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美的承诺因为太年轻
——馒头和诗和年轻的承诺
这段日子,几乎每天都在听op.109,一边打包收拾行李,想起了大学的时光,有一段日子里每天听崔健的《新长征路上的摇滚》,而另一些日子里晚上躺在床上反复听肖邦,从那时起听音乐对于我就永远是一个人的事情,后来,在美国车里一直放着一张自己刻的盘,那里面刻满了我喜欢的流行歌曲,我记得里面有许巍的《像风一样自由》,《少年》,还有许多歌,王菲的《明月几时有》,苏打绿的《小情歌》,光良的童话,……,还有孙燕姿的《我怀念的》,还有许多……。有一次开车和一个哥们去给学生会的活动摄影,在路上听着我的盘聊起了歌。我告诉他,我其实特别喜欢这里面张韶涵的《亲爱的那不是爱情》,他不知道张韶涵,我就放给他听。我的那个朋友听了大笑,说:看不出来你爱听嫩歌啊。我大声说:Ye——s。我从不特意记歌词,所以很多歌听很久也不清楚唱的是什么,但这首记得一些,什么“教室里那台风琴叮咚叮咚叮咛”呀,什么“温热的牛奶瓶”呀,什么“我总感觉很窝心”呀,什么“日子像旋转木马在脑海里转不停”、“出现那些你对我好的场景”呀,总之,好有意思,百听不厌,但然后才是我最喜欢的那句,“你说过牵了手就算约定,但亲爱的那并不是爱情,就像来不及许愿的流星,再怎么美丽也只能是曾经,太美的承诺因为太年轻”。噢,……。年轻的承诺总是太美丽。然后,我的哥们给我介绍了M2M,Pretty Boy。说这个我肯定会喜欢,适合我和10岁以下的男孩子。我听了,真的好喜欢啊。那年,约翰霍普金斯学生会的春晚我给他们录像,结果模特的时装表演一上来就响起了这首歌。每回重看当时我做的录像,到这里都有一种特别的感觉。那个感慨啊。太棒了。那些美好的时光。但是,那张盘里最让我的感动又感慨却是《老鼠爱大米》,“如果真的有一天,爱情理想会实现,我会加倍努力好好对你,永远不改变“。有过多少个夜晚,开车在美国广阔的高速路上疾驰,听着汽车里的音响。噢,真棒。如果真的有一天,爱情理想都实现。
有时候,一段音乐,就是一段人生。
那些歌,仍然会让我感动。我怀念的,是无言感动,我怀念的,是一起做梦,我怀念的,是绝对炽热,还有什么?还有什么?我怀念的,是馒头,对,还是让我来再说说馒头吧。
想说的话很多,但是,有一点你一定要知道,当你要掰开一个馒头时,你一定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你想得到什么,你又能得到什么。所以,在某一年的威尼斯双年展上,艾未未为展会创作了一个作品,就是在广场上放置十亿个已经掰开的和没有掰开的馒头,不存在第三种馒头了。然后让观众去选择自己亲手掰开馒头,或者只是看看,做一个旁观者。只不过,由于空间的限制,最终这个伟大的作品流产了。而由此可见,现代艺术的主要制约因素,是地方的大小是否能盛得下伟大的作品。当然,空气污染也是一个问题,艾未未的另一个作品,十亿颗瓜子,就要因为会产生粉尘而流产了。这样看来,艾未未在要掰开馒头前,并没有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但这也不能怪他,谁让我那时还没有写这篇文字呢,尽管我的许多文章在还没有写的时候就已经被人抄袭了。但即便写了,他也未必会看。所以,他就和成千上万的人一样,在没有充分的思想准备的时候,就贸然的去掰一个馒头了。破镜可以重圆,但掰开的馒头不可能重新恢复了。这便是人生和人类的历史。
这样,我终于可以翻译出波兰女诗人辛波斯卡的那句算不上太精彩但是过于难译的诗句了:
a ksi?ga zdarzeń
zawsze otwarta w po?owie.
——Oboje s? przekonani
一个馒头
总是被掰开从一半吃起的。
是的,馒头仍然是馒头,那些青春的那些承诺现在都在哪儿?那时我们曾经年轻,那时我们曾相互承诺。
立
2017-06
(对了,我总是爱在网上留言时随口写个亲爱的,对于我,一方面这是一种自然的真实情感,一方面也挺好玩。但最近才发现许多人对此非常反感。我们真是一个奇怪的民族,说句亲爱的,马上都能想到一些龌龊的事情。或者,我们说亲爱的时,往往是有目的的。总之,中国人其实是非常功利的,读书就是要做官,成功要赚钱,叫你亲爱的,说白了吧,就是想上床。)
附:关于辛波斯卡的《一见钟情》最后一句的翻译
英译:
and the book of events
is always open halfway through
——Translated by Stanislaw Baranzak & Clare Cavanagh
张振辉译:
事件的大书
总是敞开一半。
——(摘录自《诗人与世界》,张振辉译,中央编译出版社,2003)
这是正规出版物,这他妈的叫什么翻译啊。有些诗的确不好翻,但翻不好放到网上就行了。
陈黎译
而充满情节的书本
总是从一半开始看起。
——我不知道波兰文中是否有“充满情节”的修饰。但明显这是罗嗦的,幼稚的,青年文摘式的抒情,也是适于发到网上。
我的初次翻译:
一本书里的故事
总是从中间翻开读下去的
——观察波兰的原文,因为我不懂波兰文,所以只能观察,也算是一种无可奈何的严谨吧,感觉不是英文的语序。而且,似乎不应该有and。看来英文翻译也不靠谱。我只好一个单词一个单词google。a ,竟然不是“一”,而是“与”的意思,ksi?ga,是“书”,zdarzeń, “事件”,zawsze ,是“总是”,otwarta ,是“翻开”的意思,w ,是“在”的意思,Po?o一wie,是“一半”的意思。因此,英译中的“through”,不知道是因为波兰文的表达含有这个动作,还是是译者自己瞎想象后加上的。
所以,通过google,我进行重译:
立的从查字典而做出的翻译:
a ksi?ga zdarzeń
zawsze otwarta w po?owie.
关于书的故事
总是从一半展开。
原诗似乎有双重含义,一是,关于书本身,总是被人们随手从中间翻开,二是,书里面的故事,因此,总是从中间开始的。而进一步引申,便是人生的故事,总是在人生的中途相遇,然后开始,所谓的一见钟情吧。这里用“展开”,既可以指翻开书,也可以指开始一个故事,已经有through的意思了。但这是否是原诗的意思,在不深入准确理解原文的波兰语意的情况下,不能肯定。所以,还是应该发到网上!!!不过,从我的直觉对原诗的感觉,辛波斯卡的风格似乎未必有一个延伸的意思。我感觉翻成,打开,似乎更好。更简洁,而且,是一种嘎然而止的中断感。
立的通过猜测依赖于直觉而非对原文的知道而做出的翻译:
a ksi?ga zdarzeń
zawsze otwarta w po?owie.
关于书的故事
总是从中间翻开。
总之,翻译诗歌就是这样。像研究一个馒头。
不过,仅仅从google的翻译,我们已经能够感觉出,辛波斯卡的诗句是非常的简单,清澈,没有多余的修饰,这正是一个大诗人的特点。噢,什么充满情节的书,没有必要那么煽情,人生如一本书,你读到的多半是从一半开始的,而即便是你的孩子,也是你自己的一半的继续而已,即便是你自己,你的记忆也不是初始的,都是从一半开始,然后草草收场。所以,说到底,人生不过也就是吃了几个大馒头而已。有时候你感觉还不错,但有时候,噎得慌。
当那些作家出版他们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书时,我在干什么?我在淡定的关心着
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