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青不知道为什么当初跟柳氏肌肤之亲之后,懊恼不已,甚至在菩萨跟前请求饶恕,却依然无法改变自己怜香惜玉,或者说偷香窃玉的致命弱点。直到今天,栖霞姐姐对自己的多情痛心疾首,汗青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居然这么严重。当初藉口因为战争,让人感觉生命朝不保夕而放纵自己一颗花心。随着北伐战争的结束,民国政权逐渐稳固下来,不应该再有任何借口,放纵自己,在男欢女爱上,肆意妄为、随心所欲,而应该一日而三省,让自己的言行符合一个儒家思想的追求者、身体力行者的要求,才能实现自己的平生理想和抱负。汗青左思右想,都找不到自己还能沉溺在女人温柔乡里的理由,更难发现栖霞姐姐的要求,哪里有不对或者过分的地方。
在栖霞姐姐玉手柔软无骨的擦拭下,汗青泪眼朦胧地看着姐姐一双期待的明眸,汗青忍不住热泪又一次盈满眼眶,语调哽咽地说:“姐姐所言句句千真万确,汗青一定不负姐姐的一片痴心!”栖霞妪见汗青言辞恳切、神色凄楚,心里慢慢涌起一丝喜悦,情不自禁地斜靠在汗青怀里,恬言柔舌地说:“汗青,明天我们师徒母女随你上王家堡去。你身边的所有女人,姐姐都为你妥善安排。只要你跟她们不存在私情,姐姐不会阻拦你们在一起,当然是一起为新政做事,不过呢……”栖霞妪故意停下来不说了,慢慢抬起头看着汗青。
“不过怎么了,姐姐接着说,汗青听着呢!”汗青一边擦拭了一下残泪,一边脸上浮现微笑鼓励栖霞姐姐道。“不过姐姐每天都在你身边,你没有机会跟别的女人独处。姐姐陪你吃饭睡觉做事,所以你不会再有机会跟任何其他女人单独在一起,汗青你准备好了吗?”汗青忍不住噗哧笑道:“不胜荣幸之至!姐姐天天陪汗青睡觉,万一哪天失去防范,做出痛心疾首的事情,一失足成千古恨怎么办?”栖霞妪喜盈盈地笑道:“但愿有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满足你的侥幸心理。不过姐姐也知道,你一个男人的情欲要求,姐姐会定期安排怡红院的女子来,释放你的冲动和激情。”
汗青听完,摇摇头笑道:“姐姐考虑这么周全,真是令人感动不已。不过汗青也年过半百,对情欲需求,并不像姐姐担忧的那样急切难耐。能有姐姐在身旁,心理慰藉、精神愉悦,比情欲发泄更令汗青坦然、舒适和轻松。”说完汗青张口一下子叼住栖霞妪又厚又珠圆玉润的耳垂,轻轻地咬着一只金耳环,汗青的气息,痒痒地刺激着栖霞妪,让她实在受不了,就趁汗青含糊不清地问自己话的时候,轻轻地一晃脑袋,要挣脱汗青的纠缠,想不到汗青早已发现姐姐的企图,一手抱着栖霞姐姐的头,笑嘻嘻地说:“姐姐这么低估汗青的手段吗?”
栖霞妪开心地咯咯笑道:“汗青,你话里有话,是什么意思?”
汗青含笑看着栖霞妪戏谑道:“唐朝寿王妃,虽然倾国倾城,但是养在深宫人不知。后来被她公公据为己有,成为贵妃。不但身份尊贵万倍,而且花容月貌天下知。在老风流鬼白乐天笔下写道,回眸一笑,好像六宫粉黛的娇媚,都飞到这位贵妃身上,难怪那个差一点成为亡国之君的风流天子,三千宠爱集一身地娇宠这位百媚生。”
栖霞妪茫然地看着汗青,摇摇头笑道:“没明白你的意思,汗青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深意?难道你在说,你跟风流天子一样,不爱后宫三千姐姐们,独爱你的栖霞姐姐是吗?这样一来,你栖霞姐姐就会美名远扬,天下皆知对不对?”汗青未置可否地说:“这些表面上的类比,自然不是我的所指。姐姐你想啊,你跟汗青在一起,我的心思都在你的身上,你怎么能够独善其身,守身如玉呢?”栖霞妪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挥起粉拳,在汗青胸脯上擂鼓一样地雨滴般落下,一边打一边唾骂:“下做的东西,姐姐倒要看看你汗青,能奈姐姐何?只要篱笆扎得紧、门户看得严,还怕你这头色狼登堂入室?”
汗青一边任凭栖霞姐姐拳打谩骂,一边哈哈大笑道:“姐姐难道忘了天天陪睡,哪里还有门户之见?”栖霞妪一听,马上停下打骂,噗哧一笑,躲进汗青的怀里,半天不吭声。汗青接着调笑戏弄道:“不过呢,汗青没有姐姐半推半就、欲拒还迎,自然不敢惹姐姐的虎威、招姐姐的狮吼,规规矩矩在姐姐的狮吼虎啸之势下,做一个清心寡欲的民国新政孺子牛,让姐姐牵着鼻子走,可符合姐姐的心愿?”
栖霞妪听了听,觉得正合芳心,就慢慢坐起身来,抬头看了看汗青,见汗青也低头迎合自己的含情凝睇,瞥了汗青一眼,低眉颔首微笑道:“你能这样,姐姐自然巴不得,只是跟姐姐在一起,你汗青也不至于清心寡欲,姐姐对你其实已经很宽容了,不是吗?只是不让你欺负姐姐,把姐姐逼到没有退路而已。你不这样,姐姐当然会答应你的要求,好不好?”
“什么要求?”汗青急切地问。
“瞧你色迷迷的样,姐姐不乐意!”栖霞佯装气恼,转身背靠着汗青说道,“你也曾经沧海不计、已经巫山无数,还这样下流品质、轻浮德性?姐姐一点也看不出你风流倜傥的旧貌,显露的都是被你身边的女人惯出的纨绔习气、轻薄脾性,一点都没有情趣。哪里是去年今日姐姐心中眼前的英雄、鞍上马后的好汉?”汗青没有被栖霞姐姐的针砭菲薄气馁,反而兴趣盎然地反唇相讥道:“姐姐说我这般无赖下流、那样淫污纨绔,汗青都承认,那么姐姐坐在一个如此人见人嫌、恨不得避之三舍的人身上腿间,难道是在救赎汗青堕落的灵魂、点化浪子失足的慧根,让汗青跟了跛道秃僧,拿一根驻心解禅的打狗棍,做一个持钵化缘的云游客吗?”
栖霞妪被汗青的歪解邪说逗得吃吃笑个不停,情不自禁地转身靠进汗青怀里,柔情似水地说:“等姐姐哪天不要你了,你才能上一座无名山投了道观,或者入了松影柏荫下的禅房里,也可以进那梵音袅袅、铜磬铿铿、木鱼哆哆的鸳鸯瓦盖的殿堂,寄身连理枝做的画檐下,诵一本比翼鸟衔来的经书,困顿时信步僧房,掀开珠帘、绕过银屏,放下芙蓉帐,委身翡翠衾,伴青灯看星河,孤独残年。汗青,姐姐这样为你编排一生,你满意吗?”
汗青心有余悸地问:“姐姐,这跟当初你和栗雯师徒,跟着我误闯东来顺客栈的地下炼狱,何其相似乃尔!姐姐,汗青就跟你在一起,哪里也不去,好不好?”栖霞妪忍俊不禁地嗤笑道:“就怕你一见姐姐我不在身边,就脱了得罗袍、扔掉功德衣,更是打破化缘金钵、折断悟禅的打狗棍,逃出殿宇,跑下山来,上那未央宫太液池,寻那旧倩影、熟体香,鸳梦重温、风月再圆,是不是,你这个不死心的老东西?”汗青紧紧搂住怀里的江湖传奇绝色的姐姐,觉得思想矛盾、心理冲突、期待扑朔、前途迷茫,但是内心又塞满变化、充斥惊奇,因为思绪交错、头脑混杂,一下子心潮起伏,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姐姐,汗青好难受!”
栖霞妪见目的已达到,就对汗青安慰道:“不要胡思乱想,倒是好好考虑明天你的打算。”汗青也只好把自己对未来的考量按奈住,想想解决目前的危机才是当务之急,就应栖霞姐姐的要求,松开怀里的她。汗青把栖霞妪安顿在火盆旁的暖椅上,又为她倒了一杯茶水,端到她跟前说:“姐姐,是你自己喝还是让我来喂你喝?”栖霞妪嗔怪道:“明知故问!”
见母亲和爹爹双双一起出来,两个人还牵着手,玉真欢快地来到母亲身边,双眼看着汗青笑道:“爹爹,您这次是不是领教了我娘的智慧了,终于心服口服,不再一声不吭是吧?”汗青松开栖霞姐姐的小手,拉着女儿靠着自己的身侧,故装神秘地说:“玉儿,你是站在爹爹一边,还是帮你娘合伙与爹爹作对?”
玉真忘了自己来找爹娘的目的,一时高兴也是戏剧味十足地说:“爹爹呀,女儿只会帮助妇孺,为爹爹建立一个太平盛世尽女儿的努力,不让天下再有孤儿寡母,为爹爹实现民国新政的远大抱负、崇高理想,做一个天下最乖的女儿如何?”汗青感慨万千,正想说话,栖霞妪见时机正好,及时插话说道:“汗青,姐姐有一个天下身手最好的爱徒栗雯,又有一个天下最乖的女儿玉真,她们都是你的女儿,左膀右臂,如今姐姐我也答应助你一臂之力。你现在有三个天下最好的女人供你使唤,你还有什么理由朝三暮四、见异思迁的呢?汗青,玉真是你的女儿,也是姐姐我的女儿,我们一家人也算得上世上无双、红尘不二,汗青你当倍加珍惜,知道吗?”
汗青一时情绪激昂,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停下脚步,低着头一声不吭。玉真乖巧地依偎在汗青怀里,仰头见爹爹又是泪眼涟涟,禁不住也是语调哽咽地说:“娘,别再说爹爹了,您没见他又被说哭了吗,呜呜呜——!”栖霞妪想不到女儿说话这么画龙点睛,忍不住嗤笑道:“你娘哪里有这么厉害,还不是你的那句孤儿寡母触动了你爹爹的怜香惜玉情怀。不信啊,就去问问你爹爹!”
玉真心里惦记着爹爹的伤心难受,以为是娘逼爹爹太急太狠,让爹爹进退维谷、左右为难,心生无可奈何之叹、难舍难分之感,又听见自己说起孤儿寡母、怨闺春思的无助和寂寞,更有母亲推波助澜的担忧敦促和警醒,无不让爹爹心思混乱、精散神竭,一下子无法排遣内心的惆怅和忧思而失声痛哭起来的。这时听见娘的猜测,就半信半疑地看了看母亲,才轻轻地摇晃着汗青的手臂说:“爹爹,娘说得对不对?”
汗青想不到自己陪着栖霞姐姐,不断反思自己的过去,不断陪着姐姐落泪伤心,不知道今后在姐姐身边,又有两个多才多艺、品貌超群的女儿左右伴随,可谓天下奇观,更是人间神迹。不知道会引来多少围观、招致多少毁谤,尤其会让每个跟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姐姐,芳心破碎、柔肠寸断。我李汗青一个人罪孽深重,百身莫赎,空叹红泪成河,徒悲绿窗寂寞。见女儿在自己怀里,汗青内心感到莫大的慰藉,又听到她在问自己,就慢慢让心绪平静下来,等女儿轻轻擦拭完自己的残泪后,才语气哀而不伤地说:“你娘字字带泪、句句含情,爹爹只有洗心革面、从头做人,才能不辜负你娘还有爹爹的乖女儿你的厚望寄托和期许。”
玉真有点难于置信,脱身来到母亲身侧,交头接耳地悄悄问道:“想不到娘的手段如此高妙,这么快就把爹爹驯服得乖乖的,娘是如何使的计谋、设的陷阱?”栖霞妪听完,轻轻拍了一下女儿,不悦地说:“就会乱说瞎讲。别被你爹爹可怜兮兮的外表欺骗而不自知,你娘呢,还要继续听其言、观其行,绝对不能对他掉以轻心。你现在就认为娘大功告成,只能说你对你爹爹了解得不够不深入不彻底。他放纵自己已经很久了,如今已经到了悬崖勒马否则就无可救药的边沿,你娘只是尽人事、听天命,力不尽则憾,命不听无悔。看看你娘跟你爹爹的缘分,看看民国新政的命运了!”
玉真见娘语气一点都不轻松,神色依然笼罩在忧心忡忡之中,更是被娘的感慨叹息惊讶得失声追问起来:“娘,爹爹的问题跟民国的命运怎么会有关系呢?”
栖霞妪白了女儿一眼,嗔怪不悦地说:“你爹爹有……你这么聪明机灵一个女儿家,怎么会不理解这句话呢?”玉真当然知道母亲的话中所指,不过只是觉得自身和娘对爹爹只能起到协助的作用,即使没有母亲跟自己,爹爹一样能很好地在王家堡实施民国新政,把王家堡整顿、治理好。娘跟自己对爹爹的新政大业,只能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上升到事业成败、新政盛衰,甚至民国命运顺舛的说法,确实令人怀疑、难于置信,所以玉真忍不住反驳起来。
汗青想不到这对母女在轻声地争论着,知道是因为自己的事情,就一声不吭、静心偷听。等搞明白争论的来龙去脉,汗青就拉开女儿入怀,对着一脸丝毫不让步神色的栖霞妪说:“姐姐,姐姐言之有理。玉真毕竟人情世事认识知道的比姐姐你要少,所以把一些事情看得相对简单和直接了一些。是吧,姐姐?”栖霞妪没想到女儿跟汗青在一起还没两天,就一下子站在他的立场,处处为他说话,内心实在不快。听汗青主持公道,为自己说话,话语虽软却像一条鞭子,狠狠地替自己抽打了几下这个吃里扒外的臭丫头,栖霞妪内心是感到解恨,但是又有点不甘心,觉得汗青横亘在自己母女之间,反手为云覆手为雨,随心所欲地满足他个人的要求达到一己之目的,实在不是自己希望看到的。见汗青等自己回答,就按奈了内心的一点不悦说道:“那就好好替姐姐管教好这个野丫头!”
汗青拉女儿出了自己的怀抱,边朝暖间走边笑道:“姐姐,玉儿可是汗青见过最不野的女儿,处处为别人考虑,性格稳重,容貌端正,办事大方,是我非常喜爱的性格和为人处事的方式。姐姐,我为玉儿是你的女儿深深欣慰,更因为认了她为李家的小姐,而感到庆幸。有姐姐,又有了玉儿,真是汗青人生最大的收获,自然是民国之幸、更是新政的鸿运,将使得三地两江的命厚缘广而吉星高照,预示着我们的新民国的未来,一定是鸿运当头,一帆风顺,让千千万万心怀理想参加北伐正义之战、国家统一之战、民国强盛之战、华夏富强之战、国民幸福之战而牺牲之生命欣慰于碧落之高远、黄泉之幽深,因为他们即将看到……”
玉真虽然知道母亲心情之急切,爱之愈深、心之愈切,恨不得她的女儿每点每处、每时每刻都能领会她的意指和心事,还是被母亲一番抱怨,弄乱芳心、低落情绪。很快玉真被爹爹对自己的评价和认同深深感动,又被爹爹的激情感染,深深地认识到爹爹博大的胸怀、远大的视野和崇高的理想,刚才有的一点不悦一下子从内心烟消云散,重新靠进汗青怀里,情不自禁地脱口打断汗青的话头问:“爹爹,看到什么?”
栖霞妪也渐渐被汗青的乐观和兴奋的情绪感染,忍不住地答道:“你还不知道你爹爹吧,傻闺女?一说起民国未来,就是情感排山倒海、联想铺天盖地,由不得你是谁,都会情不自禁地被他的煽情感染而不能自己。”玉真听完娇嗔道:“娘,人家想知道爹爹口里说的那些在天之灵,看到了什么嘛,是吧爹爹?”汗青仿佛没有受到身边这对母女插话而打断自己的思路,又恰到好处地回答女儿的问题道:“这些心怀崇高理想的有志青年,他们是民国北伐战争的中坚力量,为了消灭开历史倒车的军阀负隅顽抗和垂死挣扎,不惜流血、视死如归,才有今天三地两江成为民国的天下,才使得民国新政的实施和开展变为现实。这些让为今天的胜利献身的战士在天之灵,看见如愿以偿的今天和美好的未来,一定会含笑于九泉!想到他们为了民国的建立和由此为起点,就要在我们和我们的后代的手里实现的太平盛世,愈发觉得自己的渺小和牺牲的伟大和崇高,也深深感觉分秒必争、时不我待的急迫和责任。我辈幸存者,要捡拾起烈士们未竟事业、身后遗憾,为完美他们的理想和抱负,为天下黎民百姓,不再有战争,不再有孤儿寡母,为每一个民国的国民,过上福禄寿齐全的美好日子,永不停止付出劳动和努力。在闭眼前,希望我李汗青,上对得起一代代为了华夏生存和发展的古往今来的伟大先烈,下对得起嗷嗷待哺的子孙后代,扪心自问,对得起一个深受儒家传统和思想教诲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一介书生的人生抱负。”
栖霞妪乘机讥讽道:“你的说辞如果是出自一个感情专一,忠于家庭忠于民国的北伐英雄口中,确实会让姐姐深信不疑。然而,却是从一个多情公子、花心李郎口中,说得比唱还好听,实在是很滑稽。”栖霞妪故意停顿下来,看了看身边注视自己的汗青,见他眼中露出一丝丝愧疚的神色,这时女儿玉真娇嗔道:“娘,爹爹不是说要听娘的话,做女儿的好爹爹,做娘的好……好什么呀爹爹?”栖霞妪见汗青就想跟女儿嬉戏打闹,立刻提高嗓门接着说:“汗青,姐姐真的被你一腔真挚的情感,尤其是对那些为了实现心中的理想,与反动、落后和顽固的旧军阀和割据势力,进行你死我活的浴血奋战而牺牲青春和美好生命的赞美和感激,深深打动了姐姐的对国事漠不关心的一颗冷淡之心。让姐姐知道,社会每一次进步、国家每一场革命,都是我们之中有志之士高瞻远瞩、目光远大、身体力行和不惜牺牲取得的成就,来之不易,我辈应当倍加珍惜。更应该不断努力,发扬光大,才不辜负这场伟大的战争、一次忘我的牺牲,为了一生不虚度为了后代活得更好,姐姐才不计前嫌,原谅你以前造的孽,依然接纳你李汗青,做栖霞谷的新贵、风云堂的前辈,让姐姐协助你的新政事业一帆风顺、马到成功。汗青,姐姐如此大度,你还有什么借口?”
汗青没有想到,姐姐从内心开始接纳新政,开始关心民国,开始理解自己的理想,就松开怀里的女儿,拉着玉真和栖霞妪,三个人紧紧抱在一起,头靠头后才深有感触地说:“姐姐是从何时理解汗青的一腔强国富民的抱负?如今又有女儿玉真的一旁协助,加上姐姐的理解和大力帮衬,我想我的民国新政实施计划很快就可以付诸实现,让每一个生活在新民国的百姓,深受北伐胜利、国家统一的好处,是吗姐姐,是吗玉儿?”
“喂喂喂,你们几个大白天,搂搂抱抱,目中无人,是不是太过分了?不要以为在乡村荒野,会有人忍受你们江湖豪杰、北伐英雄的惊世骇俗举动,更不要以为酸臭的大儒、饱学的卫道士,会容许你们这样败坏习俗、污染风气。看看你们,一个个来头不小、身份高贵、更是谈吐文雅,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动脚,犯我家法违我族规,娘,您说我们对这一家三口,该如何处置?”栗雯不容分说,对着这三个人,大张挞伐。栗雯刚才听完妹妹玉真转述,知道爹爹已经被师傅摆平了一声不吭的倔脾气,也开了尊口,做了栖霞谷智慧的俘虏、成了风云堂伎俩的败将云云,就帮着张罗晚饭。谁知道饭菜都准备好了,大家坐在暖间,先是遣玉真去看看那两个人怎么迟迟未现身。哪里知道玉真去了,也是石沉大海,气得栗雯拉着母亲美滴和妹妹丹凤出暖间找他们去了。天香和青云母子二人接着在暖间摆放碗筷盘碟,就等栖霞妪和汗青一来,大家就可以动筷子吃晚饭了。谁知道一出暖间,很快就见爹爹跟妹妹和师傅相处亲热,心里就涌起一股股酸水,恼羞成怒起来。
听完女儿半真半假的嗔怒,惹得美滴哭笑不得,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汗青啊汗青,你惹了你女儿,会有好日子过吗?如今只有问问你的天香姐姐,是不是要动用家法了,呵呵呵——!”汗青听见栗雯一番声讨,就松开身边的女儿玉真和栖霞姐姐,笑呵呵地对美滴说:“姐姐,汗青哪敢得罪女儿?更要求天香姐姐网开一面,看在雯儿师傅初犯的份上,饶恕我们几个了!”
谁知道来到人群中间的天香一点面子都不给,对着汗青笑脸,不徇私情地说:“触犯家法,只能受罚,否则有法不依,家法虚设,被人耻笑不说,那家不成家怎么能行?来呀,把后院正房主室的板子取来!”栗雯头也不回地闪身去了后院,一眨眼就取来一根一人高的整杉木板抛光削治的板子,一头是长柄,一端是扁平一寸厚的板子,一边看着汗青,一边笑吟吟地把板子递给天香姨妈,口里还不忘讥笑道:“好久没见人挨板子了,今天真是太有眼福!”
“汗青,你说该打谁?”天香双手紧握板子,铁面无私、一脸严肃地问道,“你们三人只要一人受罚就行了!姐姐家不许有人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你跟你栖霞姐姐既不是亲人,又不是夫妻,虽然有玉真姑娘在你们中间充当女儿的角色,也不允许你跟我堂妹在一起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来!”栖霞妪一直拉着玉真的小手,一声不吭,静观其变,注视着汗青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看他如何处置这帮悍妻妒妇的强词夺理。
“姐姐,从头到尾,都不存在什么伤风败俗的地方。姐姐,雯儿是我的女儿,跟在我身边时日不短,常常跟我逗乐嬉戏,她说的玩笑话,姐姐何必当真?”汗青看见天香一脸愠色,心里忐忑不安,唯恐让栖霞姐姐下不了台,让女儿玉真感到难堪,声调低沉,语气充满力度地申辩道,“何况栖霞姐姐只是来开导我,让我尽快准备好,上王家堡去解救生命和财产时刻受兵匪威胁的百姓。想不到姐姐突然因为雯儿一句戏言,较起真来,却把目前最令人担忧着急,迫在眉睫的大事,置于脑后,实在令汗青不理解!”想不到天香冷冷地哼了一声,毫不让步地说:“既然你知道救人如救火,为什么谁都不理,像一座菩萨坐在那里?汗青,你委托姐姐我帮你江南购粮,姐姐毫不犹豫就答应你的要求。你跟玉真、栖霞妹妹这么亲热,姐姐我管不着……我……”天香说到这里,竟然说不下去,低着头,也不知道板子怎么一下子从手中脱落,“咣当”一声掉在地上,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吓了一跳。
栗雯一下子就瞥见天香姨妈低着头,流着泪水,立刻来到天香身边,躲进她的怀里安慰道:“姨妈,为什么要这样呢?既然爹爹他不好,就用板子狠狠地揍他一顿嘛!”栖霞妪见汗青根本没有能力处理这个局面,只好自己出马。来到天香身旁,栖霞妪示意爱徒离开她天香姨妈怀抱,然后才拉着天香说道:“堂嫂,不要跟汗青一般见识,他还不是生秀姑的闲气。别以为他是一个什么正人君子,其实一肚子坏水,呵呵呵——!”天香内心自然是见汗青一下子把自己忘怀,很快被栖霞妪迷惑住了,更有新来的玉真来回穿针引线,让自己心不甘情不愿,又没有更好的借口,让汗青回到自己的身边,只好假戏真做,让栖霞妪,自己这个堂姑子知道,汗青并不是只属于她和玉真的。
玉真见爹爹一下子从被关注的重点,成为众矢之的,连姐姐都口口声声要对爹爹打板子,非常不解地问汗青:“爹爹,您为什么一下子惹了众怒呢?难道出了后院,爹爹您立刻就成了安史之乱时唐明皇身边的杨国忠,六军喊杀才肯前行?”美滴正好拉着女儿栗雯来到汗青身边,听见玉真的问话,觉得有点幸灾乐祸地笑道:“玉儿,你爹爹是一个老好人,对谁都好,到头来得罪了身边每一个人,也怨不得别人。既有今日,何必当初呢汗青?还不去劝劝你的天香姐姐,你看丹凤都在给她的妈妈姨妈说好话,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栗雯见爹爹情绪低落,担心他又回到刚才一声不吭的状态,知道爹爹碰见突发事件,反应一直都很迟钝,一下子对刚才自己的始作俑感到后悔,觉得自己的恶作剧就是因为爹爹一下子跟玉真关系亲热起来引起的。见爹爹好像把他最喜欢的女儿差不多忘了,栗雯心里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个狐狸精妹妹,虽然心里恨死她了,却又让人抓不到她的把柄,只是觉得好无力很无助,只有挑起一场无风也起浪的事端,让玉真难堪,自己才觉得痛快,才觉得心中的怨气能够舒舒服服地完全吐尽。现在见爹爹愣磕磕地发呆站着不动,栗雯心一软,又听见母亲在劝说他,就来到汗青身边,不顾玉真对自己笑脸相迎,拉着汗青的手说:“爹爹,走啊!”
汗青内心刚开始觉得好笑,以为女儿栗雯只是跟自己闹着玩,想不到天香自从跟自己有了床笫之欢后,虽然委任她领队下江南购买军粮,但是秀姑因为突发的王家堡事变,匆匆离开茅草酒店上宋州城去了,好像又把购粮一事搁置下来,一直也没有跟她在一起好好说说话,难怪她满心怨恨。“唉,她们一在一起,就让自己力不从心。也许只能交给栖霞姐姐去处理,分担责任,才能相安无事。自己跟她们每一个人都无法平心静气,这可如何是好?天香姐姐满腹怨恨,也只有自己前去抚慰一下,否则明天上王家堡,如何让大家心情轻轻松松地前往呢?”汗青不停地想着心事,见美滴姐姐和女儿过来开导,就顺坡下驴地跟着栗雯来到天香身边。
丹凤虽然年龄不大,但是见妈妈姨妈对爹爹不徇私情,就知道爹爹一定得罪了姨妈,就像当初爹爹在十里香慕容府舅舅家,母亲也跟爹爹生气,难道当时爹爹也得罪了娘吗,还是爹爹喜欢舅妈或者英子的母亲杜若姨妈?丹凤一边想着,见爹爹过来,就来到姐姐栗雯一边,低声问道:“姐姐,爹爹只是跟师傅姨妈在一起,就要体罚吗?妈妈姨妈她为什么要哭啊,姐姐?”栗雯听完丹凤妹妹的嘀咕,心里很烦,一点回答的欲望都没有,倒是让心情慢慢缓过劲的天香接着话题,无不狠狠挖苦道:“因为你爹爹玩心太重,饭做好了,三催四请也不来;更是不顾自己的身份和年龄,在你姨妈家撒野,惹起众怒,能不挨打吗?”
丹凤还是不明白,翘起小嘴嘟囔道:“哪里是众怒嘛,凤儿就不生爹爹的气呀!好不容易把爹爹劝回来,又节外生枝,饭菜都凉了。人家都看见青云哥哥出来好几趟,见我们好像没完没了地站在走廊上吵吵闹闹,又冷又饿,不解地回暖间去了!妈妈姨妈,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为什么还要打板子嘛!爹爹又不是一个学童,姨妈您要做先生吗?打了板子,爹爹以后就会听您的话是吗?”
大家听完丹凤一通分析,都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天香不顾栖霞堂妹,见汗青拉住自己的手,就依顺地靠进汗青怀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下子恨不起汗青的多情和花心来,也不知道他跟栖霞堂妹在一起,为什么那么听话,自己苦苦劝她,却是一声不吭。“姐姐,我们去吃饭吧!”汗青低着头,心里忐忑不安,惟恐栖霞姐姐生气,等抬起头来,发现长廊只剩下自己和天香相拥在一起。“汗青,你是不是要跟她在一起,不再要姐姐了?”
汗青害怕回答这样的问题,见天香双眼紧紧地盯住自己不放,知道不回答打岔回避不可能,就支支吾吾地说:“当然……当然不是……不是……”天香一生气,转身就想离开汗青,汗青下意识地拉住天香重入自己的怀里说:“姐姐,这次下江南采购军需,非同小可。我们不要争这些闲气而闹心,应该把精力放在对新政最重要的事务上来。这次军购,任重道远,更兼顾培训民国新人的重任,姐姐不可掉以轻心才好!”
天香知道汗青对自己的问题也是无解,还是加了一句:“不许你有了新人忘了姐姐,知道吗?我知道这个堂妹是个厉害角色,又是天下少有的绝色,正应了你的怜香惜玉多情性格,难道你姐姐比她就差很多吗?”汗青听完,深深地叹息,无奈地摇摇头说:“汗青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以后总会有办法,总会有办法,姐姐,汗青保证不负姐姐。这次军购圆满完成的话,汗青一定……”
天香见汗青迟疑不作声,说了半截却停下来,不悦地抬头看着汗青说:“你想说就说,做不到就不要说出来,免得留下话柄,让姐姐看不起你!”汗青苦笑道:“姐姐,我一定让青云成为姐姐引以自豪的民国后起之秀。姐姐,只要青云有出息,我们更是来日方长,还怕未来吗?”天香听完,半天没有吭声,知道自己的软肋抓在汗青手里,尽管自己跟汗青亲热过,但是一想到青云,天香内心又强硬不起来,只好语音幽怨地说道:“你就知道挑软柿子捏,欺负姐姐对你无可奈何是不是?你今晚陪姐姐,不许你跟栖霞在一起,她那么霸道,以后你就知道了!当初游侠被她逼迫得逃出栖霞谷,你知道不知道?”
汗青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但是长廊又不是说话的地方,汗青只好息事宁人地说:“姐姐,我们先回暖间吃饭,不要让他们久等好吗?”
天香不悦地赌气说道:“那你晚上陪陪姐姐好不好?”汗青点点头说:“愿意效劳!”天香气呼呼地说:“愿意效劳是什么东西?”汗青噗哧笑道:“就是姐姐怎么说,汗青就怎么做。”天香不依不饶地追问:“那你如何摆平她?你不会为了姐姐,让她又甩手,怒走而回栖霞谷去吧?”汗青不知道如何度过这个不眠之夜,只想赶紧回暖间填饱肚子,再慢慢思量,如何满足天香姐姐内心的失落和怨恨,又不得罪栖霞姐姐。汗青越想越饿,就拉着天香出了自己的怀抱,没有回答她的追问,朝暖间走去。想不到身后听见有人疾跑的脚步声,吓得汗青赶紧回头一看,原来是女儿栗雯、玉真和丹凤。“爹爹,爹爹不好了!”丹凤沉不住气,未到汗青身边,就大声囔道,汗青立刻停下脚步,拉着天香姐姐,朝女儿们急匆匆地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