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已经开始进入新年的倒计时了,透着快过节的喜兴,相男感觉自己的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她甚至开始有心情听歌了。
那时候街头巷尾,发廊歌厅都在播放着当年的一首情深意浓的流行曲,由张学友演唱的【一路上有你】。相男自从听到了这首歌,就被它优美的旋律和深情的道白所吸引和打动。所以她特意学会了这首歌,有事没事的便哼在嘴上,她觉得这首歌应该是换了一张嘴唱才最好,就像有一个幽梦似的,在一个夕阳西下的晚秋时节,她斜倚在窗前,轻声地对还没未走远的张树在说:
你相信吗?这一生遇见你,是上辈子我欠你的。
是天意吧?让我爱上你 才又让你离我而去。
也许轮回里早已注定,今生就该我还给你,一颗心在风雨里飘来飘去都是为你。
一路上有你,苦一点也愿意,就算是为了分离与我相遇。
一路上有你,痛一点也愿意,就算这辈子注定要和你分离……
歌声中又让她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心情,就好像此时正在诉说着自己的心里话,但是她更清楚,即使自己的嗓子再好,演绎这首歌再完美,只是听这首歌的时候,她不再需要更多的听众,她只需要一个听众就够了,因为她的心声只想对那个天上的人诉说……
从中午开始母亲就霸着个电话,不知道是怕说话声音太大,搅绕了家里的平静,还是母亲有什么秘密,怕别人能够听到,所以她把门关得严严实实的,可是毕竟预制板隔壁墙,隔音效果太差,所以不时的便有三 两句话送进了相男的耳畔:
“老郭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前些日子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这儿的货可不是一般的货……… 那是我运气好,捡了个漏儿………这可是正经的红山玉兽玦,是经历一千多年洗礼的玉猪龙呀……”
相男被这电话声吵的,再也没有心情哼唱了,一边捂着个耳朵,一边把头缩进了被子里,佯装让自己听不到,可是母亲那边的声音是非但没小,反倒越来越大了,声调也越来越激昂,似乎大有与对方刀对刀 枪对抢的争吵起来的劲头。
“你那天还说有人要接手呢!什么一年不开张,开张吃十年,这十年的利,我要的并不多,我只要你一年的利就够了………”
“今天太阳没有太早出来,你的掛变的倒快,那天你怎么说的来着,就差我拿录音机给你录下来了,那话说的如雷震耳 有声有色的……… ”
“你从哪儿听到的?那是假货?活了大半辈子了,我也没有闭着眼睛活!”
“这话你怎么那时候不说呢?别告诉我你那时是撒癔症呢!”
“你我也别这样举着个电话的耗子扛枪窝里橫了,是真是假,让人家鉴定一下不就结了吗?我保证百分之二百的奉陪!”
相男觉得越听越不是味道,越听越觉得好像有什么坏事就要诞生了,所以刚刚有些闲下来的心又崩紧了,她穿好鞋,悄悄的走上前去,试探性的开始敲电话那屋的门。
这一敲,倒让母亲警觉起来,因为她一直以为把门关上,别人就不会听到了,所以这一敲像是提醒了她,让她匆匆忙忙的掛上了电话,然后又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出了房间。
“妈 刚才您跟谁打电话呢?又是假货?又是红山了?又是耗子扛枪窝里橫的,你这些日子一直都在神神兮兮的,究竟您瞒着我们做了些什么?”
似乎母亲这时候心情很乱,看样子也无心跟她解释什么,但是又有满腹的心事沉在了心底,又不想在这个时候与家人“分享”,便推说家里的醋已经见底了,找了一个原由,把女儿支了出去。
小区的购物商场离相男家很近,绕过小区的一个小公园,再往前走,路过几家发廊和饭馆便到了,虽然正是数九隆冬的时节,但这几分钟的路程,由于赶的近,相男甚至都没有全副武装的便出门了,等相男举着那瓶山西老陈醋踏进家门之时,竟叫了半天的大门,母亲才把那门慢慢的打开。相男再一细看也不对头,她的脸上竟像掛了霜一样的沉晦难看,再往客厅的地上一望,只见一个大盆摆放在客厅的中央,大盆里边的水黑乎乎的一片,像灌了浆似的沉重,似乎相男出去的这个空档时候,母亲一刻也没有闲着,好像正在做着一件重要的事情,她正在认真又彻底地清洗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