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空气到底是不是“又甜又鲜”？

日前马里兰大学毕业典礼上一位中国留学生的演讲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她的演讲一开头就提到“美国的空气又甜又鲜”。那么美国的空气到底是不是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呢？

在美国说起空气污染，必须首先提到洛杉矶，它和“雾都”伦敦齐名，曾经是世界上空气污染最严重的城市之一。洛杉矶的过去是这样的：

1948年1月6日洛杉矶的市民中心 Courtesy of UCLA Library Special Collections

1954年10月22日，在Loew's州剧院门口卖新鲜、清洁的沙漠空气的小贩，50分一个气球的量。 Herald-Examiner Collection photo courtesy of The Los Angeles Public Library

带呼吸面罩的人们。Courtesy of UCLA Library Special Collections

烟雾缭绕的洛杉矶市中心，面对市政厅和法院大楼，1968年10月7日。 Herald-Examiner Collection photo courtesy of The Los Angeles Public Library.

洛杉矶的今天有的时候是这样的：

洛杉矶市中心金融区。Courtesy of Wikipedia

但有时候是这样的：

即使到了近年从好莱坞山上看洛杉矶市区，仍然经常会有明显的污染。Courtesy of Wikipedia

洛杉矶和伦敦几乎就是资本主义早期工业发展所带来环境污染的代名词。上面洛杉矶空气污染照片的确触目惊心。但也正是因为有过这样的惨痛教训，美国人民和政府，特别是加州人民和政府痛定思痛，下决心从根子上动手，彻底告别“黑暗”的日子。

洛杉矶地处盆地和山谷，加上高密度的人口、汽车和工厂，这些是造成空气污染的最直接原因。其中汽车尾气排放特别是柴油车的排放是罪魁祸首之一。目前加州实施美国甚至全世界最严格的汽油、柴油车尾气排放标准。虽然有的汽车品牌是做两套不同排放标准的车，相当多的汽车制造商却是以加州标准统一生产了，所以加州的标准就成了全国的标准。

先来看一下美国近几十年在改善环境方面的成效：自1970至2006，

一氧化碳的年排放量由19700万吨减少至8900万吨；

氮氧化物由2700万吨降至1900万吨；

二氧化硫由3100万吨至1500万吨；

颗粒排放减少了80%；

铅排放减少了98%。

目前作为世界第八大经济体的加州产生的排放是全球的1.5%。洛杉矶地区的几个城市仍然是全美污染最严重的地方。

上面是美国环保署实时空气监测网站的AQI（空气质量指数）地图。图中左下角的部分就是加州，其中橙色代表的三级污染地区就是大洛杉矶地区。

下面是美国目前空气污染最严重城市的前10名，其中大部分集中在加州南部洛杉矶及附近地区。

“美国空气又甜又鲜”是一个非常主观和笼统的概念，准确地说，上面那张地图里除了黄色和橙色的部分，美国的大部分地区空气质量的确很好，包括杨同学所在的马里兰大学。

有一点需要说明的是AQI和PM2.5不是同一码事。下图是今天（5月24日）全美国空气污染第一名的加州San Bernardino市的数据，其PM2.5值是42。

网址：https://airnow.gov/index.cfm?action=airnow.local_city&cityid=337

读者也可以去下面两个网站查阅中美两国空气质量的对比，它们用的是同一套美国环保署的标准。

美国空气质量监控网站：AirNow

https://airnow.gov

中国空气质量监控网站：AQICN

http://aqicn.org/

环境保护和经济发展的矛盾

2008年奥巴马上台后，一直致力于推动环境保护的立法并加强有关条例的实施，包括紧缩机动车辆和燃煤发电的排放标准以及签订“2015巴黎协议”等等。

但是特朗普总统不断以玩语言游戏的方式否认全球气候变暖，多次声称要退出“巴黎气候变化协议”，上台后便大砍美国环境署（EPA）的预算，特朗普最近新出台的2018预算案里面砍去了EPA目前预算的31%，同时计划且已部分实施把目前EPA科学顾问委员会的相当一部分科学家替换成被EPA管制的工业界人物，并于今年3月签署总统行政令，废除了奥巴马时期制定的机动车辆和燃煤发电的排放标准及其他许多限制工业排放的条例。

特朗普的理由是，“环保限制条例和法律限制了美国的工业生产力，要解放生产力，要美国第一，就要破除这些限制条例和法律，要退出巴黎协议”。

施瓦辛格在气候变化高峰论坛上演讲。Photo courtesy of schwarzenegger.com

但事实是不是如此呢？前加州州长施瓦辛格日前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加州是美国GDP最高的一个州，是全球第八大经济体，同时加州是美国及全球环保立法最严厉的地方，事实证明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并不矛盾。（真要做严格的比较需要严肃的数据和研究，本篇暂不讨论。）

加州和特朗普对着干，要当全国环保的带路先锋

加州的环保政策向来得到民主党和共和党的共同支持。加州不少严厉的环保政策就是在前共和党州长施瓦辛格的领导下推出的。

加州环保法律中最具代表性的可能还是“上限交易计划”（cap-and-trade program），就是对州的二氧化碳年排放量设上限，每个公司拿到各自的排放份额，然后允许各个公司之间用自己的份额进行交易。如果要超出自己的给予配额就必须从有剩余排放额度的别家公司买，这样既保证了州的排放限度，又给予公司个体一定的灵活度。奥巴马曾于2010年尝试通过一个类似的全国范围的法律，但未能成功。

加州的“上限交易计划”始于2006，至今已过十年。这十年中由于新政策的实施，不仅仅在环保方面取得了巨大的成效，同时也产生了大量可靠的数据，可以作为今后制定政策的依据。加州能够制定自己州的环保政策，是因为《清洁空气法案》给予各州一定的豁免权，其实就是自主权。现在由于特朗普当政，这个豁免是不是还能保持被打上了问号。但是，即便真的失去该项豁免，十多年积累的第一手数据都能为将来左右华盛顿的政策起极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