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微微一动,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他肩头那条刀疤上。
那是我留在他身上的痕迹,不是意外,而是蓄意的。
伤口不深,但是创面很长,流了很多血。
我永远会记得那一刻,江胜蓝抱着胳膊捂住伤口,他的目光里饱含着震惊、不解还有难过。
我依然保持着握刀的姿势,安静地站着。一种从未体会过的奇异感觉从心底慢慢地涌上来,通过每一个血管每一个毛孔传递到我的末梢神经。仿佛是疼痛得不能呼吸,又仿佛是彻彻底底的放松,一波强过一波地拍打我。
难以言喻。
江胜蓝紧紧皱着眉头,捂住肩头,慢慢地,缓缓地弯腰坐在我的床上。他垂着头,像是被我打败了一般。血水从他的指缝里渗出,沿着手臂蜿蜒着爬向手肘。
我注视他,突然开始感觉到害怕。我不是怕别的,只是担心这一切都是我在做梦。江胜蓝这副几乎完美的皮囊,竟然被我扎破了。
这感觉不像真的。
他抬起头来看我,嘴角带着一个无奈又委屈的弧度,低低地说:“现在道歉,我就原谅你。”
我把头一偏,说:“不。”
后来的很多次,我看到江胜蓝站在镜子面前,裸着上半身长久地凝视这道疤痕。而我就站在他身后,长久地凝视他。
到今天回头看看,我觉得当初我们俩都用一层硬硬的壳来试图保护自己,可这层硬壳却引发了我们之间更大的冲突。
也许是我毫无反抗的沉默让江胜蓝觉得不安,他伸手过来盖在我的手腕上。他的手心很热手指却冰冷,我吃了一惊,赶紧缩回胳膊站起来,说:“我有点累了。”
“我没事了,你早点回去睡吧!”江胜蓝示意我帮他拉起第二层布帘,然后开了小灯看书。
我回到酒店,洗漱之后一边看电视一边跟七姨通了电话汇报一下情况。临睡之前,整个屋子猛然一黑,所有的电器都灭了灯,断电了。
本来倒也无所谓,反正是晚上睡觉的时间。只是今天太热了,空调停转后没多久,屋子里的温度就开始蹭蹭地上升。我开了一点窗,可外面的热气扑面而来,我又赶紧关上。
大半夜的我不想出去乱跑,便试图让自己心静自然凉。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依然无法入睡,躺在床上瞪着眼睛看天花板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我按下接听键,何昶在另一头语气轻快地问我:“我已经到了,牛逼么?”
“你怎么不被警察抓呢?”我有气无力地说:“超速多危险!”
“还好,”何昶咕咚咕咚地喝水,说:“也就140,没再快了。”
我翻了个身,后背上一层密密的汗,我拿了本杂志给自己扇风,何昶问我:“什么声音,呼啦呼啦的?”
“停电了,”我告诉他:“热死我了。。。真想吃冰激凌啊!”
“去买呗!”何昶很快地说,说完又改口道:“太晚了,算了吧,忍着。”
“嗯,不忍还能怎么办?”我有气无力地说:“不跟你说了,我再去冲个凉。”
过了午夜后,我再次打开窗户,总算有那么一点点凉意透进来,不再那么闷热。我在床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昏昏欲睡,何昶再次打来电话,劈头盖脸地问我:“住哪个房间?”
“啊?”
“我问你住哪个房间?”
“干嘛?”
“你不是说想吃冰激凌吗?”他得意洋洋地说:“我给你送过来。”
“真的假的?”我半信半疑地告诉了他,果然,很快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
何昶真的拎了个冰桶站在我面前,笑嘻嘻地说:“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实话说,我是惊大于喜,有点拿不准他的意思。伸头看了看时间,问他:“又超速了吧?”
“还好吧,最多160,绝对没再多了。”他一脸的无所谓。
他从冰桶里拎了一个哈根达斯小桶出来,一边撕开塑料膜一边说:“家里就剩下杏仁咖啡口味的,你可别挑剔。”
说着,拿出两个勺子,递了一个给我:“赶紧吃吧,边上都软了。”
他坐沙发里,我坐沙发扶手上,我们凑在一起一口一口地分享哈根达斯。何昶的神情放松又自然,丝毫不觉得有哪里不妥当的样子。
“何昶,”我忍不住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我?”
“还行,”他点点头:“是有那么点喜欢。”
这个情况我没有遇到过,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对,于是没再往下问他。
吃干净了冰激凌,何昶丢了罐子去洗手间冲洗一番,出来后大大方方地躺到我的床上,着脑袋枕着手看着我说:“我可开了长途车,要不乐意睡我旁边你就睡地上去。”
我想了想,并没有太纠结什么,就直接躺到他给我留出来的那半边。
刚吃完冰激凌,觉得挺舒服的,可睡了一会儿后慢慢地又热起来。何昶先呈半死不活状摊开手脚,忽然又扑过来拿起杂志一阵扇,哼哼道:“这特么也太热了。”
我闭着眼睛尽量不乱动,何昶折腾了一回,翻身起来再去冲澡。他躺回来的时候胳膊碰到我的肩膀,皮肤冰凉冰凉的触感。
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胸口,哎哟,实在太诱人温度,我伸手就把他抱住了。
他让我放手我不肯,搂着他没多会儿就又热起来。何昶推开我,骂骂咧咧地再去冲澡,等他冲完回来我再次扑上去抱他。
如此这般几个往返后,何昶拉开我的胳膊,轻轻拍我的脸:“醒一醒,醒一醒!”
我勉强睁开一只眼睛看他:“干什么?”
他把一条胳膊伸到我的脖子底下垫着,另一条胳膊揽住我的腰,轻轻把我的T恤掀了伸手进去摸我的后背,毫不犹豫地低下头开始亲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