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宫、烟囱、强力的主线、自以为是的疯子、我们的生活和《朗读者》

我喜欢无聊的事情。而且,我只做我喜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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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宫、烟囱、强力的主线、自以为是的疯子、我们的生活和《朗读者》

出于好意,或者是生活过于寂寞,我在世界全景公园建起一座迷宫迷宫迷宫,结果给我带来了麻烦。因为许多游客纷纷迷路,于是抱怨迷宫迷宫迷宫的结构过于复杂。一位女士冲我发脾气,说迷宫迷宫迷宫里有太多的分叉路口,太多的房间,让人找不到出路。她的意见是,把岔路去掉,房间可以保留一些,但道路一定要建成直线。“就是烟囱烟囱烟囱的结构。”她身边的一位先生对我加以指点。我只好耐心地解释,告诉他们这里是世界全景公园的迷宫迷宫迷宫专区,不是烟囱烟囱烟囱专区。这时,一位好心的夫人先是对我略加赞扬,说迷宫迷宫迷宫有许多优点,甚至有一些小有才华的点子。但是,她接着做出一个手势强调说,缺乏强力的主线强力的主线强力的主线!然后她以巴黎为例子,说巴黎也号称是一个迷宫迷宫迷宫一样的城市,但因为有强力的主线强力的主线强力的主线,所以,在巴黎的那次旅行,是令她愉快的。她在那里从来没有迷过路。她说着又打出那个手势,说因为巴黎有一个强力的主线强力的主线强力的主线!“但是,在你的迷宫迷宫迷宫里,我,找不到强力的主线强力的主线强力的主线,因此总是迷路。所以,这一次旅行一点也不愉快。”她建议我,在地上画出强力的主线强力的主线强力的主线,这样,进入迷宫迷宫迷宫的游人就不会迷路了。“只要跟随着强力的主线强力的主线强力的主线,”夫人说,“每一个人都能顺利的走出迷宫。”我只好微笑着再次解释说,这里是迷宫迷宫迷宫——,世界全景公园的——迷宫迷宫迷宫,不能画出强力的主线强力的主线强力的主线。夫人于是生气了。她告诉我,说,她再也不会来我的迷宫了!什么迷宫,是杂乱!她说,她就是再去四次、五次巴黎、纽约、伦敦、俾尔兹堡也不会再来我的迷宫迷宫迷宫了!因为,那些城市里都有一根强力的主线强力的主线强力的主线!因此,在那些地方,她有一种亲切的熟悉感,每次都能一下子找到那根强力的主线强力的主线强力的主线,(夫人说道着里脸上露出了迷人的少女般清纯的微笑,)从不会迷路。然后夫人收敛微笑又对我说,她再也不会来我的迷宫迷宫迷宫了!我突然愤怒了,大吼的告诉她,我这里是世界全景公园的迷宫迷宫迷宫!我这里不是伦敦、巴黎、纽约。我永远也不会为了您,在我的迷宫迷宫迷宫里画出一根,强力的主线强力的主线强力的主线!因为我这里是世界全景公园的迷宫迷宫迷宫。夫人在我的怒吼声中反而平静了。她告诉我,说我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疯子。“你的迷宫迷宫迷宫只不过是一个可笑的笑料,怪胎,杂乱无章,毫无内容。因为,那里面没有一根强力的主线强力的主线强力的主线!”然后,她再一次对我说,“我,再也不会来你的迷宫迷宫迷宫了!”说完夫人转身要走。我这时冲着她的背影大喊道:

“不,夫人。当你回到你的生活的那一刻,你就已经又一次走进了我的迷宫迷宫迷宫之中了!只不过你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罢了!因为,世界全景公园的迷宫迷宫迷宫专区有两部分组成,第二部分的入口处,站着一个《朗读者》。”

 

2016/12/15

(这是一篇彩色小说,可惜文学城目前还不支持这种功能。请看图:)

风水纵横 发表评论于
我只能说你是个天才。我对你很有兴趣。
发表评论于
呵呵,

这里是世界全景公园的迷宫专区!
发表评论于
朗读者

我住在伦敦查尔斯街的时候,租的是一间临街的小房子。进屋前要先上几级台阶,台阶旁有一个半人高的小平台。有一段时间,我总在平台上放一本书。你知道,我住的那个地方,虽然安静,但人也很杂,有许多租客,什么样的人都有。书放一段时间就不见了。然后,我就再放上一本。有些书在那里会放很久,有些时间很短,但所有的书最终都消失了。我不知道它们都去哪里了。这些书都是我从旧货市场上淘来的小说。买来后,我从来没有看过。在伦敦上学时,我学的是计算机专业。有一个学艺术史的小姑娘喜欢上了我。我能感觉到她喜欢上了我。她的名字叫,Z。我也很喜欢她。有一次,我看见她拖着一只大提琴的琴盒,长发垂肩,从图书馆门外的大厅走过去,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淡蓝色的牛仔裤。我一直觉得再也没有什么比一个留着长发的女孩子拉大提琴更酷的事情了,或许只有吹长笛可以和它相提并论,如果那个女孩子吹的很好听而且也留着长发。这让我有些伤感。我能怎么办呢?我难道能和一个学艺术史留着直直的长头发还会拉大提琴的女孩子约会?夜晚坐在亮着灯光的阳台上聊天,或者听她拉巴赫的大提琴曲?

就这样有一天,我在街上遇到了一件怪事。一个衣着考究的英国中年男人突然拦住我,他抓住我的胳膊使劲地摇问我是不是来英国留学的中国学生,愿意不愿意每天下午陪他的老母亲聊聊天,他会按小时付钱。他的眼珠是浅灰色的。对此我当然求之不得。于是就答应下来。她的母亲很老了,走路时腰一直弯着,几乎和地面成90度,白发披散着垂下来。但一坐进沙发里就看不出腰是弯的了。她一个人住。家里像是很有钱。因为屋子里堆满了家具和各种各样的东西,有很多瓷器,那些东西都很精致,可能都是古董,应该价值不菲,只不过都显得太过陈旧,使整栋屋子有一种让人窒闷的感觉。我的英语很差,所以我想这回好了,每天和一个英国人聊天,英语一定会有很大长进,还能赚到钱,真是一件美差啊。但不久我就发现实际并非如此。那个老太太说的英语我几乎一句也听不懂,我说的她也听不懂,而且她仿佛也不想听我多说。聊天时,她坐在靠窗的一张沙发里对我唠叨着但不看我,她的身旁有一只很大的花瓶,里面总是有插得满满的鲜花,有时花的香味太重了,浓的熏人,但老太太的嗅觉似乎失灵了。我坐在她的斜对面,在阳光中看见她的口周长着很长的淡黄色的毫毛,乱蓬蓬的,她的睫毛也是淡黄色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就落在我眼前的那张古老的茶几上,直到很多年以后,我对那张茶几仍然记忆犹新。就这样,在整整一年的时间里,每天下午我们就坐在那儿,她一直在对我讲着什么,而我听着听着就变得昏昏沉沉,有时坐在那里就睡着了,有时是我们两个一起打起盹儿来。那些下午非常漫长。一年之后我离开了伦敦。我始终也不知道她在那些漫长的下午都对我讲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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