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然在听完了霓晖一番带有也许幸运的话后,若有所思地拽着手上的一根在手中攥了很久的榕树滕,又对面前的男人笑涡一展匿笑了一下,便撇下了还站在原地等待她回话的男人,穿着她那双已经被打得湿漉漉的灰白色耐克牌旅游鞋,也不言也不再语便一转身迈着轻盈而又有些沉重的脚步慢腾腾地顺着下山的方向走去,一路下去连个头也没再回一下,放眼望去从开始的慢节奏地走开,随后她又像一只归家心切又有了新目标的小鸟,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一片灰蒙蒙的峨眉山景区的雾色里,
姗然这无厘头的一走,让落单成一人的霓晖有些丈二娘摸不到头脑,傻愣愣地还站在那里,直视着她离去的方向,直到望着她人影的完全消失才慢慢的转过身子来,手也开始不自觉地在腰间的口袋里搜索着,像终于找到了什么东西似的平舒了一口气,从口袋里带出来了一根香烟,然后缓缓地点上,直到从鼻子里冒出来了从嘴里吸进去的大口烟雾后,又踢了一脚拦在自已脚下的小石块,然后让烟雾在自已低垂的手上一闪一闪地燃烧着,这才好似在这冰冷阴郁的天气里找到了一丝一缕温度回返的感觉……
他把鸭舌帽又重新戴上,才顺着姗然离去的方向急步而去。好像是在赶上她的脚步,这脚步即显得有些的沉重而又不失脚下生风似的急速,
其实姗然这一无言的离去,也让霓晖有了一丝莫名其妙记忆中的感觉,这莫名真其妙的感觉,让这看似被冷落的男人仿佛有一种似曾相识而又难以释怀的感触,
多少年前当霓晖还处于风华正茂的青春岁月的年轮中,在一次在同学家小聚的时候,那时正处于青春懵懂时光的小伙子们,聚在一起没有其他的主题,几个男孩子对于班上的几个姿色颇好的女生眉飞色舞聊性正欢之时,坐在夏日里敞开的窗户边的霓晖却被另外一幅画面所深深地吸引了,
在清澈的窗户镜面里,从未有过体尝过爱情滋味又带有荷尔蒙冲动的大男孩,清晰地窥视到了另外一幅恬淡的画面,他看到了一个窈窕而又带有几分清秀面孔的女孩子,尤其是那张白晰的脸颊两侧跳动的两颗深深的酒涡,特别引起了守在窗户旁边看得清清楚楚大男孩的注目和好感,
那女孩守在刚刚接好了一桶水的水龙头旁,待那一捅水接满后,把自已那一身修长紧恰着自己秀美身材的连衣裙撩起来,低下头来憋足了一口气,又使足了一股劲,把一桶水从池子里搬到了水龙头池子外面的灰色水泥地上,这一使力,使那张清秀的小脸已被憋得通红,还带着几声粗气小喘,脸上的一对小小的酒涡也被这痛苦的表情扭曲得变了祥子……
看到此情此景的毛头小伙子不知道是被女孩子娇好的模样所吸引,还是由此产生了英雄救美的侠义心肠,反正不知从那里驶来的一股劲头,他起身迅速地绕过了几个还在讪聊的男孩子的身子,三步并二步地快步直奔到了受难中的女孩子的身边,
这东西太沉了吧,你不行!会吃不住的,让我来吧!
说完他也不与此时还在弱势之中的女孩商量,便擅自从她手里抢过来满满的一桶水,丝毫不费力气地往前走出水池边又快步走出了那个到处盖满了简易房子狭窄而又细长的小院子,正还要再往前面的大院子前行的时候,突然后面了一个悦耳而又严厉的声音传了过来,不偏不远让他不回头便也知道那声音应该是那个紧随其后的姑娘的声音,
站住!请你站住好吗?再不站住我就……
看着前面已经停下了脚步,她又望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正在费力示好的异性男孩子一脸茫然的表情,这女孩对于眼前男孩子的帮忙不但丝毫的不领情,而且还疾步赶上了前面的男孩子,用一种还毫不客气的口吻说道;
我说过请你帮忙的吗?我现在请你放下我的东西,因为你的举动让我觉得我现在很不安全……
撇了一眼一声不响的男生,她又接着说道;
把这种举动用在这里,是不是情感电影看得太多了,还是想制造一个电影中的现实情节呢?
看着霓晖的一只手还在立起来的桶把上不动,她又冷若冰霜带着嘲弄的口吻补充道;
别以为当男人遇见女人只有一个纪念日来做永久的填空,就没有独立日做收尾,你应该是太多情了!
说完她瞪了一眼还傻傻地站在原地罔知所措的男孩子,弯着腰提起了沉重的水桶,然后又一摇一晃地艰难地朝家的方向走去,看上去她纤细的腰身已被那右边不对称的重量扭曲得好像变了形走了祥,但是那坚强而又倔犟的性子写在了她纤细娉婷的影子里,
这件事虽然霓晖反复被后来知道了来龙去脉的男孩子们嘲笑和讥讽,但是霓晖从此便记住了一张秀丽的脸和一个带有倔强个性姑娘的身影……
此情此景不光让霓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触,而且就连刚刚姗然那一转身的一瞬那间,也让霓晖找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个恬淡夏日的感觉……
虽然场面上有些的不搭情理,但对于霓晖来说又像是一缕久违又向往的明媚阳光,充满了清新而又记忆的味道。
其实霓晖并不晓得这只是在国外生活很久,且在事业和生活中有一种天然自豪感的姗然,对于刚才的事情的一种没有过多过滤后的一种本能的反应,从小一直很顺利又很优秀的女人,记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遇到不顺心理的事情,也不管是有多少人或者什么重要的人物在场,总是默不作声地走开,此时的她也不想与任何人分享自己的心境,只想孤独和沉浸在自己的个人世界里不想出来。
自从遭受家庭变故之后,这种状况变得更加的有过之而不及。有时候在不知不觉中她把自己深锁在屋子里已经四五个钟头之长,反倒是有时一看时钟自己先吓了自己一跳,然后到卫生间洗把脸这才让自己回到了这淋漓而又没有修饰过的现实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