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玛丽与校长的决战
校董事会主席一直对校长的工作干得出色而满意,可惜的是校长没抓住机会早日与教务长摊牌,这有他做贼心虚的成份,也有他的性格稳当不打无把握之仗有关。当他一切就绪下定了决心想跟校董事会主席提出要教务长走人时,玛丽对校长夫妇各自同性恋性伴侣的调查已经完成。玛丽做事果断多了,在校长找校董事会主席之前她出手了。
她跟校董事会主席电话说有要事汇报,校董事会主席说我现在就有时间跟你谈。二人约定在玛丽的银行大楼见面,她就把准备后的资料在办公桌上依次摆好等着主席。二人寒暄后在办公桌两边相对而坐。玛丽开门见山,说校长科本尼夫妇是假夫妻,二人通过职权把利益通过一个中介公司再转到他们手中。校董事会主席听后非常震惊。他有对玛丽的天然反对成见是必然的,毕竟他清楚校长与教务长不睦而且玛丽就是教务长的妻子。但他清楚,玛丽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是不可能跟他谈这话的。他也就没必要提出要证据,他桌子上的资料极可能都是与此话题有关。他闭上眼睛想了几秒,然后点头让玛丽继续说下去。
接下来玛丽需要让他一步步放弃内心天然的抵抗情绪,她把手中的资料夹合上,反问道:“主席,你知道科本尼家前院的马场吗?”
“马场?你说科本尼不住在校长豪宅?你确定咱俩说的是同一人,校长科本尼?”
“没错。”说着,玛丽把刚才手中拿着的文件夹放下,把照片夹打开。此时校董事会主席确定这桌子上的材料都是有关校长的,显然玛丽的功课做足了,干掉校长的子弹都具备在这里了。玛丽把照片按照提前排好的顺序逐一交到主席手中。他脸上的肌肉随着照片的增加而逐步绷紧。这些照片看过后,已不再需要玛丽给出哪怕一个字的解释。
照片看完,主席还是意犹未尽的沉浸在校长四人的游戏细节中。玛丽把挨着的文件夹打开。“这是科本尼四人从大学毕业后就一直相邻而居的历史资料。这些都是可以拿到校董事会上的或者说可以拿到法庭的公开资料。”当她把这些资料从文件夹里拿出递给主席手中时,主席一边用手拒绝,一边摇头:“玛丽,我不需要看这些了,我现在百分之百相信你。看来,科本尼用假结婚的方式巧妙地把两对同性恋隐藏得天衣无缝,用手中的权力为四人获取利益,把我们大家都当傻子骗。对此,我有责任。我准备辞去主席职位。在我辞职前需要让科本尼滚蛋。”
“我不认为你有任何责任,更没必要辞职。现在的难处是我们如何把事实真相搞清楚。”玛丽又拿起一文件夹。主席当即回复:“玛丽,不需要更多证据,就这些照片在董事会上当着校领导们的面一发放,一锤定音,科本尼怎么反抗?”玛丽摇头。“这些照片的来历不明,显然是科本尼附近的邻居偷偷拍照的,匿名寄给肯森(教务长)的。肯森也不知道是谁干的。这做法是非法的,触犯了隐私权。我们俩可以看看,仅此而已。现在需要的是对校长老婆的账目进行调查,里边估计有非法转账或贪污或非法输送利益的证据,那才是至关重要的。至于搞同性恋,一来没合法取得的证据,二来同性恋不道德可也不是犯法的事。”主席点头认同玛丽的分析,同意启动对校长的老婆办公室所有账目的调查,理由是有捐款人提出大学花费捐款是否都合法的疑问,校方需要调查清楚给捐款人可靠的答复。
校董事会主席先找到校长,私下里跟他谈起有捐款人对学校花掉了那么多钱都花得是否合理提出质疑。那我们就邀请外面会计事务所和律师事务所组成独立调查小组进行调查。校长一边听一边看校董事会主席的脸色表情,当他确认主席并不怀疑自己老婆,便说那是应该做的,自己坚决拥护,绝不干扰调查。主席告诉校长自己对校长一如既往地信任与支持。
校董事会主席私下里逐个找校董们,给他们看照片,然后把照片收回还给玛丽,由玛丽销毁。校董们得知校长竟然把人生当成戏剧来演,非常震惊,也非常气愤。纷纷开骂。虽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可那是听来的,是从影视剧、作家们胡编乱造出来的,现在才知道自己身边真的有这类人,而且混到了校长地位,把校董事会和全校师生都当成傻子玩。这戏份演得也太高级了,如果不是证据确凿,谁他妈的法克相信这会是真的???
然而,事与愿违,校长老婆经手的和她办公室第一把手主管经手的每一笔账每一笔交易都合法,从法律上找不到任何破绽。校董事会主席又跟玛丽约谈,认为应该组成第二个审查组。第二个审查组用放大镜审查时发现了一笔一千美元左右的一个小帐单属于合法与非法之间,算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灰色地带。会计与律师们根据法律,认为“输送利益”的指控不成立。唯一可以做文章的也就是那笔一千美元的小得不能再小的账目,但这点钱是否能在法庭上胜诉也不一定呢!
靠这点小事把校长干掉?玛丽觉得没戏。但她还是跟主席谈,让校长在法律上服软。主席说他有办法。他就约谈校长,表现出站在校长一方,痛骂调查组把灰色地带一千块钱拿出来说事,给校长难堪。校长说他不知道有这事。当天,校长就让老婆交回了这点钱。然后校长打电话告诉了主席,说那点小钱的事解决了,他老婆把钱交了。
本来校董事会是不敢因这一千块钱而开除校长的,因为打官司校长未必输。可他老婆把钱交上了,等于认可自己贪污过那笔钱。校董事会开会,这些人在内心里对校长玩欺骗十分恶心,开会时就提出罢免校长的动议。虽然审查组不认为多年来一直只用同一个中介公司算输送利益,因为审查组并不知道这中介公司的俩人与校长夫妇搞同性恋。然而,拿到校董事会上的是他们四人从大学毕业后就一直住在一起的证据,校长听后震惊地满脸冒汗,他不知道哪里出了破绽而暴露了他们是同性恋的秘密。通过四处打听,隐隐得知是教务长收到了匿名信揭露了校长搞同性恋的事。校长搞不清匿名信是谁干的,猜想是教务长派人跟踪他的后果,匿名信一说是骗人的。
校董事会开会对校长给他人输送利益并给老婆安排工作提供了老婆可以贪污一千美元的机会以此对其不信任投票,只字不提同性恋的事。超过半数认同对校长投不信任票,便可让校长走人。
校董事会主席提出自己有责任没发现校长的人品道德有问题,由此提出辞去校董事会主席职位。并提议玛丽多年一直为学校捐款,是校董事会主席的合适人选。玛丽立刻拒绝进入校董事会,与多年的说法一致:自己太忙,顾不过来,更别说什么主席了。在新校长选出来之前,校董事会提议教务长肯森暂时代理校长职权,就是升为临时校长。肯森答应当临时校长,但自己不会申请当校长,也会在新校长上任后自己彻底退休,不再担任教务长。肯森的退休决定是符合玛丽的愿望的,她盼望着肯森天天去钓鱼,远离肮脏的政治权力斗争。
老校长科本尼虽然扬言要告状,随后校方未得到法院传票,只是得知科本尼两家四人搬走了。后来的事,大家都不关心了。多年后网络发达了,有人搜出他离去当上了一家五百强大公司的副总裁,因为他本人曾经有自己的公司、有创建新公司搞出创新产品和管理公司经验、也有大学校长经历,找到这样的职位属于理所当然。当时大家都相信老校长说他彻底退休是真的,连年龄比他小一岁的教务长都彻底退休了。如果他不退休也应该去理工大学当校长,那很快就会被发现。到大家知道老校长并未退休,而是到遥远的州去当公司副总裁四人也会理所当然地住在一起时,同性恋已经在一些州合法化了,总统都在为同性恋在联邦法合法化而摇旗呐喊呢。一些老校董们也只能哀叹这世道在变,而且变得太快,可恨的是:不是在往自己认同的方向,而是往老校长认同的方向疾驰而去。曾经属于道德败坏的流氓老校长竟然是一辈子在引导潮流的老资格弄潮儿。
这些老古董们被历史无情地淘汰了。最令他们难过的是:二十一年后同性恋老校长八十多岁了还被在校师生同性恋组织邀请回该校做报告,几位活着的老校董以为这老流氓会被一些教授学生起哄,而去看热闹,哪知台下掌声雷动。“法克!”老校董们一边内心里大骂一边悻悻地走出大厅,倍感时代的荒唐。
(18)丽丽决意离婚
镜头还得往回拉到二十一年前,话题回到佟云上诉案。玛丽把演戏骗了从校董事会到校领导层的道德败坏同性恋校长赶下了台,丈夫也离开了学校权力政治斗争,感激上帝派丽丽到身边开启了揭开校长假结婚演戏玩政治的黑幕,对丽丽的帮忙感激不尽。她就想告诉丽丽这个好消息,可丽丽这些日子就一直尽量躲着他们,在关键时刻别给他们添乱。玛丽就跟丈夫商量是否把丽丽叫去一起庆祝一下,毕竟这件事丽丽的功劳太大了,简直就是打开校长秘密的钥匙,是最关键的一步。教务长说:“还有两天就周末了,她去教堂时把她拉来就是了。她最近几天估计试验很忙就没跟你联系。”
周末了,在教堂与丽丽相见的那一刻,教务长满脸的笑容是丽丽从未见到过的,她也就明白已经胜利了,只是校方还没正式公布结果而已。倒是丽丽,比上周末憔悴了不少,就像失眠过度一样,这令教务长突然猛醒:打从认识丽丽自己都处在激战之中,时刻都在思考自己的事,从未有精力分出来关心一下丽丽。他就在从教堂出来开车准备去咖啡馆的那一刻跟着丽丽到丽丽的车门口,而不是以往自己把车开出去到咖啡馆那里跟丽丽碰头。丽丽看着他愣了一下,便把驾驶侧车门玻璃按下来。他当即告诉丽丽:“我的事过去了,现在我和玛丽有时间跟你聊你的事了。”丽丽问:“我有什么事?”教务长说:“你看上去都没睡好。估计试验很忙,或者碰到了瓶颈。玛丽可以给你做好吃的。总之说不定哪方面能帮上你的忙。你现在跟我到我家,我们谈谈看哪方面能帮到你。好吗?”丽丽点头说好。
教务长让丽丽坐在沙发上等他去给她煮上咖啡。丽丽说:“我看上去疲乏,是因为最近睡得少,并没什么病。”教务长便问是不是忙于试验。丽丽说不是,是因为读圣经。教务长怜香惜玉般地劝起了她,说他学圣经都学了几十年了,这可不是日夜突击的事。每个周末去教堂学圣经就可以了,其它时间就得忙乎自己学业工作的事。丽丽说她有一生中关键的一件大事,只能从圣经里学习如何处理。
教务长听到这里立刻坐在另一沙发的头上与丽丽非常靠近可以了解她到底有什么难处。看到丽丽不想告诉他,就说:“丽丽,你帮了我们很大的忙。玛丽说你就是我们的女儿,现在轮到我们该帮你忙的时候了。你有什么心事跟我说不方便的话,就跟玛丽说。我马上打电话让她回来。”丽丽说别打电话了,她很忙。我跟你讲也一样。“那好,那好到伟大了,你说吧。你想从圣经里学哪方面的内容以帮助你处理什么事。我毕竟学了几十年圣经了,说不定可以帮到你。”
丽丽听到这里两眼开始泛红,然后泪水在眼珠里打转。看着教务长吃惊地等着自己的表演,便说:“我最近一直单身来着。”教务长听后说:“丽丽,对此我和我妻子都很抱歉,这些日子我们俩都沉浸在跟校长争斗的泥沼中,没关心你。”丽丽说:“这不是实情。实情是我拒绝你们为我操心,每每都是我把话题岔开。当然,我也是不想在那个时刻分散你们的精力。”
教务长去拿咖啡,两杯咖啡端过来,丽丽起身接过给她的那杯。她没喝,而是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教务长也把自己的咖啡放在茶几上,仔细听丽丽介绍她眼前的境遇和需要的帮助。丽丽说:“我常常跟玛丽喊糖妈,不知是否合适?”教务长说:“为什么不合适呢?尤其是你现在需要帮助的时刻。你父母不在身边,那我和玛丽就当一次你的父母,帮你分析解决你面临的难题。你就当我是你父亲,把你的困难告诉我,虽然玛丽现在不在,我想不出来该怎么建议的,她回来后我会跟她商量。我们仨同舟共济,总比你一人面对要好很多。”
教务长的话语未落,丽丽被温暖的话语感激得两眼已经模糊,泪腺开始大量快速排出泪水。教务长当然不知道丽丽的演技已经到了炉火纯青地步,反而被丽丽的感激感动地自己都快流泪了。
“我在考虑我离婚的事。我没告诉过你们,其实我丈夫,哦,对,你们应该知道他和他的事。就是说我碰上了个在社会上没有能力的人,我无法跟他过下去了。可他是个非常合格的父亲,我儿子既离不开我更离不开他。”
“你是来到美国后才结婚的?”
“不,我是在中国北京跟他结的婚。我是最近才了解了他是那么的无能。”
“你等等。”说完,他起身去给玛丽打电话,告诉玛丽现在丽丽来家了,她遇到了难处,你赶紧回来跟她谈谈。
待教务长坐下,丽丽说:“我现在明白了,他还是个人渣!”教务长说:“丽丽,你现在处于跟他打架生气期间,看到的都是他负面的东西。你那么聪明,不可能跟废物加人渣结婚。他是干什么的?也是在读博士?”
“我告诉你他是谁你就清楚了。他就是被纳迪丝弄进监狱的佟云!”
“什么?你说什么?你丈夫是施诺德的学生佟云?”
“没错,就是他。”
“可我跟施诺德仔细询问过他的学生的事,他百分之百肯定佟云是冤枉的。”
“可法庭上披露他在北京时的确跟女人上过床。”
“那是在跟你结婚前吧?我说得对不?”
“是啊。可我跟他结婚前从没跟男人有过那事。他至今是我唯一上过床的男人。反过来,我可不是他唯一上过床的女人。这对我不公平倒也罢了,可他从不告诉我有过这些事,我能信得过这样的人吗?我应该相信这样的人吗?何况他是个被人欺负到如此地步的废物。”
“丽丽,也许这是文化差异。在这里,男人女人都不会在意在结婚前是否有过男朋友女朋友。只要结婚后不背叛对方就不是个事。再说了,你在跟他结婚前应该知道他曾经有过女朋友,你结婚后再提此事就不合适了。你说对不?我猜测你说的他不主动跟你说这事,那都过去了,他不说是对的。那表明他是在乎你的感受。我理解他这么做是讨好你,你不再计较他在跟你结婚前发生过的事你就不生他的气了。”
丽丽说:“我本来想跟他一起报复纳迪丝,可圣经里讲,被坏人欺负了也不要报复。右脸被扇了就给他左脸。这令我也很矛盾,就拼命在圣经里找更多指导思想。如果不是我儿子离不开他,我肯定早就离他而去了。他很窝囊,被人家纳迪丝整到监狱里去了。这表明他没社会生存能力。真正的英雄是在外面强硬,不仅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老婆孩子。他在家倒是个好爸爸。仅此而已。我真的想,如果我能找一个在社会上成熟有能力的丈夫就好了。”
教务长说他需要跟玛丽商量商量这事,女人往往在家庭方面更在行。说着玛丽到家了,当她看到丽丽前还想高高兴兴地跟她分享一下成功的喜悦呢,可看到丽丽泪水涟涟那一刻,她进门时那笑意盈盈的脸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玛丽跟丽丽详细了解了丽丽的处境,也知道了佟云的案子详情。最后丽丽坚持要回家休息,并告诉玛丽别为她的事担心,她自己能走出来。这年头离婚就是平常之事。
丽丽走后教务长跟玛丽谈论起了丽丽和佟云的事。这让二人开始重新思考丽丽了。二人的脑子里都是丽丽的画面,从第一次开始在教堂认识到每一次的谈话内容,都在俩人的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重新放一遍,类似于反刍动物重新咀嚼一遍。得出的结论是两个极端:要么丽丽是天真到极端的弱女子,善良到不让他人为自己的事费心地步;要么是另一个极端:是演戏的骗子强人,接近教务长并拿到校长私人活动的照片以换取给佟云花钱请律师,把丈夫接出来。
到底哪一个判断是对的?俩人自己跟自己在脑子里打仗。
两口子在晚上睡觉前依然得不出结论,两个极端都说得通。有趣的是:当玛丽说丽丽是天真可爱到极端的人时,丈夫点头;当玛丽说也许丽丽是一直在演戏是极端奸诈之人时,丈夫点头。玛丽也就不说话了,反正说什么他都点头。可当玛丽不说话了,丈夫又开始问她:“你说丽丽到底是天真到极点的可爱女孩还是奸诈到极点的演戏骗子?”玛丽说:“不知道,都合理,都没破绽。两个极端往往表现完全一致,这是哲学家们早就总结出来的定律。但真理只有一个,只是我们目前还不知道哪个是真理而已。”
突然间玛丽提出了个试探方法,那就是由玛丽当面告诉丽丽他们思考后同意丽丽跟佟云离婚。等于不帮佟云请律师,就让佟云在上诉时由于交不起大律师的费用而败诉被递解出境,看看丽丽的反应,看看是否还会认她为糖妈。如果是,那就表明丽丽的确是纯洁善良天真可爱的女孩;如果她看到我们见死不救而翻脸,那就表明她一直在演戏。
丽丽早就在内心里想到了玛丽俩口所能想到的,也就做好了准备。她还是放心不下,去见了佟云。她把她的担忧告诉了佟云后佟云让她放心:“离婚对孩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你更是有利。对我自己来说,也就那么回事。人生的路怎么都能走得通。我回国去做买卖,说不定以后会是大富豪呢。所以,没必要怕。只要做好了最坏打算,我最多是被驱逐出境回国经商发财。如果你不离婚,俩人一起回国经商,也一定是另一番成功。狼走到哪里都是吃肉,聪明人到哪里都会有自己的一片天。有什么可担忧的?你想留在美国就离婚;不想跟我离婚就做好一起回国的思想准备。凭咱们的智商,在改革大潮中才能会被埋没?”
丽丽听后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决定跟佟云走下去。天不怕地不怕了,待不下去回国算什么?当年北大荒都过来了,回国也不会再去北大荒种地了,何况还有了个可爱的儿子。出国没留下来可也不算白来一趟,儿子就是最大的收获。
她认为:做好了跟佟云一起回国经商的思想准备,她就可在跟玛丽见面演戏时潇洒自如把演技发挥到极端地步后反而使玛丽无法认同她是在演戏了。其结果八成是俩人都能留在美国呢!
教务长第二天在教堂再次邀请她去家里跟玛丽聊天时,丽丽高兴地答应了。她高兴地答应了邀请,这本身便使得教务长以为她一直在演戏:她之所以高兴是由于她判断她把玛丽骗到会帮她忙的地步了。
到了家见到玛丽时,丽丽告诉玛丽她昨晚没读圣经而是听从了二位的劝告早早入睡了,今天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一样,谢谢你的开导。很快聊天就进入了正题。玛丽问丽丽是否真的要跟佟云离婚。丽丽点头,说:“上帝肯定保佑我和孩子的。我不怕。在美国待不下去就回中国,那里有父母,也不担心没工作,会生活得很好,上帝也会让我找到个好丈夫。”
丽丽大方的谈话令玛丽格外吃惊。教务长把做好的咖啡递给丽丽和玛丽,然后就坐下参与她们的聊天。丽丽开始给二位介绍当年她去北大荒当知青的往事,远离父母天天跟男人一样干体力活。所以,没必要担心未来。拿到博士学位后回中国保守说也能去大学教书,说不定可以在政府部门逐步升官。她有绿卡,庭审后佟云就被递解出境她也可以选择留在美国。如果想留在美国的话,她需要在佟云开庭前办理离婚手续,否则开庭后佟云被直接递解出境,二人身处两个国家,离婚就麻烦多了。这两条路怎么走都无所谓,就看上帝的安排了。
玛丽说:“丽丽,抛开前途啊命运啊回中国啊留在美国啊这些,你回想一下,他到底真的爱你吗?然后想想,不考虑法院对他的判决,你真的爱他吗?”丽丽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儿,睁开眼睛说:“佟云是我一生中唯一爱过的男人,这是不是真爱,我没有另外的经历,不知道答案。他在跟我结婚前是跟女人上过床的,他应该知道爱情到底是什么。可他说他真的爱我,那我怎么判断他的话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他平时对我很好,可那也可能是装出来演戏的啊?我只知道他对孩子好是真的,孩子要是病了,他就吓得没魂儿了。他的确是个好爸爸。其它的,我不是很清楚。从纳迪丝诬陷他把他送入监狱这事来看,他在社会上很无能,比我想象得差很多。我还是崇拜英雄而不是他这样的窝囊废。”
玛丽听后跟丈夫互相看着,谁也不说话。丽丽就说:“真的很抱歉让你们为我的烂事操心。我们不提这事好了。反正我不让佟云见你们,他不配。所以,我们就别谈他了。我也想开了,爱咋地就咋地吧,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说着就站了起来,接着说:“我早上就把材料准备好了,我马上回去烤,一个小时后我回来我们就吃上我烤制的小吃了。”玛丽当即告诉她:“丽丽,我今天有事,我需要回去处理一下。明天你们从教堂回来时把小吃带回来。你看怎样?”丽丽点头说好。
丽丽没回家而是当即去找佟云。她严肃地说:“佟云,我们离婚吧。虽然我一个人养孩子很不容易,但我觉得孩子越来越大,上学后就好带了。”佟云点头。二人无语沉默了一会儿,佟云问:“我猜想是因为你对演戏骗取玛丽的事感到难过。这表明你判断这一百万块钱已经到手了,你内心无法忍受。”丽丽立刻打断了他的话“佟云,你说得对。我现在终于承认了一个哲学理论,那就是:‘小聪明常常有得逞的时候。’然而,我对我听你的导演而演戏耍小聪明成功骗取了人家的信任而感到羞耻。我拒绝继续演下去。”
“丽丽,你说的也对也不对。对的地方我就不用提了。不对的地方在于:你认为这是骗钱,而事实上我从未以骗钱来导演这部戏。这一百万美元是借。借!你明白吗?我一生中绝对不止挣几百万美元,也就一定能还得上这笔借款。但现在我们不能说借,否则人家不会借给我们。你现在停止表演,人家不会放弃帮你。你只能说出真相,那样的话,我被驱逐出境无所谓,可你就损失太大了。首先,人家误以为你是个骗子,而不是借钱将来还。人家会由于被骗而恼怒,绝对要报复你不让你拿到博士学位。那你就无法在美国混了,因为你找工作需要导师的推荐。你没拿到学位就回国,算是白学了。所以,这部戏你必须继续演下去。你放心,我一定能把这笔钱还给他们。”
“你说的有道理,可我怎么保证你说的是实话?你是导演又是演员,让我再相信你宁肯让我相信母猪上树。”
“丽丽,你想想,我是否曾经有过给你或任何人的诺言未遵守的先例?一次都没有过,对吧?我身陷囹圄,表演是万般无奈之举。这你是清楚的。我说话算数,如果我不把这笔钱还给人家,那我现在发誓:我是猪狗不如的混蛋,我会遭雷劈!”
“别发誓了。我再相信你一次。那我问你:你凭什么能保证你这辈子能挣到一百万美元?那可是税后的钱。光有雄心是没用的。”
“丽丽,你应该了解我。如果没有这笔债要还,我可能一辈子在大学象牙塔里搞研究;可有了这笔债务需要还,我肯定不会永远在大学里,而是开我们自己的公司。到时还这点钱还不是小菜一碟?”
“那到时人家不会收你的钱啊。你到时解释说当时是骗人家?”
“还债时再想怎么解释。到时不需要说是骗的啊,就说欠人家的情心里不舒服就可以了。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你现在还得演下去。到时我不会食言的。现在我们拿一百万就是天文数字,可在他们那里就等于现在咱们拿出一百块钱。到我们发财了后,一百万也不是什么天文数字了。”
丽丽起身回家,她说她得好好考虑这件事。
第二天玛丽也去了教堂,丽丽从教堂出来直接跟玛丽两口去了玛丽的家。一边吃着丽丽烤制的酥甜小点心,一边谈起了佟云的官司话题。
玛丽说佟云这官司无论如何要打赢。丽丽摇头。玛丽劝她:“丽丽,上次在县法院佟云受到错误的判决是因为他的律师不行。这次我们要找大律师。”丽丽说佟云欺骗移民局是证据确凿的,无法翻案,结局肯定是被遣返。玛丽说:“丽丽,咱们都不是律师,能不能胜诉不是根据我们的猜测。有大律师就不一样了。”丽丽说:“我已经专门到DC问了两个大律师,对佟云我已经做到尽力了。他自己干的事他就得为其付出代价。”
一听丽丽已经找过大律师了,二人立刻问那俩大律师怎么说的。都不接这案子?丽丽说第一个大律师没接。第二个就是个骗子。教务长说:“律师的水平不是以是否是骗子衡量的。丽丽你说说第二个大律师都说了什么。”丽丽说:“他说他可以接这案子,到时来出庭。可他说不论结果他都收费。”俩人一听异口同声说这是好消息啊,等于大律师愿意接这案子。丽丽说可这人太离谱了,说要一个米!佟云被遣返回中国,当教授一辈子不吃不喝挣的钱换成美元也不够一个米啊。
玛丽说丽丽你把第二个大律师的联系电话给我,我明天就跟他联系。这事你就别管了。丽丽说那不行,我不能让你们白白被这骗子把钱骗去。再说了,我丽丽不会利用任何人白为我出力,我和佟云都还不起这笔钱,何况这官司根本就打不赢。
玛丽说:“丽丽,你不想接受别人的帮助而愿意帮助别人,这一点跟我的性格一样。可我问你:如果是你父母帮你呢?”
教务长接着说:“丽丽,这一个米不是我们出,而是学校里出。因为玛丽每年都捐给学校超过一个米。今年在捐还是不捐之间徘徊呢,考虑到我很快就退休了,我以后就跟这大学没关系了,而佟云拿了不少科研经费,是对大学有贡献的。所以,把这一个米用于给佟云讨还公道也是校方应该付出的钱。我替学校决定就这么办了。”
丽丽一边感动地哭一边摇头。此时的丽丽已经从表演回到了现实。她此时的泪水的确是真实世界的反应。看到丽丽还是不想接受玛丽的劝导,教务长便心平气和地跟丽丽说:“我们应该尊重你的意愿。这样吧,这笔钱算是借。这对佟云也是个激励作用,他以后就会更加奋斗了。当然,还这笔钱也不是借多少还多少,等他卖了专利或自己开公司赚了钱,拿出点捐给他想资助的项目。如果他继续专注于科学研究,与金钱无涉,那就不需要考虑还钱的事了,因为他对科学研究的贡献就等于捐给社会了。这样说就可以了吧?“
丽丽用纸巾把两行泪水擦掉,告诉二人:“这样的话,如果胜诉,我会告诉佟云努力工作,将来把这笔钱还上。这压力是应该有的;如果败诉,他回中国了。那我如果决定留下来,我会努力工作将来把这笔钱还给你们。”二人立刻说这样好,你接受了就好。我们仨总得给佟云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