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旧地重访,人去楼空,人们多感慨岁月无情,古人这么说是因为比较今人而言:青山依旧在,而我们没有古人的幸运,我们在自己还活蹦乱跳时就开始自己考古自己住过的地方,在人没有风干成木乃伊之前,房子学校家居的街道和整个城区都没有了,既没有地震也没有台风,没发过洪水,连战争也没有发生过,但一切却永远地消失了,估计将来这会成一段令后人不解的迷.
今天我们面对的北京是名不符实的局面,除了名字对号,GPS定下的位置上你既看不见旧日的建筑,也没有了故人的音容,站在这里要说没有认知障碍或幻觉,需要做许多功课.而我来去匆匆茫然中凭吊的只是心情,油然而生的事世苍茫无所寄托,兀自在醉生梦死的霓虹灯中感受一代人的怅然和凄凉。
我们是四大皆空的实践者,没有历史,也没有未来的过客。
对我,北京现在除了它的经纬度定位不变,名字依旧,此外几乎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我在那里生活过三十年已经在物理上被抹去,离开近三十年是记忆和现实的混乱,那些怪异的大厦站在我耳熟能详的位置上好像是咧着讥讽的大嘴警告我:“不必自作多情”!我的茫然并不全是因为遥远,主要是陌生和苍凉,强烈的错觉。
感受衰老使我有了岁月无情的紧张感,我虽看不见自己但我可以感受自己,能看见父母长辈,那是一面人生的镜子。
经历他们的凋敝,体会光阴,感同身受.时间用一只无形大手不舍昼夜地忙着,它掠过和夺走人的美丽,青春,健康,快乐,生命。即使是达观的智者,令人尊敬的老人,晚景中也一样要撑着衰老的躯体,迟钝的大脑,岁月不曾绕过任何人.生老病死所以谓四真谛。
长城脚下居庸关不远的地方是我爸妈的安息之地,远离了都市的喧嚣和埋汰,他们永远地睡在这里了,不再操劳也不再与病痛较劲。我给他们扫了墓,重新摆了花,鞠了躬,说了话,清风明月,父母安息,有这个地方为我们后人缅怀父母提供了去处和方便,而这里风水很好令人欣慰.
回到住处找了笔墨,那晚我用大篆写了心经,然后写了四个大字:心无窒碍.值得庆幸的是自己:远离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