腿。
"Hi,Mia "苏云容没有想到平时温柔可人，好好学生样的Mia也在。
“你说你这副好身材，平时穿得灭绝师太一样干嘛，以后跟我们混吧”Helen说完又哈哈大笑，她这个人就是这样没心没肺，简单直接，开心就好。而且是凡不够曲线毕露的衣服她看来都是道姑服。
“你别把人良家妹子带沟里去了”Mia打趣她，苏云容还一直以为Mia是纯情少女。
“说的我好像高中女生一样”苏云容故作不屑理她的样子。
“那是你跟她不熟，熟了你就知道了，标准闷骚女人，哈哈哈哈”Helen说完大笑，苏云容笑着作势去打她。说完两个人交头接耳得交代最近情事进展，各自新欢，不时听Helen大笑声。
一行人来到位于位于CBD的Pepper club,十一点了排队如长龙，一看Helen就和公关很熟，招呼她们进去，进去后苏云容第一反应就是一个字，“吵”，脑袋震的嗡嗡作响，有节奏的音乐超级大声，感觉快冲出屋顶，第二个字都是“闹”，装修用的各种糖果色，灯光条，多条红红绿绿的光速扫荡来扫荡去，一场子男男女女神情欢快，高举双手晃头晃脑，扭动腰肢，才进来她都有点眩晕的感觉，走到Betty她们的位置，已经有七八个人，女生一个比一个穿着性感闪瞎人眼，她们这桌非常抢眼，坐定，苏云容才有种真实感，好像突然走进了另一个光怪陆离喧嚣世界，难怪Helen喜欢来，这种不真实感让人短暂忘忧，周围气氛比喝的酒精更感染人，让人头脑激动，身体狂热，只剩下和眼前这些年轻人一样开心扭摆开心大笑。美女DJ的音乐蛊惑节奏强，让她心脏都不由加快了，舞池里各色时尚潮流男女，男帅女靓，养颜得不行，也让她心情大好，顿时觉得年轻几岁。台阶上热舞扭动的更是各色尤物，姿势暧昧表情诱惑，不时惹得尖叫声大作，热浪气氛都感染了她。
另一位外国帅哥DJ换一首歌，高举着双手“Everybody dance with me"又是全场狂吼，场面热翻天。
听Helen推荐要了一杯酒精度低的果味的Pina colada，试了一下下，椰子香加菠萝酸甜味，苏云容很喜欢，她自己则点了杯度数高的Apple Martini,翠绿绿的，就像Helen,看似清纯却热辣。
坐在Betty旁边咬耳朵不时大笑的帅哥这时开口，眼睛却往苏云容胸口，端坐着露出的大腿上扫，"这位靓女头一回见嘛，我叫Leo,你怎么称呼啊？”
“这是我们小妹，Mona,你找几个小帅哥来招个招呼啊”Betty笑哈哈道，
“你好”苏云容笑得有些尴尬，拿起桌上的薯条吃了两片，
“Betty姐说话小弟哪敢不听，我过去一下，等下过来啊”说完笑笑站起来，
“不用不用，我等下去跳舞，你们聊”说着就要去拉Helen，Helen一副要看笑话的样子不理会她，边喝着酒非常享受的样子，
“要找今天全场最帅的啊，哈哈”Helen用她那一贯爽朗的大声，
“哈哈哈哈，这还用Helen姐说吗，你们先坐”说话笑着起身走开。
“重色轻友。没人性”“我们去跳舞吧，西门子”苏云容问一坐下来就在打量该从哪一位美女“下手”的西门子，
“好啊，我们到那边去吧，那边有个小妞看着就很骚”西门子和苏云容往舞池中走去。
苏云容试着让自己也放松下来，随着音乐摇摆，举着手晃，果然人运动一下出点汗更容易开心受感染。西门子贴着人女孩腰扭动，不一会儿手已经在人腰上乱摸，那女孩也不反感，反手搂过西门子的脖子，两人亲密互动起来。好在男的长相还行女的也甜美，看着挺般配，否则不知道苏云容这保守的心脏能不能承受得住。一会儿她又内心暗笑自己的傻气起来，人家就是来找一夜情的，成年人，你情我愿，自己瞎操什么心，真是老了。又开心跳动起来，有男的贴太紧她就往西门子旁边靠点，别人也识趣找下一个目标去。
这个地方是没有什么一见钟情契而不舍追着你跑的，不行就换人，你不愿意自有别的女人愿意。
苏云容玩得挺开心，回座位歇了一会，想了一下没再喝那杯酒，座位只剩2个不怎么熟的女生和各自找的男生朋友在聊，苏云容歇了一会，想打电话问Helen在哪，又怕她听不到电话声，听到说不准也会坏她“好事”，又去跳了一会，最后累了准备回去了还没见Helen影子，一看手机2点了，有条短信“亲爱滴，都有节目，自己打的回哦”，看来又是鬼混去了，跟西门子说了声就出了酒吧门。
凌晨两点的晚上空气挺清新，外面世界的宁静和里面的喧嚣比显得尤其可贵，苏云容感慨里面那看似潇洒的快乐是不真实的，只是荷尔蒙原因，男人和女人之间没有真情，只有一夜寻欢的动物性。她也没说Helen这样不对，只是和自己是不同的而已。
苏云容的的士刚到楼下，她却不敢相信以为自己是熬夜熬出的幻觉，她觉得路灯下的那个人影怎么这么像姚远，付钱下了车，真的是姚远，旁边还有个行李箱，姚远正直直得看着苏云容，表情复杂。
“你怎么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可以去机场接你啊”苏云容很开心走过去，经过刚才那一见识，她却只怀念姚远温暖的胸膛。
“我不来能看到你的真实生活吗？那男的是你这边的男朋友？我呢？算什么？你出差外地的一夜情？想不到，你现在够随便的”姚远突然生气得大声说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哪个男的？”苏云容一头雾水，
“就是开车接你走的那个男的，不要给我装糊涂”姚远似乎越想越生气，
“我还真以为你说的真话，没男朋友，没想到你现在是这样的女人，见一个上一个啊“
苏云容听着很生气，想起来他说的是为她开车门的西门子，估计姚远那时候就在楼下，给他看到了，
“没有的事情，你不要瞎说，就我一同事，大家出去玩，他开车”苏云容语气坚决，
又补充了一句，“当时车里还有另外两女生，Helen也在，不信我可以给你手机号码你去问问。”
姚远不相信她，继续道，“你以为我傻子啊，约会穿成这样还普通同事，穿这么少是去哪玩？你说的没错，我喜欢的那个清纯女孩早就不是现在的你了。”
“今天我就在这等着，就看你今天回不回来，不要以为是因为对你有感情，我就是要亲口跟你说，我们分手。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关系，现在我一眼也不想再看见你。”
说完，拎着行李扭头就走。
苏云容愣在原地，她想如果现在说穿这么性感是去夜店玩，应该只会火上浇油吧。自作孽不可活，苏云容难受的眼泪都要掉下来。她木呆呆盯着姚远，看他打了一辆车放上行李关上门，真的没再看她一眼。
这就是她自以为是的结果，今天的事情怪不得别人，姚远要的是清纯少女，25的女人再美也有一样是永远比不过20岁女孩的，那就是清纯，岁月和环境不放过任何一个人，在她身上打上你已经残花败柳一级或风尘气二级的标签。何况她在这样一个青楼气那么浓的城市浸染三年，她还指望出淤泥而不染，简直是太高看自己了。
“我们谈谈，我可以解释”苏云容短信姚远，
姚远没回，
打电话已经关机。
木然走到楼上回到家，苏云容脱掉高跟鞋，卸下妆洗了脸，走到卧室换衣服，看到橱柜里挂着的那件，姚远给她买的玫红色真丝睡裙，眼泪突然的就止不住哗哗掉下来，她双手掩着脸蹲在地上哭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