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襄阳(25)

笔随心走,心随境迁,境随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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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晖摸摸肚子,扁扁平平,心里却涌起无比的自豪,一个小小的生命要在这儿孕育了。他/她是男还是女?晖脑子里一会儿是穿蓬蓬裙的小姑娘一会又是白胖胖的小小子,可惜只能生一个,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无论是男是女,都有些遗憾,要是双胞胎就好了,一次完成任务,可是生双胞胎是要遗传的,自己的身世都没搞明白,就更别提这些了。

晖想到身世竟有些伤感起来。

嘟,嘟嘟。清脆的电话冷不丁响起,把晖吓了一跳。

晖回过神,一把抓起电话,兴奋得要跳起来。

春晖,是我,找我有事吗?话音很急促。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志君不咸不淡的官话,似兜头一盆冷水,把晖满心的欢喜泼得七零八落,为了不影响他工作,自己已经很少给他打电话了,这么大的喜讯想告诉他,他却这么不耐烦。

你别误会,回头再跟你解释,我现在是开会休息时间,马上又要开会了,这个会很重要,没事我挂了。志君压低声音,语速更是急促。

挂吧。晖气哼哼,啪挂断了电话。满心的喜悦霎时变成了满腹的委屈,他居然都没问问自己为什么没上班。

嘟嘟。电话又响了起来。肯定是志君的。晖一把把电话线扯了下来,屋里立时安静了。

  晖越想越伤心,气血随之涌上胸口,喉咙顿时咸腥难耐。不好,可别动了胎气,晖赶紧喝了口水躺下,折腾了一早上,渐渐有些困意,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  咕噜噜肚子一阵肠鸣,晖饿醒了,下床到冰箱想找点吃的,可看看这样也不想吃,那样也不想吃,最后吃了半碗白水泡饭就咸菜,碗也没洗就又躺回了床上。

 晖不敢再胡思乱想,打开电视,也没什么感兴趣的,便关了电视从书架上随便拿了本书胡乱翻起来。对,自己要当妈了,可一点经验也没有,以前在办公室听人讲,女人怀孕很危险,生孩子如何如何难,吓都要吓死了。不行,得买些书来读读,不是有照书养孩子一说吗。

好不容易挨到下午,看看时间志君该回来了,便合眼在床上假寐起来。晖支起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听到开门锁的声音,心里的气真是不打一处来,平时没事他早早就回来,真到需要时却死都不见踪影。

晖赌气地躺在床上,今天到要看看他几时回来。

天渐渐黑下来,淡淡的月光从窗口洒进来,晖也不开灯,静静卷缩在床上。

哗啦,哗啦,门锁转动,门开了,紧接着客厅灯也被打开了,一缕桔黄的灯光投进卧室。

一阵淅淅索索之后,有脚步声向卧室滑来。

晖赶紧紧闭双眼,转身向墙,屏住呼吸。

啪,卧室的灯被拧开了。

你在家啊,我还以为你不在。志君显然被吓了一跳。急忙走到床前,俯身坐下。

晖仍不出声。

睡着啦。志君自言自语。

晖等了一会儿,想等志君来安慰自己,自己气也就消了,可等了半天一点动静也没有,晖睁开眼,屋里黑魆魆,志君关了灯又走了,顺带把门也关了。

晖怒从心头起,抓起本书扔向了卧室门。

果然,脚步再次滑向卧室。

醒了。志君再次打开灯,回到卧室坐到床边。

何止醒了,再不醒就快死了。晖没好气地怼到。

你今天怎么啦,电话也不接,还发怎么大无名火。志君有些不悦,开了一天会,回到家没饭不说,还要无缘无故受气。

你也不问问我为什么没上班,我都躺一天了。晖坐起来怒气冲冲。

好好,是我不对,你为什么没上班?志君压下怒气勉强问。

晖也不说话,从包里摸出两张纸递给志君。

志君匆匆看过,一把抱住晖,激动得面容发光。

你太伟大了。

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晖小声嘟囔,怒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怎么不早说。语气有些责怪又有些怜爱。

早上给你打电话,谁知你。。。晖想起早上又有些委屈。

最近真是忙晕了,改革进入到了第三阶段,医疗要改革,教育要改革,这么说吧,科教文卫都要改,国企也要改,根据上级精神我们临江市的电力系统也要改,。。志君讲得滔滔不绝。

谁要听这些,跟我也没关系。晖觉得这些和自己毫无关系。

怎么没关系,这回企改,涉及到每个员工和个人,也直接涉及到我。总局也要改制,改成总公司,自负盈亏,要精简人员,一部分人员会进入政府机关,一部分会留在公司,下属企业也要精简,会有一批人员下岗。

晖听到这儿,一下紧张起来,改制早就嚷嚷好久了,这回是要动真格的。

那会不会影响到你。晖神色紧张地问。

  志君神色轻松,故做停顿,说,再怎么改我也不会失业的。我在想,是进政府机关好,还是留在集团好,政府机关稳定,旱涝保收,在仕途上还有发展空间,留在集团最大的好处就是有钱。

志君轻轻搂着晖,问,你说去那儿好?

这可是个极重要的选择,一步错,步步错。

屋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国家都能一国两制,我们为什么不能一家两制,现在咱俩都在同一个部门,我不可能进政府机关,我留在集团,你进机关,将来不行你还可以辞职下海,反过来则不行。

志君想了想,不断点头表示赞同。

你真是我的好参谋。现在市委主管国企改革的副市长有意调我去,他很欣赏我关于改革的建议。只要我在市委呆住了,你不但不会下岗,还会平步青云。

我才不靠你,我这么年轻,在哪儿找不到工作。晖心里有些不满,志君这么踌躇满志轻看自己。

我又错了,对对对,妇女也顶半边天。不说这些,要改也得明后年了,还是先规划咱们自己的事吧。几个月了?志君摸摸晖的肚子问。

才几周,不到2个月。晖甜蜜蜜的也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志君又扳起指头算起来。

晖,你太神了,等孩子出生时,局里在南郊建的房刚好完工。到时咱们就有新房了。

我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局里在南郊还建了房。

南郊的房是专为局领导建的,和集资房一起批的。这次是最后一次分房。志君说的小小声声,底气显得不是那么足。

那现在的房怎么办,会收回去吗?

按规定要交回去。

我还有些舍不得,晖环顾左右,竟有些留恋起来。

我知道,这房子有太多的故事可回忆,都快当妈的人了,还这么多愁善感。志君轻抚着晖的额头。

你还没吃吧,想吃点什么,我去做。志君帮晖躺下。

什么都不想吃,没食欲。

不行,你不吃,孩子怎么长。

志君跑前跑后,做了一桌子菜,晖只挑挑拣拣吃了几口。饭后志君又把中药煎好端到床边,晖最怕喝中药,一大碗汤水苦不堪言,喝得肚子泡泡涨涨。

喝吧,我把糖准备好了,喝完了马上吃糖就不苦了。志君像哄小孩似的站在一旁,一手端碗,一手拿糖。

晖看看碗,黄褐色的药水冒着热气,又看看志君。

喝吧,为了孩子。志君鼓励着晖

一想到孩子,晖一下有了勇气,接过碗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了。

快,糖。晖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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