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午后,雨点稀稀拉拉落着。傍晚时分,雨点哗啦啦赶成线,一条条。十点过去了,十一点,我坐在餐桌前,眼睛盯着墙上的大钟,数着钟表上长短腿交替跑着。我心想,儿子的电话什么时候来呀?
今晚老大的学校乐队有个校外表演。临行前,他说会回来晚点。
秋风乍起,寒意逼人。抬眼望去,黑乎乎的庭院里能分辨出游泳池的蓝黑色,上面泛起的暗白点荡漾开来,变大,接着又一个点一个圈。
十一点半,儿子来电了:“妈,你能来接我吗?二十分钟后,我们就到学校了。”
“好,我十分钟后出发。”
“妈,别着急,出发前给我一个电话。”
学校停车场上一辆辆明亮的车灯整齐地排着。儿子出来得晚,他是个热心肠,肯定帮忙做完最后的收尾工作。
终于,他上了车,我问他:“今天表演得如何?肯定不错吧!”
“哎!”儿子深深地叹了口气:“忙来忙去,搬来搬去,整整12个小时,没表演。因为下雨,我们就在室内简单吹了吹。”
“什么?12小时,没演成?” 我转头,儿子耷拉着脑袋。于是调整口气问他:“这两天天气预报说要下雨,你们没取消演出吗?”
“老师说80%的可能下雨,所以还是去了。”
他疲惫地缩在座椅上。我想,怎么安慰他呢。也许,这是做成一件事,必须要经历的磨难。
受着吧。
鲍勃迪伦,今年获诺贝尔文学奖的美国民谣歌手、诗人,在一首歌上能足足磨蹭40页纸呢。更甚者,一首修改了几十遍的小歌《Dignity》最后居然还没收录在1989年专辑《Oh MERCY》上!想想,真真替他感到浪费!
也许,人是愿意将时间浪费在美好的事情上的。特蕾莎修女,爱的使者-慈悲、友善、诚实、坚韧,一辈子将自己无私地奉献给穷苦大众。但是,她心里很也清楚:
“人们经常是不讲道理的、没有逻辑的和以自我为中心的
不管怎样,你要原谅他们
即使你是友善的,人们可能还是会说你自私和动机不良
不管怎样,你还是要友善
当你功成名就,你会有一些虚假的朋友和一些真实的敌人
不管怎样,你还是要取得成功
即使你是诚实的和率直的,人们可能还是会欺骗你
不管怎样,你还是要诚实和率直
你多年来营造的东西,有人在一夜之间把它摧毁
不管怎样,你还是要去营造
如果你找到了平静和幸福,他们可能会嫉妒你
不管怎样,你还是要快乐
你今天做的善事,人们往往明天就会忘记
不管怎样,你还是要做善事
即使把你最好的东西给了这个世界,也许这些东西永远都不够”
也许,别人看似的无用和浪费,你若坚持,便形成美好的品质和严谨的做事风格。
最重要的,是你获得了内心的满足。
是呀,儿子,今晚,我等你,心里却满溢溢的。
子夜言不尽,
秋月满窗银;
远征囊可足?
且行且叮咛
这几年,妈妈愿意把时光浪费在你们兄弟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