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微信朋友圈里流行着”芳华“的热评,自然去一睹为快。这部电影就是著名编剧严歌苓将自己青春年代发生在身边的生活艺术加工成同名小说,接着冯小刚拍成电影,展现给观众一批比我大10岁左右一代人的青春岁月。电影自始至终就是讲述这一批文工团年轻男女像浮萍般地随着历史的波澜而漂浮生活着,没有掺杂任何大道理宣传,不像那些天马行空,令人生厌的抗日神剧,这也是冯导的作品被观众追捧的原因。人都有窥视别人如何生活的癖好,中国街坊的大伯大妈们闲来就喜欢东家长西家短,外国的媒体也喜欢“gossip”. 总之都是追求“真实,真相”。
故事分为四个阶段,跨度为70年代中旬到90年代中旬:76年毛去世前阶级斗争为纲岁月,76年后铁幕终于对外打开缝隙,对越战争场景,八十年代后一切向钱看时代
阶级斗争为纲岁月:直到毛去世前,运动因权力斗争一直就绵延不断,每次运动结果都会带来权力的再分配。看看北朝鲜金日成如何发起一系列的利用亲苏派和亲中派互相斗争而渔翁得利,又再来一锅端地分别清除这两派力量,最后完美地收官,奠定了金家三代白头山血统统治局面。所有斗争的局面都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文化大革命是权力斗争的巅峰,牵连了无数无辜百姓遭殃。电影只是隐含地交代了女主角何小平的父亲被关押,隐瞒出身,考上了文工团,虽有些抬着主席像游行的疯狂场面,但没有描述那段物质匮乏和政治高压这点历史,我觉得有点遗憾,没能让下一代人以史为鉴,也许刻意的描述不一定能过得了审核出品这一关口吧。
尘封的大门开始敞开了门缝:毛去世后,祸国殃民的文革派全部进了他们修建的专门用来关押政敌的秦城监狱,最终老死于本该就属于他们命运归宿地。电影里出现的文工团男女偷偷陶醉于卡带录音机播放的邓丽君的歌曲,从广州买来的紧束屁股的牛仔裤,墨镜,都是我们这50,60后的亲身体验。记得那时候,我们老家有亲戚利用家里祖传的袁大头银元在黑市换取了录音机,把所有人都羡慕得个贼死。那彩色的印着邓丽君肖像的磁带在我们眼里简直就是珍宝。
我父亲请了个小木匠为家里打家具,他每天来作业都提着他那心爱的卡带录音机,天天从头到尾反复播放着邓丽君歌曲,我每天中午回家吃饭都听到最后一分钟,然后背着书包大街上百米冲刺,赶在上课铃声打响的那一刻溜进教室。幸亏那时候连自行车都罕见,像现在满街的小汽车,大货车,大巴,电动车等小命都难保。下午上课的时候,还在回味着磁带里的小城故事,何日君再来,路边的野花不要采那美妙的旋律,首首歌曲都能倒背的滚瓜烂熟,用心是最好的记忆手段。我们家没条件买录音机,只能守着那破电子管短波收音机,忍受着忽强忽弱,还夹杂着刺耳的电磁干扰声,一样挡不住我们收听敌台里播放小邓靡靡之音的热情。“白天是老邓的天下,夜晚是小邓的天下”,一点没错。
那时候不光爱情歌曲被当做靡靡之音,腐蚀青少年,就是爱情小说也是大毒草,不过依然挡不住芳华男女对上DI赋予的本能性的渴望和冲动,记得看到院里一些大哥大姐们就互相偷偷地流传着手抄本“少年维特的烦劳”,“少女之心”。
电影里刘峰因暗恋上团里一漂亮女孩,找了个机会大胆求爱和拥抱了对方,恰巧被同事看到,女方被指责腐蚀了一向口碑良好的活雷锋刘峰,这女孩为了自己前途,就改口反咬刘峰耍流氓,78年的社会对男女授受不亲是非常严厉的处罚,最著名的就是83年严打时候,朱德的孙子因为在家组织高干子弟和社会女青年在家搞舞会,有多次男女关系而被判决成流氓犯在天津执行了死刑。刘峰被军政委批判,游街示威,人人喊打(这场面国内版也被删除了,多伦多电影节原版有)。从中可以看出人性的恶,昔日大家眼中的活雷锋,因为军政委的定性,立马都划清界限,恨不能踏上去狠踩一脚,以表决心。以前右派们的配偶都是几乎立马离婚,子女立马提出断绝关系。
对越战争事件:据维基百科解释: 因越南亲苏,排华,抢夺南海岛屿,特别是颠覆了号称毛的好学生柬埔寨红色高棉政权,邓专程去美国访问并得到支持,以制衡苏联的介入,对越开展了为期一个月的教训战争,这场为期一个月的战争的代价是我方阵亡大约9000人,越南阵亡8万人。这也是越南持续反华的一个原因。双方均对外宣示取得了战争胜利,因为越南也没有丢失一寸土地。
电影里展现了战争的惨烈程度,阵亡的士兵是整车整车地运回帐篷里。主人公刘峰残废了一只手,做战地护士的何小平因受炮弹的刺激得了精神病。
八十年代后一切跑步向钱看时代: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电影里的文工团开始解散了,这些漂亮的女团员有的考大学,有的嫁华侨出国,有的嫁高干子弟,去海南这我国炒房先锋地搞房地产,都混的不错。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刘峰穿个无领章的旧军装给书店搬运书为生,却被敲诈勒索的城管扣押车辆,还挨打,偶遇嫁澳洲华侨的前女团员一千元钱帮助,赎回了谋生的工具。世界上所有的战争英雄无非就是国家机器上锈蚀的被淘汰的螺丝钉而已,早已失去了该有的价值,奖章,报告会也不过是一时的风光而已,随着岁月的流逝,早就被人忘的一干二净。连美国的特朗普总统竞选时候都为美国二战老兵凄惨的晚年愤慨不已,其实他也就是利用打击政敌民主党,忽悠选民而已。你还当真?
多年后,刘峰和何小平英雄墓地相聚,刘峰说自己的老婆嫌弃他赚不到钱和大巴司机跑了,电影的结局是刘峰终于和恢复健康的何小平中年结为夫妻,无财富无子女,相依为命。有人为战斗英雄鸣不平,说好人就应该有好报。如果编剧非得按所谓道德价值观这一唯心论调安排他俩所谓幸福的结局,那这样的电影和过去的8个样板戏说教片又有何区别?命运其实就是这样,没有规律可寻,也不是我们能掌控的。
其实该剧作家严歌苓自述自己也是曾经在文工团里爱恋上一个军官,却被他出卖伤害,后来去越战做战地记者,严自己的第一段婚姻也是被出国的男方抛弃,又发奋去美国留学打工,生活是非常坎坷的,严后来嫁个老美,在她长大和军队舞蹈团工作地马鞍山领养了一名女婴带去美国做女儿。从中可以看出电影里都有她生活的影子。
这就是生活,没有谁的命运是完美的,一些明星富豪权贵生活给人传递的都是令人羡慕的幸福,其实那都是Facade(英语中是幕墙,假象意思,我觉得非常确切),你看陆家嘴那么华丽的大楼幕墙背面其实都是锈蚀的铁架和粗糙的水泥墙。到底什么样是才是人生的幸福,这世界上永远都没有标准答案。上DI赋予每个人从生到死这一起点到终点绝对的公平。每个人中间的过程不同而已,既然殊途同归,又何必太纠结这其中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