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彼得堡开始,坐了2天的火车行程近2000公里,我们于清晨6点来到乌拉尔山区的首府叶卡捷琳堡。本地的俄导康士坦丁教授已经等在车站里。当我听说教历史的康教授是英文导游时,不禁暗喜,因为俺的英文历史比中文强啊。以前在国内中小学时学的那些历史,大部分是党史,始于1911年的中共第一大,止于1966年的文化大革命。倒是到了美国,俺正经八本儿地去上了大学文科的西方文明史课,自以为将人类文明从石器时代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弄了个明白。没想到康教授开口就是一串俄语,在我还没醒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由圣彼得堡大学新闻系的随队导游小方翻译成中文了。
说起来,我对叶卡捷琳堡还是有些期待的。莫斯科和圣彼得堡当然都很不错,但是那都是耳熟能详的地方。而叶堡,这个原苏联的军工重地,曾经歪果仁严禁入内的神秘地方,既是欧亚分界处又是末代沙皇一家被谋杀的地点。能不让人向往嘛?而康教授,作为一个说英文的历史教授,如今却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来为我们这个中文旅游团做导游,多少也有些无奈吧?
参观先从俄国土豪的私人武器博物馆开始,馆里有不少二战时苏联的盟军美国的军械,虽然今天俄美之间口水仗打个不休,甚至相互关闭撤出领馆人员,但康教授口中对美国还是充满敬意的。完全不像国内某些人们,罔顾美国二战期间出钱出力出血帮助中国抗日的历史,咬定美国有史以来就是中国最大敌人。
当我们的大巴进入叶堡市区后,康导指着窗外一片5、60年代的楼房说:“这里曾经是苏联最大的工厂,整个城市基本上都是厂区,工厂也就是整个城市,有自己的医院、学校……” 哦,是不是和中国鞍山一样,鞍钢就是城市,城市就是鞍钢?那现在苏联解体,这个工厂也解体吧?原来的几十万下岗工人呢?现在都干什么去了?对我的这一连串问题,康导回答得很含糊:叶堡位于乌拉尔山区,这里有很多矿产,还盛产皮毛,工人们可以去矿上工作,或者做皮毛生意。我又追问:”听说苏联解体时,将所有国营企业估价按股份分给每个职工,是吗?康教授点点头,不过这些股份很多被工人换了食品和伏特加。因此也造就了如军械展览馆主人那样的巨富。说到皮草生意,康教授指着市中心的列宁雕像说:你们看到列宁在挥手吗?他在对所有到叶堡来访问的人们说“皮草店在这里!” 哈哈!
接下来参观的是比较沉重的沙皇尼古拉2世一家及仆人被杀的现场。沙皇一家被害的历史,在苏联是一个被禁的话题,在有着热爱儿童传统的俄国,即使是激进的革命者也会对残杀11岁的孩子而感到良心不安吧?因此当年也曾想尽办法掩藏他们的罪行。一直到苏联解体后才由来自叶堡的第一任俄国总统叶利钦发令寻找沙皇一家的遗体,到2005年才在叶堡郊外的一个废弃的矿区找到。到底是谁下令杀害沙皇一家的?这个问题国际上至今没有确定答案。作为历史学教授的康导说:当时沙皇一家被囚在叶堡的一个小酒店的地下室里。白军为了沙皇而战,步步逼近,而红军却节节败退。为了动摇白军军心,叶堡红军司令决定处决沙皇一家,电报莫斯科,得到中央政府的肯首,由当地红军执行的。四位沙皇的女仆和厨子誓死与沙皇一家共生死,于是也同时被杀。为了掩埋尸体,先是拖到一个小矿坑,剥了衣服,毁了容,却发现矿坑太小,埋不下11具尸体,又拉到3公里外的另一个大矿坑掩埋。虽然共产党苏维埃时期,由宣传部负责,对东正教严格禁止,取消所有教堂,今天的俄国,痛定思痛,大牧首将沙皇一家7口全部封为圣人,并在沙皇被害之处建立了滴血教堂。明年7月16号是沙皇一家殉难100周年,到时候全国将会对7位圣人膜拜。
最后到了叶堡郊外的欧洲亚洲分界线,这个离市区17公里的界碑是近年来为了方便广大群众而立的。更古老的界碑在离市区40公里处,1837年亚历山大二世在那里喝酒:亚洲这边一杯,欧洲那边一杯,从此开始了这个在界碑处喝酒的传统。今天康导也很周全地带来了2瓶香槟酒,大家共同举杯,庆祝我们脚踏两大洲的壮举。因为有这两个分界线,大家自然就有了关于这个分界线到底是根据什么来分的问题,康教授的回答是:按生物区别,居民习俗,以及河流走向来分。很模糊也很合理的答案。:)
离开叶堡前,康导带领大家去购物,为今后2天火车生活做准备。我因为没有带杯子,康导专门带我去车站附近一家日用品超市购买。看得出来,这家商店的顾客多是本地居民,康教授为我挑了一个玻璃杯,并略带歉意的说:这里的东西很便宜,但是杯子上的这个小草莓是俄国特色,希望你以后用它喝茶时想想叶卡捷琳堡吧。
在“喀秋莎”火箭炮前讲解的康教授和随团导游小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