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情事6 主啊，她终于想通了
20180424
“追求正义和忠贞之爱的人，必得着生命、正义、荣耀。”（《箴言》21：21）
夏季周末的清晨，小区的人们大多还在沉睡，小街上杳无人影。一辆警察嘎然而至，停在了君博士家的门口。就在5分钟前，君夫妇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君忍无可忍，一拳打在了女人的左颧骨下，终止了这场反复出现的、毫无意义的争吵。女人报了警，新伤骄傲地挂在女人的脸上。现在，是面对冲动造成的后果的时候了。主说过，“期待的事迟迟不来，叫人忧心如病；渴望的事终于临到，就成了生命树。”
女警在前、男警在后地敲门进入君博士家中，两警分别盘问夫妇两人。这种情景我们见过，是吧？一会儿，谈话结束，警察问女人：“你同不同意我们将你的男人带回警局关押？”
女人回答说：“没有必要，我们已经不吵了。”
警察说：“你们两人必须隔离，不得在距离500米内同时出现。——那就只有你跟我们走了。”
女人没料到报警的后果这么严重，只得赶紧拿了两件换洗的内衣裤，被警察送进了市妇女保护中心。男人本来今天报名要去爬山的，现在只是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也不管半大的儿子饿不饿。
当晚，男人躺在自家的双人大床上，女人躺在保护中心简陋的单人床上，一夜无眠。他们在回顾自家的历史：君博士和女人是中国某大学的同学，君后来又从某著名大学获得了博士学位，一家人随君到美国、法国相继做了几站博士后，终于在现今的国家找到稳定工作，买了房子安定下来。女人自己也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一家人安居乐业，衣食无忧。两人在国内各自的父老乡亲眼里，都是令人羡慕的对象。
但是，随着更年期的日益临近，女人的不安感也日益强烈。她明显感到，丈夫对自己没有从前那样热烈了，床事要么几个月都没有，有的话也是例行公事。一年来，休息日里，男人不再像原来那样到实验室或办公室加班，而是参加了当地的登山俱乐部，迷恋上了登山运动。但女人很宅，喜欢窝在家里看电视、上网，登山的体力不够。她曾陪他去参加过一两次，毫无乐趣可言，还害得自己的两腿疼了好几天。后来她再也不去了。
今天的冲突就是关于登山的。按说登山是一项有益于身体健康的活动，女人没有道理阻止他。问题是，她发现他近来老是要绕道去大学，接送一个有着同样爱好的女博士生一同登山，当然还有别人。这浪费时间和汽油不说，谁能保证他俩不会日久生情，导致人老色衰的自己将来黯然退位？但这个上不了台面的理由是说不出口的，她只有指桑骂槐。这才是今天男人无比愤怒、对她动粗的原因：你凭什么不让我爬山？！
躺在床上，他们都在想，结婚二十多年了，他们之间早已没什么话说了。看到别人家都过得光鲜亮丽，自己家怎么就过成这个样子了？他们苦苦思索。“人有疾病，心灵还能忍受；心碎神伤，有谁可以承当？”
第二天女人起床，下到中心的小餐厅吃简易的西式早餐。中心里别的女人看到了新来者，纷纷过来打招呼，询问她的情况。大家同病相怜，纷纷谴责其男人的行径，鼓动她离婚：中心就有现成的律师，专门免费援助这些受难者。律师出马，无往不利。
女人被大伙儿鼓动得蠢蠢欲动：离婚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环顾周围的同胞，离了的和没离大概一半对一半。仔细想想他们，好像没离的也不怎么幸福，离了的也不怎么痛苦。要是我跟他离了，我现在的工资收入也足够维持生活。说不定，趁着青春的尾巴还没溜掉，说不定我还能找一个金发碧眼的帅小伙子呢！而且，这回离婚是他的过错，按照规定，他就得提包走人、净身出户！这样的话，我就赚了！他二十多年的拼搏，就算是为这个家打工了吧。
好，好，准备离婚！女人一旦打定了主意，脸上的伤疤也闪耀着幸福的光芒。
自从警察下了隔离令，君博士过起了没有家庭主妇的日子。主说过，“妻子好争吵，就像漏雨的屋顶赶人离开。宁可住在屋顶一角，也不跟好争吵的妻子同住大宅。”他自己照料儿子上学，然后自己上班，然后独守空房。没有家庭主妇的日子，他也不能登山了，因为儿子尚未成年，不能独自留守在家。
一个月很快过去了。女人不能再呆在保护中心，遂由中心出面，帮她租了政府廉租房。她托警察给男人传话，天凉了，她需要她的秋衣、冬衣，准备打持久战。男人备好了，送到第三方：两人共同的朋友某某家。男人去时，略有悔恨的表情；女人第二天去时，露出高傲的目光。
女人谋求起诉离婚，开始与中心介绍的律师接洽。在律师楼里，女人叙述着自己的主张：房子，车子，孩子。。。
“（法语）慢着，慢着，太太。”律师打断她的话说，“不错，你丈夫对你家暴了，也许他还对你不忠了，这都是离婚的理由。但是，在我们国家，法律是这样说的：夫妻双方离婚时，婚内财产由两人均分，孩子由两人平权抚养。也就是说，离婚后你享有一半的家庭财产和一半的孩子抚养权。”
“难道他不该净身出户吗？！”女人激动起来。
“在你们过去的国家，也许是。但在这里不是，不管什么理由。”律师耸耸肩说。女人暂停了离婚的步骤，她还要再想想。主说过：“不要急于诉讼，免得同胞羞辱你，结果你不知道怎么办。”
冬天到来了。北国的冬季十分漫长，人们呆在家里，快要发疯了，或者快要抑郁了。男人早已冷静下来，不停地反思这些年的生活。家还是重要的，至少为了孩子。他在百无聊赖中，偶尔听说从大都市来了华人牧师，到本市布道。他抱着看稀奇的心理，看看牧师怎样布道。待他小心地进入临时租来的会场时，发现都是些熟人，连华人主席也来了。
简单的介绍之后，牧师开始讲话。“圣经里讲，最初，上帝创造了天地。上帝说：‘要有光。’光就出现了。”君博士暗想，不是吧，霍金可不是这样说的。
“圣经里讲，耶和华上帝用地上的尘土造人，把生命的气息吹进他的鼻孔里，他就成了一个活人。上帝取了他的一根肋骨，然后在原处把肉和起来。耶和华上帝用那个人身上取来的肋骨造了一个女人，把她带到男人面前。。。”
君博士是理学博士（原先归入哲学博士），对这些小儿科嗤之以鼻，因为达尔文不是这样说的。
牧师接着讲：“在座的各位都受过高等教育，可能不信这些。说实话，我也不信。”
“哗——”底下炸开了锅。大家吃惊地瞪大眼睛，不知道牧师接下来要说什么。
“在科学昌明的今天，在文明发达的北美，我们学习圣经，不是要探讨宇宙的起源，生命的起源——那是科学家们的事儿，而是要探讨什么是自我，我与家人、与社群、与国家、与全人类的关系。只有把这些关系摆正了，什么家庭矛盾、人际关系、社会地位、名利等烦恼就可迎刃而解了。在下愿意用一生的时间，与大家共同探讨为人之道。”
哟，牧师说得有道理啊！君博士暗自思忖。从此，他成了教会的铁杆粉丝，每课必上。晚上下班后，他利用原来上网、看电视的时间来研读《圣经》。看看主讲得多好：
“房屋和钱财是祖传的产业，睿智的妻子是耶和华所赐。”
“有人觅得贤妻吗？他就觅得幸福，又得蒙耶和华的美意。”
“贤能的妻子谁能找到呢？她的价值远胜珊瑚。”
“要让你的水泉蒙福，要跟你年轻时所娶的妻子同乐。”
“狂妄的只惹争斗，跟人商议的却有智慧。精明人都按知识行事，愚昧人张扬自己的愚蠢。”
“愚昧的妇人吵闹饶舌，头脑简单，一无所知。”
这最后一句，怎么竟像是主在说她？！君博士学得如痴如醉，还可以理论联系实际，现身说法，深得牧师喜爱。
学习期间，还发生了一段佳话：一天夜晚弥撒结束时遇上下雨，班上唯一的老大难王老五把手上唯一的雨伞塞给了刚来不久的台湾美眉，于是成就了美好姻缘。连婚礼也是由教会主持的西式婚礼，不仅同学们都参加了，好多教外人士也参加了。
教会在华社的名声大噪，来听弥撒的人更多了，兄弟姐妹们也相处和谐。于是君博士委托第三方转告女人，真心诚意地向她承认错误，双方申请撤销警察的隔离令，并请女人也来参加弥撒。
隔离令终于撤销了，女人也搬回了家。她和男人一起学习圣经。
“忠贞的爱和真诚信实使人罪过得赎。”
“美艳是虚假的，漂亮是空虚的，惟有敬畏耶和华的妇女才赢得称赞。”
“能力和光荣是她的衣饰，她笑着瞻望未来。她凭智慧开口说话，舌上总有忠贞仁慈的法度。”
“有真智慧的女子建立家室，愚蠢的妇人亲手拆毁家宅。贤能的妻子是丈夫的冠冕，可耻的妇人如丈夫骨中的腐烂。”
哎呀，我差点儿做了傻事！女人暗想。既然离婚对我没什么好处，那就这么过吧，——我都这把年纪了，也不想再有什么艳遇了。
圣诞节到了，这是教会最隆重的节日和弥撒。牧师从大城市带来了吃的，还有美声的唱诗班。在震耳欲聋的管风琴声中，君博士接受了洗礼，成为了真正的基督徒，他并立志于传教事业，要将耶和华之大爱，普施于人间大地。
新年的钟声响起。君博士右手画着十字，心中默默祈祷：
“主啊，她终于想通了，不再跟我离婚啦！我的幸福晚年有保障啦。。。不过当初她要是离了，说不定我和阿黄就好上了呢？”
——阿黄，就是那个爱好登山的女博士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