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六儿和她北大的男友一直保持着关系。他们寒暑假相聚,上学期间,六儿会不时到北京探访他,记得有一年冬天还为他织了条围巾。但男友从未来看过她。
大三下半年,一次在从北京回来的列车上,六儿认识了一个军人,剑, 两人一拍即合,相见恨晚。回来后,六儿向我们诉说了此事,我们都没放在心上。几天之后,六儿按捺不住,竟然只身一人去大连找剑。
不知道在大连发生了什么,六儿回来也没提起。这些年我们已经习惯了,她的事情,她不提我们也不多问。
大概两三个月后,有一段时间六儿总是很晚回宿舍,回来也是一脸凝重,一言不发,一天夜里我还听到她在上铺哭。问她,她什么也不说,只说自己是和管理男在一起。后来我们才慢慢知道,是剑从大连来找她了。剑在部队打伤了人,逃了出来,因为和六儿是在火车上认识的,没有别人知道,就投奔她来了, 现在部队正在通缉他。
六儿这次吓坏了。知道剑狠,不敢得罪他。在管理男的帮助下,她把剑安排在一处地下室开的旅店,每天惶惶不可终日,直到一周后剑离开。这期间好在有管理男每天陪着她。
这以后,六儿好像收敛了许多。 她可能也意识到了,外面的社会远比学校复杂,不能随意向人倾诉衷肠。
她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北大男友身上,但对方总是不冷不热的。毕业那年的四月,她最后一次去北京找他,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男友还是和她分手了。
分手后的六儿失意了很久,但毕竟这些年经历了许多,人也长大了不少。
她的毕业分配也不尽人意。大学最后的几个月,六儿总是乖乖地呆在宿舍,没事儿我们四个女生就凑到一起打牌,我们还一起去松花江畔游玩。大家都对六儿关爱有加, 毕竟同学一场,疼惜她的境遇,希望她能开心如意。
六儿每次回家在北京转车,如果需要,都会到我家落脚。毕业回京时,因为我临时决定出去玩晚些回家,六儿就被我爸妈接到家中小住。爸妈听说过六儿的故事,加上我不在家,对六儿格外关心。妈后来说,六儿每次从外面回来,说话聊天都很正常。只是一夜一夜房间里不灭的灯光,令她有些担心。
六儿临走前留给我一封信,文笔凄婉而又充满希望,“我不愿再自欺欺人,让自己沉溺于过去,企图以回味过去某一瞬间的美好便足以维持以后的一生,对于一颗年轻的心,这些是远远不够的。我留恋我的过去,只是更向往即将开始的新生活。。。”
我想,她一定是一遍又一遍地徘徊在未名湖畔,那应该是她所有经历里最难割舍的记忆。
但我多少对她的话有些怀疑。那时的我觉得,她自由而天真的性格,无拘无束不甘寂寞的生活方式,可能会给她带来更多的失望和烦恼。
然而我错了。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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