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盼一路沉思地回到学校,在校园里找了张椅子坐下。呆呆地看着月色下的校园,盎然的春意丝毫引不起盼盼的兴趣,满脑子想的都是淑琴的事,该不该告诉妈妈,告诉妈妈后妈妈会怎样反应?
一直坐到晚自习的人都回宿舍,周围灯光渐渐暗下来,才极不情愿地往宿舍走。回到宿舍懒洋洋地和大家大了招呼就爬到床上了,小梅奇怪地看了眼盼盼,见盼盼面朝里没理自己,也就讪讪地上了床。自从上次在校园门口尴尬的相遇后,二人的关系明显不如从前,小
梅刻意地回避着盼盼,盼盼也不知该和小梅说些什么,为了避免尴尬盼盼也有意回避小梅。
楼道渐渐安静了下来,宿舍的灯也关了。盼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望着窗外夜空出神,该不该告诉妈妈,该还是不该,焦虑像一块大石堵在胸口。
盼盼突然从床上爬了起来,直奔一楼的门厅,电话静静地躺在那儿,盼盼抓起电话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冷不丁电话响了起,把刚刚躺下的云贞吓了一跳,急忙抓起电话。
谁呀
我,妈。
盼盼。云贞心像被猛然揪了一把似的发紧。
盼盼,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吗?
妈,有件事我也不知该不该告诉你。电话那头盼盼有些踌躇犹豫。
你说吧,天大的事有妈顶着。
是关于陈叔叔的事。电话那头,盼盼停顿了一番还是说了。
陈叔叔。云贞小说重复了一边,心不由得一动,恩华这几日的却有些古怪,盼盼一定从健云处听到了什么。
云贞做好了最坏的准备,说,你说吧。
妈,叶淑琴,就是陈叔叔的妻子追到G市来了,听说出了车祸,在人民医院,到现在还昏迷不醒那。盼盼急急地把在心里憋了好久的话一股脑到了出来,说完后静静的等着电话那头云贞的反应。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的却出乎云贞的预料,原以为恩华有些商业上的坏消息,不愿自己知道免得自己担心,没想到居然是家事。
盼盼,回去睡觉去。云贞沉吟了片刻说。
云贞的回答出乎盼盼的预料,妈妈是如此冷静就像与己无关似的。
妈。盼盼有些激动。
不管你的事,回去睡觉。云贞命令似的说道。
妈。
盼盼知道妈妈不想多说的再问也没用,只好怏怏地挂了电话。
叶淑琴,恩华的妻子,出事了。放下电话,云贞脑子里反复出现这句话。
云贞再也睡不着,到了杯水,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黑暗里出神。恩华不让自己过问他家里的事,说一切有他处理。所以这一段时间以来,自己有意无意地也回避了这个问题。可眼前,怎么能避得开那?自己该怎么办,去医院慰问,还是漠不关心?
云贞一直坐等天亮也没想好该如何处理。
云贞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天一亮赶了早班车来到医院。
虽是大早,但医院门诊大厅早已是人头颤动,天天如此,云贞到了住院部很容易打听到了淑琴的房间。洁白的楼道没几个人,云贞轻手轻脚来到淑琴病房门前,隔着玻璃看向里面。
经过恩华请求,医生同意恩华在房内陪床。淑琴一直昏睡不醒,恩华趴在床边看着这个与自己共同生活了二十几载的女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了,没想到今天竟是这样的一种方式把二人再次拉近。
面对昏睡不醒的妻子,恩华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感慨,夫妻一场,希望能好说好散,即便是路人也希望她安好,何况还是与自己风雨与共的妻子,想到这里,恩华心里竟有些愧疚,轻轻伸出手握住了淑琴裸露在被子外的手,快快好起来吧,不要让我对不起你。
恩华趴在淑琴床边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恩华感到手掌有轻轻的颤抖,恩华猛然睁开眼,淑琴的手指竟然在动,虽然很微弱,但恩华还是感觉到了。
淑琴,淑琴,你醒啦,你终于醒了。恩华高兴地站起来,双手摩挲着淑琴的手掌,
两行热泪竟也滑落下来。
恩华激动地不住呼喊淑琴,值班护士医生也闻讯赶来。
太好啦,她已有了知觉了,照这样下去很快就会苏醒了。
可以多和病人说话,喊她的名字,亲人的声音对她的回复很有帮助,医生建议恩华多和病人交流。
只要淑琴能好起来,做什么都可以。
恩华不停地在淑琴耳边讲话,讲他们如何认识,如何共同经历风雨,如何来到香港,一桩桩一件件,历历如画,讲到动情处恩华竟然哽咽而泣,泪水滴落淑琴脸颊。
恩华。微弱的呼唤从淑琴口中传来。
淑琴。恩华情不自禁抱紧了淑琴。
云贞像一尊雕塑站在门外,默默注视着门内的一切。
转身又像一阵清风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