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小溪——第八十六章 【大结局2】蓝色大门

 

她打开了那个牛皮纸袋。纸袋里一张DVD盘,一封信。

她把光盘放进了电脑里,似乎是一个电影,她坐下来慢慢看。

林月珍那一年16岁,情窦初开,那一年她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高大,帅气,篮球打得好,笑起来特别阳光,还有两个小酒窝。他叫张士豪。林月珍把这个秘密藏在心底,每一次无意间的偶遇都让她心动不已。女孩儿心底的秘密总是喜欢和自己的闺蜜分享。于是她告诉了孟克柔。

孟克柔总是陪着她去看张士豪打篮球,替月珍给张士豪传纸条。在各种偶遇的机会里,林月珍总是害羞地藏在孟克柔的背后,而孟克柔无牵无挂的冷漠。那样的冷静在那个年纪似乎对一个青春躁动的男生更加有吸引力,每次他的余光看向她们,似乎都有暧昧的笑。

林月珍收集了张士豪的各种东西,他穿破的球鞋,他丢在操场上的篮球,他弄丢的原子笔,甚至还有他的周记。月珍对他的爱恋已经近乎疯狂。她用张士豪的原子笔写他的名字,她说:“如果我用他的原子笔写他的名字,笔写干了的时候,他就会爱上我。”

阴差阳错,张士豪不知道月珍的存在,却似乎被孟克柔的神秘深深吸引,他天天骑着单车下学跟着她,天天在楼下她家的店里吃水饺,他约她去海边听音乐会,看着海风吹动着她的发丝,夕阳里她清冷的脸庞,他突然很心动。

孟克柔问张士豪:“你想不想吻我?”

张士豪似乎爱上了孟克柔,他任何时间都想要和她在一起。可孟克柔却对他若即若离。张士豪仍然天天跟着她下学,天天去她家店里吃水饺,在学校的时候他看到她便心花怒放。

一个晚上,在篮球馆。他们接吻了。

孟克柔说,你和我说一个秘密,我便和你说一个我的。

看到这里电影已经过半,施婷婷眼里却已经全部都是泪水,她拿起那个DVD的封皮,上面是电影的名字《蓝色大门》。

孟克柔对张士豪说,我的秘密就是,我根本不喜欢男生,我喜欢的是月珍。之所以想和男生接吻,是因为觉得也许和男生接过吻,我也许就不喜欢女生了。

施婷婷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手颤抖地去开了那个信封,里面是安凌菲写给她的信。

 

“亲爱的婷婷,

想必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已经看了电影,也猜到了我的心思。

16岁在班上见到你的那一刻,我的心漏了一拍。

从小就和致远在一起玩儿,家里总说我们订的是娃娃亲,以后八成是要过一辈子的。我无法理解过一辈子会是怎么样,和他在一起玩久了,便觉得恋爱、结婚也就是这么一回事,至少他并不讨厌。直到遇到你的那一年,我才知道,电视剧、小说里写的那些怦然心动,是确实存在的。

我想方设法和你成了好朋友,天天陪在你的身边,每天都快乐充实。可是我心里的这个心思,我从来都没敢和任何人说过。我怕,我怕没有人能理解我,我怕你会就此离开我。

后来致远让我介绍你给他认识,我从小就和他一起玩儿,自然是知道他的心思的。本能上是拒绝的,可是仔细想想,有了他的加入,似乎会少一些闲言闲语,便答应了下来。

高中三年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三年,我们三个做什么都在一起,我可以肆无忌惮地拉着你的手,听你倾诉你的烦心事儿,你可知道,有多少次我都想鼓起勇气告诉你,我很喜欢你,可是我不敢开口。

大学四年,我过得很辛苦。我们都长大了,想得也多了。我时常觉得,自己是不是不正常,为什么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我参加很多社团和活动,接触很多人,我试图希望自己能够忘记你,再爱上一个人。可是我并没有遇到那个人。我开始学会喝酒,有时候心里太苦,就只能用酒精麻醉自己。

致远对你的心思,我早就知道。我很怕,很怕他对你表白,把你抢走。有的时候我会想,如果我不可能对你说出自己的心意,那就我们三个人永远这样生活下去,也算不错。

后来我们三个都来了美国。你说日子每天都过得特别忙碌,可是对我来说,每一天都是惶恐。我看出了你和致远的情意渐浓,知道你们俩在一起是早晚的事情。有时候真的很愧疚,觉得如果没有我夹在你们之间,你们或许早就成双成对了。可是心里就是不甘心,或者害怕,我害怕同时失去你们两个。

有一天晚上,致远很失意,他叫我陪他出去喝酒。他醉了,他问我他爱你爱了那么多年,为什么得不到你的心。我也醉了,我说我也爱你爱了那么多年,却连告诉你的勇气都没有。我醉得很彻底,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可是致远向来醉酒不失忆,他知道了我的秘密。

再后来,你们两个似乎是在一起了。我很难过,可是后来其实也想开了。爱情不是拴住,而是放开。真感情也不是我一定要在你身边,而是无论到哪儿,你都在我心里。能有致远一直陪着你,我很放心。

去年夏天你在纽约实习,那个晚上是致远的生日,我在家里给他庆生,我们俩都喝了点酒。我有些失落,问他这辈子是不是就注定我一个人了。致远问我是否确定不会喜欢男生。我说并不知道,开着玩笑说也许过了接吻那一关就也喜欢男生了也说不定。他说他可以帮我试试。

后来你来了,看到了那一幕。。。

婷婷,我真的很抱歉。如果那天我没有说那一句话,你和致远现在,也不会成了这副模样。

那一天晚上,你哭着跑走了,我的心也碎了。

致远追出去找你,却也不见了踪影,那天之后他不告而别,和谁都没有打招呼。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疯狂地到处找你们两个,可是都没有消息。

前不久我终于托我在国内的熟人找到了致远。据说他出去找你的那个晚上,接到了一个国内的电话,是他妈妈。他妈妈告诉他致远爸爸出了交通事故,事故相当严重,人当场就没了。

致远妈妈让致远回国。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回去。回去以后又要办理后事,又要接管公司,一个人过得非常凄苦。又因为车祸本身牵扯到很多问题,他没办法和任何人联系。

婷婷,无论你现在心里有多少埋怨,都请你看在过去将近10年的情谊上。致远现在在北京,他需要你。

——凌菲”

 

施婷婷脸上滚烫的眼泪不停地流,泪水滴在信纸上,湿了一片。

安凌菲说的对,自己确实太过绝情,太自以为是。她把她所以为的和看到的,信奉成了真理,却没想过事情有千百种可能。她闭塞了自己的耳朵和心,想与世隔绝,和这世界的纷扰再也没有交集。

她以为自己遍体鳞伤,是这世界负了她,可是她错了,大错特错,错得彻彻底底。是她负了这世界上最爱她的两个人,她把他们害得伤痕累累。

心里似乎有一千根针在扎,疼得她无法呼吸。她想起了过去那些年和安凌菲的种种,她的小任性,她的撒娇,她醉酒后的歇斯底里,到现在她才知道,那些个难以入睡的夜晚,都是因为自己。

想不了许多,她往行李箱里随便扔了几件衣服,拿了起来便往外跑。她要去机场,她要回去。

致远,现在他自己一个人在北京,她要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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