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3-4月
去年计划退而不休,扬帆起航记录家父家母的故事。圣诞新年春节忙忙乎乎过去了,现在可以静下心来听爸爸妈妈讲故事了,并和城里亲们在博客里分享。八字刚准备要来第一撇,妈妈第二次脑中风,不能写这一撇了。一切暂停,照顾老妈要紧。
妈妈是个特别能扛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会去看医生的。那天陪母亲去诊所,血压高到200多,GP建议立即去医院,可是她不太愿意,嘴里说着听医生的,却问还有什么选择。于是医生给了更强的降压药,并吩咐说情况还不好就需要尽快去医院。出了诊所门,妈妈态度坚决地不去医院。只能陪她买了药,回家休息。从下午到晚上,再到第二天一早,血压降下来,可是降得让我害怕,一次比一次低,妈妈自己的感觉也很不好,还摔跤,脸和嘴都歪了。好说歹说把母亲又带去了诊所,医生说必须马上去医院,母亲还是坚持不去,一反常态地哭着闹着说,她出国就是来投靠儿女的,不去医院。记不得最后是怎么让母亲同意第二天一大早去了医院急诊。急诊的护士检查,好不容易来个实习医生检查,然后又来个intern,同样的问题同样的动作,反反复复,老妈烦,我也烦。可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医院。到了晚上,老妈说什么也要回家,医生劝不住,家弟依了老妈的意愿,带回家了。次日的情况当然是更不好。因为第一天去急诊,白白地焦急等待,什么结果也没有。现在无论如何劝说,母亲也不同意再去医院了。没办法,流着眼泪给医院打电话,给GP打电话。最后GP建议叫救护车,说救护车来了,老妈可能就同意去了。等车的时间,女婿回来了,几句话让妈妈勉强同意去医院了。
没人喜欢医院,可是有病了喜不喜欢都得去医院。一天又一天,医院查不清楚病因,什么也不能做。整天陪在母亲身边,眼看着来医院时可以走路说话的她一天不如一天,烦躁焦急的等待不仅是妈妈,家里人谁不如此啊!我只能从早到晚陪着她,尽力找理由安慰她。那天坐在床边的妈妈突然身体不平衡,我赶紧双手接住她,双膝承担着两个人的重量,甩在了水泥地上。保护了妈妈没有摔着,护士们跑过来扶起了妈妈,忙忙碌碌记录这个事故,检查妈妈是否还正常。没有人关注我,自己在地上缓了一阵爬起来,撩开裤腿一看,双膝都摔坏了。忍着吧,等病房里恢复平静后,问护士要几个创可贴算自己处理了一下吧。
妈妈的病情一天比一天重,看着平时温文尔雅的母亲,吃饭的时候用反手狼吞虎咽的往嘴里送,好心疼,好无奈。再后来,妈妈话说不清了,右边半身都不听使唤了,我抬起她的右手和手臂,像自由落体一样往下掉。感觉我们好无助啊!一个星期过去了,医生还是什么也不确定。没办法,前前后后到处找那些忙得不可开交的医生们,核磁共振结果终于出来了。妈妈有很多很多小的脑血栓,左颈动脉完全堵塞,右颈动脉部分堵塞。为了保证脑供血和流动,需要保持一定高的血压。这时的妈妈已经讲不清楚话了,只有我可以费劲地猜出来,她的右边身体几乎瘫痪了。诊断结果和治疗就只能是药物和康复训练了。以前的药立即停止,换了新的药。医院安排妈妈去康复中心。不知为什么,二老认为康复中心就是康乐中心或老人院,坚决不去,一定要回家。怎么和他们解释都不同意去。西方的医生们一般只说强烈建议去康复中心,当然他们不能强迫病人去。一天来了一个看上去像印度人的医生,妈妈照样表示不去康复中心,要回家。印度裔医生硬帮帮地说“这是医生的决定,你必须去”。妈妈再也不置可否了。终于得以顺利转院。
这个康复中心就是曾今奶奶也住过的地方,奶奶就是从那里去的老人院。当然不敢把这事告诉母亲。家里人每天都轮流陪伴左右,也看到妈妈的情况在缓慢好转。只希望她能早日康复回家。
It's never rains but it pours,妈妈还在康复中心艰难恢复,爸爸又心脏搭桥住医院了。一家人这段时间围着父母,出了这个医院又进那个医院,心是真的好沉重,好累!稀里糊涂跟着指示牌出了那个不熟悉的医院,却不是医院大门,是个完全不知道东南西北的大停车场,几乎就没看见一个人可以问路。远远地看见一个人往这边走来,赶紧迎上去问路。他说他也往医院大门方向走,让我跟着他。天还只是黄昏,我也不至于不相信他吧,不无戒心地跟他走。他问我来医院看病人吧,我告诉他父亲在这个医院,母亲在另一个医院。结果他很是无奈地说,他每天都在为父母忙碌,九十多岁的父亲腿摔断了还在住院,母亲刚出院一天。
快到复活节了,妈妈每天吵着要回家。医院最后同意保留床位,回家试住几天,我们都明白,妈妈一旦回家,绝对不会同意再回医院的。复活节还有两天,和先生一起把妈妈接回了家。没几天,爸爸又突发症状,第二次住进医院。谢天谢地,四月初,和家弟一起又把爸爸接回了家。
感谢澳洲的医疗系统,妈妈回家后,医院继续安排医生和护理人员上门帮助和指导康复,还有护工一周三次帮助淋浴,两周一次做家里的清洁。
试了多次的三角梅扦插终于成功了,长得好是喜人。可惜父母轮番住院,哪有心思照顾啊。没浇水,牺牲了。好在还有机会弥补,明年再说吧。(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