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 潜中篇小说
第 十 五 章
王后瞪着小莲,西施赶紧说:“王后,她是敬而生畏。”王后哼一声,也不过多质疑,说:“你们跟我来。”
西施和小莲只好跟她进了厢房。王后坐下,向西施抬了抬下巴:“过来,给我捶膝盖。”
西施无奈,上前来捶。王后又对小莲说:“揉肩膀。”小莲没办法,只好给她揉肩膀。
王后闭着眼睛,十分享受的样子。小莲站在她身后,作出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卡死她的神情。
“西施,我常常作梦,你知道我梦见什么吗?”
“不知道……”
“我梦见有一只九只头的怪鸟,围绕在大王的身边。这只九头怪鸟,心如蛇蝎般毒,九只头每日轮流变样,或装出和善的微笑,或作出淫贱的色相,心里却想着破开大王的胸膛,叨吃大王的心脏!”
西施不吭声。王后睁开眼睛:“你知道这只邪恶的九头鸟是从哪里来的吗?”西施摇摇头。王后喝道:“是从越国,从越国那个脏地方来的!”
西施平静地:“王后,西施知道,作恶梦是因为心事太多,西施建议王后平心静气,其实,没有这只九头鸟的。”
王后一瞪眼睛,手指戳向西施的额:“这只九头鸟就是你!”
西施被戳得往后一仰倒在地下,小莲连忙来扶,王后喝道:“你一个臭婢女,想找死啊!”
小莲不敢再上前。西施爬起来,心平气静地继续给王后捶膝盖。
王后睁她:“哭啊,你怎么不哭了?或者骂人啊!”
西施还是那么平静:“王后,你多心了。”
王后还想大骂,外面传来侍卫的喊声:“大王驾到!”王后便收起凶相,装出微笑。夫差步入,他们便跪下:“叩见大王。”
夫差扶起西施:“美人,快起来。”
王后见夫差没理自己,十分生气:“大王恐怕都记不起王后和太子了!”
夫差嗔她:“你还说?太子生病了,全是你照顾不周所致,寡人还没说你呢!”
王后一下子被噎得难受,楞在那里。
“以后不许你使唤侧宫娘娘!”
“……随你的便吧。告退了……”王后气乎乎转身离去。
西施向小莲打个眼色,小莲便悄悄往外溜。她心里已经急得不得了,恨不得马上要找到范蠡,把子胥明天早上带卧底上朝的事告诉他。一定要阻止子胥,范大夫一定会有办法的。
她急急来到城墙边,找到那洞口,刚往里钻,身后有人大喝:“干什么?”一回头,见两个士兵正站在那里瞪着她。是两个兵!她一点不慌,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一撇嘴:“不就是两位兵哥哥吗,什么事啊?”
“你在这里干什么?”
“干什么,与你们何干?”
“你不说,哪跟我们走!”
士兵要拉她,给她一手打开。她背着手仰起脸,一副大咧咧的样子:“跟你们走?你们有多大的胆子!”她走到一个士兵的跟前,指指他的鼻尖,“你想怎么死法?”
士兵楞住了,被她的气势震住。
“是把你们吊死呢还是烧死?或者是扔到河里给淹死?”
那个被指鼻尖的士兵不吱声,另一个壮壮胆:“……你以为你是谁,竟敢胡说八道!”
“我是谁?好吧,你要问我是谁,那我就带你到侧宫娘娘那里。我就说在这里给侧宫娘娘捉小鸟,却被你们抓。走走走!”她拉了士兵便走。
士兵吓得发抖:“……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你别见怪……”他俩赶紧作揖,回头慌张就跑。
小莲还在吓唬:“跑什么啊!”
两士兵如惊兔般加快脚步,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小莲拍拍胸口,呼一口气,这才赶紧钻进墙洞。
出了城墙外边后,她拔腿向伍陈氏府跑去。一到大门前就急拍大门,仆人开了门,她往里闯,仆人拉也拉不住。
伍陈氏正在客厅刺绣,小莲跑进来,上前拉住伍陈氏:“我找范大夫,我找范大夫!”
“范大夫还没回来。”
“他去哪,他去哪?”
“他可能在新王宫的工地吧……”
“新王宫的工地在哪?”
“我也不太清楚……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没什么……哎呀,真急死人了!”
这时,紫泯和青青进来,紫泯手中摇着一个小布玩具:“洛儿,来,姐姐和玩你小老鼠。”洛儿便跑过来与她玩。小莲又嚷,直跺脚:“哎呀,急死人了,急死人了!”紫泯望望她。
“你说说嘛,看我们能不能帮你?”伍陈氏让婢女给青青端来一杯茶。
“你帮不了,帮不了,是我们越国的大事……”
紫泯插嘴说:“我们家也来了两个越国人。”
青青还补充一句:“是两个讨厌的越国人!”
她们这样说是有道理的,因为青青出来前,在家里的花园就受到那两个卧底的非礼。那两个卧底在子胥府安顿下来后,觉得无聊,就到花园散步,一眼看到那边的青青在采花。他们觉得有消遣了,打个眼色走过来。
青青刚采下一朵花,一个卧底从她身后伸手过来夺过,青青还以为是紫泯:“小姐和我抢鲜花!”她一回头,吓了一跳:俩卧底正淫笑盯着她。她扭头就走。
卧底拦住:“小女子,别走,谈谈话嘛。”
“鬼才跟你们谈!”
俩卧底相视笑,一个卧底说:“别看我们现在穿得象个寒酸的越国人,可等明天之后,我们既是官也是有钱人了!”他们得意地笑起来。
青青哼一声,要走。
卧底又拦住:“怎么,不相信?看不起我们?告诉你吧,我们可是从越国立了大功过来的,你们家老爷对我们还敬若上宾呢!”
青青正不知如何是好时紫泯跑来,出奇不意一推将卧底推倒,拉了青青拔腿就跑,回头骂首:“癞哈蟆!”
俩卧底倒反哈哈大笑。
想起这些,又听小莲说起越国人,她们才憎恨地插嘴进来。小莲见她们说讨厌的越国人,瞪她们一眼:你们吴国人才讨厌!她焦急地走来走去,洛儿递布老鼠给她,她也没兴趣与他玩。
紫泯问伍陈氏:“她是?”
“她找范先生。”
紫泯不禁妒忌,仔细打量小莲。青青在她耳旁轻声说:“小姐,她没你漂亮。”紫泯拧她。
小莲又嚷:“急死人了急死人了!”
伍陈氏说:“不用急了,范先生回来了。”
他们一抬头,见范蠡走进院子,小莲奔出去拉住他:“范大夫,你跟我来!”范蠡还未反应过来,就给她拖了出去。紫泯怔怔的看着这一幕,青青推推她,示意跟出去看看。紫泯一想也对,凭什么要让你拉走范大夫?于是便和青青跟出去。
伍陈氏看着她们这样子,不禁一阵失落。
小莲将范蠡拉到小树林子,向他讲了听来的情况,范蠡十分震惊,一时亦无措。
“小姐对我说,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制止战争,避免两国士兵百姓遭难!”
范蠡仍然怔怔的。
“范大夫,有什么好办法吗?”
“……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那俩个卧底,杀了他们,让吴国大王没有证据。可怎么知道这俩个卧底在那里呢?时间又那么紧……”
小莲突然想起:“刚才我听那位小姐说,他们家来了两个越国的人……会不会是他们?”
范蠡连忙问:“哪位小姐?”
小莲一指前面。紫泯和青青走来。范蠡连忙上前,顾不了那么多,拉住紫泯的手:“小姐,你家是来了两个越国的客人吗?”
青青瞧一眼小莲,故意地:“是两个讨厌的越国人,两只癞哈蟆!”
小莲又向她瞪眼睛:“你们吴国人才讨厌!”
范蠡不解:“你们是怎么啦?”
紫泯说:“青青被那我们家那两个越国客人调戏!”
范蠡一听就明白了,两个“越国人”,伍子胥家中何来越国的客人?一定就是卧底。
紫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又望望小莲:“有什么事吗?”
范蠡话头一转:“他乡遇故里,我只是想拜会他们,聊聊家乡的事……他们住在哪里?”
“住在我们家啊。我带你去。”紫泯拉了他要走。
“……今天没空,我明天再去吧。”
紫泯看看小莲:“她是谁?”
“她是……一个同乡。”
小莲知道事情办完,要赶紧回去告诉西施,便说:“范大夫,我走了。”她转身急忙离去,范蠡向她挥挥手。
紫泯不放心:“她找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你要教我弹琴!”
“……好吧。”
紫泯乐了,忘了一切,拉范蠡的手跑起来。
小莲回来的时候,西施已经不在了,夫差将她带到他的寝宫同床共枕。只要他精神好,他是天天要幸宠西施的,一天不与西施作爱,他就会难受得要死。西施的花丛是那么润滑紧夹,让他进入得舒舒服服,她全身芳香他闻个不够,他特别喜欢叨她的双乳,象白白的莲苞,鲜红的乳头小巧绷弹立在莲苞尖端,乳头下一圈乳晕淡红明净,他让她趴在他身上动作,这样他既能又吮又咬她的莲苞,也能看着她姣美的脸宠和她迷人的花丛。当西施要闭眼睛时,他就要她睁开,他必需看着她是不是全情投入,如果她皱眉了,有了性高潮了,他就格外兴奋。西施一开始很不习惯,闭上眼睛她可以想象是在与范蠡作爱,但夫差要她睁眼,她只好无神望着他,脑中掠过的仍然是范蠡的脸孔。到后来,她已经练出了睁着眼睛也能把夫差想象成范蠡,这样她才获得性高潮。
一阵长时间的扭缠后,夫差终于欲仙欲神嚎叫着放射,然后软软的躺在她身旁,让她的头枕着自己的臂弯。
半夜夫差醒来,又要作爱,看到西施心事重重,他问:“美人,在想什么?”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梦见什么啦?”
“大王,你真的爱我吗?”
“原来梦的是这个。”他认真地点头,“寡人真的爱你!”他举起手,“寡人可以向天发誓,如果不是真心爱美人,一定会遭天雷劈打!”
“大王,俗语说,爱屋及乌,西施是越国人,大王会不会因为爱我,也爱越国的民众百姓?”
“这……寡人爱你,不就足够了?寡人身边美女数千,宫妃数百,但寡人不为所动,只着迷美人你,还要寡人怎么样?”
“唉!”西施叹气。
“爱屋及乌,寡人还可以爱你的父母,将来如果你能替寡人生子育儿,寡人还可以考虑立为太子。”
西施摇摇头:“西施不稀罕这些……”
“美人非得要寡人爱所有的越国人吗?”
西施点头。
夫差摇摇头:“这不是难为寡人吗?如果越国人意图谋反,要灭寡人吴国,吞掉寡人江山,难道也要寡人爱他们不成?”他想起子胥的汇报。
“这一切会不会只是大王的猜想?西施最怕看到战争,一想到那些惨烈的场面,想到那些死了丈夫的妇女,那些被焚毁的房屋,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
“战争不是你死就是他亡,无法避免的!”
“大王,你不是问我梦见什么吗?我梦见了战争,很可怕的战争……大王,不要与越国发生战争,好吗?”
“只要越国没有野心,臣服寡人,寡人自然不会开打。”
“唉!”
“美人,你一定知道了些什么?”
西施摇摇头:“没有,西施只是做那了个可怕的梦……”
“昨天伍大夫告诉我,越国人有野心,要复国向寡人报仇!”
“西施不想听这些事,不关心政治国事,只希望可怕的梦不要变成事实,希望天下太平,人民安居乐业……”
“寡人答应你,只要明天那俩个从越国过来的人,说越国没有野心,没有想着复仇,寡人自然与越国平安相处。”
他实在不忍看见西施愁眉不展,他太爱她了,愿意为她做常人难以理解的事。
就在西施为越国面临的灾难担忧时,范蠡带着东戟和金镗剩夜潜入子胥府内。他是绝对不可能让子胥的阴谋得逞的,而杀了那两个卧底是最佳的方法。他们成了三条黑影,壁虎一样爬上墙然后象猫一般跳下,悄悄向厢房摸去。上次他们已经救过西施父母,十分熟悉子胥府内的地形。
两个卧底作梦也没想到死期已至,正为鸿运当头而喝酒庆贺,因为明天早朝后,他们便能升官发达。两杯酒下肚,他们想到的是女人:
“嗳,现在要有个美女陪喝酒,才叫爽呢!”
“过了明天,你要十个陪也有!”
“我要让她们脱了衣服陪我喝酒,把酒淋到她们的奶子上!”
“我要她来个菩萨坐莲台,喝一口酒就砸一下她的嘴巴!”
俩人哈哈大笑想入非非,窗户突然被打破,三条黑影窜进来,一阵刀光剑影伴着溅到墙上的血水后,他们躺在那里再也不能动了,美梦被惊愕代替,就这样去了地府。
三条黑影迅速越窗出去。
惨叫声和打杀的碰撞惊动了子胥,当他和梁士添带着人赶来,黑影正向外逃,子胥一个箭步窜上拦住:“哪里逃,都给我拿下!”
梁士添等人扑上,挥刀就砍。他们一阵搏斗,子胥瞅准机会一手将金镗的面罩扯下,他俩对眼神,接着便你来我往又打。东戟拔起花架上一条木棒,旋风般的轮着,把子胥一帮人逼往后退。范蠡和金镗趁机踢倒两个侍卫,三人越墙而去。
子胥见黑影遁去无踪,连忙进房子一看,顿时楞住了:两个卧底已经死了。
第二天早朝,夫差款款步入坐下,接受众大臣“叩见大王”的参拜。“平身。”夫差说。众大臣各自站好位置,子胥显得忐忑不安。
夫差向子胥抬抬下巴:“子胥爱卿,你说派了两个卧底打入勾践的身旁,他们亲耳听到勾践说要谋反复国报仇?”
“的确如此!”
众大臣轻哗。
“把两个卧底带上来,寡人亲自问他们。”
子胥面有难色。
“怎么啦?”
子胥赶紧作揖:“回大王,那两个卧底……”
“说啊!”
“昨天晚上被人杀了……”
众大臣又骚动。
“你说什么?”
“卧底被人杀了?”
“谁杀的?”
“凶手跑了……”
众大臣显得有些不可思议了,轻声议论。
夫差不快:“既然如此重要的两个人,为什么不好好保护?”
子胥尴尬:“臣一时疏忽……大王,两个卧底的事,臣的部将梁士添是知道的,且由他一手安排埋伏在勾践身边。”
梁士添站出来:“禀告大王,伍将军所言属实。”
子胥振言道:“越国勾践野心暴露,追杀吴国卧底,臣估计昨晚也是他们所为。他们如此害怕卧底,可见他们心里有鬼。大王,越国养精蓄锐,表面顺从吴国,暗中却图谋反攻,我们要趁他羽翼未丰,一举将他铲灭,除却心头大患。大王,臣愿意立下军令奖,带兵踏平越国,不胜无归!”
夫差不耐烦地挥挥手:“寡人要亲自问卧底,现在你却说卧底被杀了,寡人如何相信越国真有野心?”
“大王,子胥句句是真言……”
桂坤顺着夫差的意站出来与子胥唱对台戏:“大王,伍大夫说的卧底,不知是否有此回事,大王切不可轻率出兵,以天下人说吴国胜之不武!”
子胥跪下来:“大王,臣愿意以人头担保!”
梁士添亦下跪:“臣亦以人头担保!”
夫差摇摇头:“自古两国兵戎相见需出师有名,寡人凭什么理由攻打越国?寡人昨晚答应过侧宫娘娘,只要越国顺从吴国,寡人便与其和睦相处。如果寡人仅凭你二人一面之辞就贸然出兵,天下岂不笑寡人蛮不讲理?寡人如何得信于天下,得信于侧宫娘娘?!”
“大王……”
“伍子胥,你说好今天带卧底来,却鬼影子都不见一个,寡人念你辅助先王有功,且姑息你欺君之罪。你愈来愈居功自傲,寡人今天心情好,权当你是头脑有病了,你快去看看医生吧。散朝!”夫差挥挥手,径自离去。
夫差朝政时,西施跪在窗口前向越国方向默默祈祷,小莲也跪在她身边嘴里在不住念着:“保佑越国,保佑越国,不要发生战争,不要打仗……”
门外侍卫喊:“大王驾到!”西施一惊,楞在那里时,夫差在几个宫婢陪伴下走进来。西施急迎叩拜:“大王……”夫差连忙扶住她。
“大王问清楚了?”
“根本就没有什么卧底!”
西施小莲松一口气。
夫差仍有恼气:“伍子胥是头脑发昏了,竟敢胡弄寡人!要不是念在他辅助先王有功,早就治他罪了!”
西施劝道:“大王,伍大夫是个人才,天下扬名,西施看得出来,他忠诚大王,瘁心效国,大王切不可误会他。”
夫差不解:“奇怪,他要寡人踏平越国,你反倒帮他说话!”
西施真诚地:“虽然西施不愿意看到战争,不愿看到流血,但伍大夫是吴国的忠良,西施不能昧着良心讲话。”
夫差叹口气:“美人,你这番话应该让伍子胥听听……好啦,不谈这些无聊的,寡人很想出巡到处周游,散散心。”
西施的心情也顿好:“只要大王心情好,就去走走吧。”
夫差搂住她吻一下:“有美人你相伴,寡人心旷神怡,必定乐不思归。寡人还不曾与你在野外作爱过,这次一定得领略那种滋味。寡人要让人在草地上铺满鲜花,然后与你躺在鲜花上翻滚!”
小莲注意听着,心思在骂:老淫棍,真不害羞,让东戟金镗来收拾你这个恶棍!自从上次东戟将一只鸽子交给她后,她就一直留意夫差的行踪,现在,时机来了。她十分希望东戟将夫差杀死,把她和西施救回越国去。
这天夜里,小莲瞒着西施,悄悄把一条小丝巾系在将鸽子的脚上,走出院子将鸽子一抛,鸽子拍拍翅膀窜向空中,很快消失。
“鸽子鸽子,快将贼王夫差出游的消息带去给东戟,好让东戟将贼王杀掉……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三天后,夫差携西施出游,大队兵马车辆浩浩荡荡伴行。一路上,夫差拉开车上窗帘,指着外面的野景和西施吟诗作对。当车队行到一座山前时,山上,东戟、金镗和十几个义士伏在那里,等候夫差的车队兵马过来。
车队渐渐走近了。
东戟指着夫差那辆豪华的马车说:“三弟,等车队进了伏击圈后,你和兄弟们就袭击夫差的卫队,把夫差那辆马车逼出一边,我来对付夫差。”
金镗点头:“行。”
东戟对其他人:“兄弟们,准备了,为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大家听我的命令。”当夫差的车马队进入了他们的伏击圈后,东戟一声怒喊:“放了!”义士们将石块推下山。立时,石块飞滚直落,有如雪崩洪泻,冲撞狂砸,车队兵马一片慌恐,悚惶失措的侍卫争相逃命,顿时,惊叫声,痛嚎声,马的嘶鸣和石块砸向马车的砰然大响汇成一片,士兵们倒的倒爬的爬,混乱不堪。
金镗施展他甩石块的绝技,甩着绳圈将一块块的大石砸向马车。他砸得非常准,一下一下的打在马车上,很快,为逃避石块的袭击,马车分向四边逃去。
东戟看准最豪华的那辆:“三弟,不要打那辆!”
那辆豪华的马车急驰而去。东戟蒙上面罩,飞身上马,直扑山下。
夫差被突然袭击吓坏了,本能的命令驾车侍卫:“往前冲往前冲……”侍卫猛拉马缰驾车急逃。
西施也惊吓不已:“怎么会这样……”
夫差望望窗外,见侍卫正和一群“贼人”搏斗,他镇定下来:“美人,我们遭到袭击了。”
西施撩开窗帘往外望,只见蒙着面的东戟骑马追来。夫差拔出剑,对侍卫喊:“快!快!”
侍卫拼命鞭打马匹,驾马车狂奔。东戟也用力抽马,越追越近。夫差一剑割去窗帘,准备应战。西施掩住眼睛,不想看到这一血溅场面。
东戟追了上来,大叫:“吴王夫差,快出来受死。”说完一剑猛刺进来,差点刺穿夫差的左肋。
西施吓得一声尖叫,昏了过去。夫差挥剑往外刺,奋然还击。东戟连出几剑,都被夫差舞剑格住。他见一时无果,便策马跑前两步,向马匹乱斩,不一会,马匹倒地,马车翻侧。
夫差挣扎着从车里逃出,东戟追过来,挥剑劈下,夫差举剑相迎,一边踉跄往后跑,但只逃几步便摔倒。
东戟勒马近前,手中的剑直指夫差的喉咙。夫差无处逃遁,倒非常镇定,望着东戟,脸色铁青,却一副不怕死的神情。
“你的狗命去陪同你的狗父吧!”东戟大喝一声,发力就要将剑捅下,后面,西施尖叫:“不!”
她那惊恐的同情的声音使东戟一楞。
夫差翻身一滚避过剑锋,挣扎着又向后退。东戟追上两步,剑再次举起挥下。突然,他的剑被飞来的一把剑打掉在地。接着,一个蒙面人翻跟斗跳到他面前,将夫差挡在背后。
东戟大怒:“你是什么人,竟敢拦我翦杀吴贼?”
蒙面人不作声,只是保护夫差后退。东戟跳下马,捡起剑挥舞着杀入,蒙面人也拿起地上一把剑相迎。蒙面人的剑法不错,东戟只感到十分熟悉,猛然惊觉:这蒙面人不正是大哥范蠡吗?正在犹豫疑惑时,一大队兵马呼叫着杀来,显然是吴国的缓兵赶到。
夫差大喜,指着东戟怒叫:“谁拿下此人,寡人重重有奖!”
东戟见一时未能取胜,虚晃一剑逼退蒙面人,骑上马飞驰而去。
夫差挥手:“追上去,死活要见人!”然后他急忙跑向那辆翻侧的马车。西施倒在那里,夫差抱起她,震声大叫:“美人,美人!”
西施醒来。
“美人,你醒醒,醒醒……”
蒙面人也走近,眼睛定定看着西施。西施一睁眼,见一个蒙面人在眼前,一惊又昏过去。
夫差对一个士兵怒叫:“快找辆车来。”士兵跑去,不一会拉来驾马车,夫差和蒙面人将西施扶进去。
夫差问蒙面人:“你是谁?寡人要好好谢你。”
蒙面人不语,回头看看那边,这时,一队士兵押着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的金镗前来:“大王,抓到一个刺客。”
“押回去好好审问。”夫差仍在惊魂未散。
蒙面人的眼神露出痛苦,士兵们押着金镗离去。夫差再次问蒙面人:“好汉,你到底是什么人?”
蒙面人要离去,夫差伸手解下他的面罩,惊异:“范蠡……”
范蠡作揖:“大王,范蠡为新王宫建造来这里附近选石材,见大王受到袭击,便前来迎救。”
“你……为什么蒙面?”
“范蠡不过寄居吴国的普通一名平民,刺客如果要报复我,范蠡不是如瓮中之鳖?”
夫差一想也是,点点头:“你今天救了寡人,寡人自会重重谢你!”
“范蠡和越国上下愿为大王效劳万死不辞!”
这时,伍子胥带另一马队飞奔而来,迎面见押着金镗的马队,便打手势让马队停下,然后仔细观察金镗。他猛地想起那天晚上三个蒙面人来杀卧底的情形:
他一手扯下金镗的面罩……
“原来是他!”
他策马向前,很快来到夫差跟前,下马就拜:“大王,臣来迟了,让大王受惊,臣罪该万死……”
夫差一拂袖,哼一声。
子胥望一眼金镗:“臣认为可能是越国所为。”
夫差一震:“哦?!”
子胥将金镗拉过来:“臣的两个卧底被害时,臣与其中一个刺客交手,认出他的相貌,就是那个被俘的刺客。”
范蠡一听,知道如果不反驳他,会对越国不利,立刻上前说:“伍大夫此话有失公允,凭什么说是越国的刺客?”
子胥怒:“因为越国有复国报仇的野心!”
范蠡针锋相对:“伍大夫身为吴国大将,亦是天下闻名的将军,难道不知道定论需要举证吗?你处处针对越国,挑拨大王向越国发难,难道是要陷大王于不仁不义之境地吗?”
子胥更怒,上前揪住范蠡的胸襟:“范蠡,你小小一个越国臭大夫,竟敢和我如此说话!伍子胥就是不把越国放在眼里,你又如何?”
夫差一挥手:“好了好了,范蠡为救寡人,不惜性命,寡人还准备予重酬呢……你若要证明此事与越国有关,就拿证据给寡人。”
“臣将亲自审问刺客,定将查清楚其来历,戳穿其阴谋,禀告大王!”
“寡人就是要知道他是谁,如果是吴国人,诛其九族!如果是他国人,寡人定将血洗他的国家!”
子胥斜斜范蠡,范蠡处之坦然,因为他知道金镗是绝不会吐出一个字的。
子胥明白,只要金镗开腔,他就能够打开缺口,一件事一件事审个清清楚楚。他命人向金镗施重刑。金镗被吊起来,在遭受了一轮轮的鞭打后,他昏死过去。一个士兵将一桶盐水泼向他,不一会,他痛醒过来。
梁士添用烧红的铁条指着他的喉咙,子胥揪住他的头发:“还认得我吗?你这个越国的刺客,想不到也会被我抓到吧!说,你的同谋藏在那里?”
金镗向他啐了一口。
子胥抹一把脸,梁士添用力将铁条向金镗胸膛捅。立时,他的胸膛熟了,冒出一阵青烟和一股焦臭的味。他痛苦嚎叫,张口把血水喷向子胥。
子胥怒,一擦脸:“我有办法让你开口的!”
梁士添示意刑官拿来利刀:“我要一片一片的割你的肉,然后再淋上酒,直到你说为止。”
金镗盯着那把刀。利刀锃亮直刺他的眼睛。梁士添揪起金镗的一块肌肉就要割下。
金镗一瞪眼:“你们听好了!”
子胥做个手势,梁士添停住。
金镗平静地:“我早已将脑袋拴在腰间,十八年后又是好汉一条,唯一的遗憾就是未能杀死夫差这个狗杂种,我死了就是变成厉鬼,也要杀死夫差掐死你们!”
他说完用力咬断自己的舌头,然后向子胥和梁士添喷去。子胥大怒,拔出剑来狠狠刺。金镗没有叫,死不闭目瞪着眼睛,让那个刑官吓了一跳,渐身打颤。
子胥十分无奈,同时也佩服这个越国刺客的忠耿。有什么办法呢,他事事不顺利,天似乎不帮他,抓到个刺客也是个至勇之士!
范蠡救了夫差,一时在吴国王宫流传,桂坤找到他:“范大夫,这次你勇救我们大王,立了奇功,大王一定对你另眼看待!”他善于巴结,谁对他有利,他就与谁套亲近。
范蠡故作谦恭地:“桂大夫,你是吴王身边的重臣,还得请多多关照!”
“互相关照吧。”
他们哈哈的笑。前面,子胥和梁士添步出刑部,十分失望。范蠡和桂坤迎面而来,向他们作揖。
桂坤故意地:“伍大夫,审问可有结果?”
子胥哼一声,拂袖而去。
范蠡挑拨离间:“桂大夫,他不把你放在眼里!”
桂坤咬牙:“总有一天……”
范蠡恭维他:“桂大夫,别看他现在得意,我还是看好你。伍子胥虽然辅助先王建业有功,但古语有道‘功高盖主乃心头之患’,你很快便会取代他的位置的。”
桂坤哼一声:“必定会有此日!”
范蠡关心地:“依在下看,桂大夫应该先把军中大权争取到手,方为万上之策!”
桂坤觉得范蠡十分贴心:“范大夫一语中的!想不到,还是你这个越国贵客更知吾心!”
范蠡连忙作揖:“在下盼望桂大夫飞黄腾达,好多多关照在下。”
桂坤乐了:“一定一定。”
范蠡一番话使桂坤欢喜,又使自己的目的达到。你桂大夫和伍子胥的矛盾越深,内讧越激烈,对我越国就越有利。你就是蚁穴,吴国的大堤就从你这里开始崩溃的!范蠡内心讥笑桂坤和子胥,更自信能够智力复国成功。
但是东戟并不这样想,他正仇恨范蠡破坏他的刺杀行动。范蠡才和桂坤分手,就受到他的伏击:他从树上扑下来,将骑在马的范蠡揿到地下,挥拳就打。
范蠡本能的躲闪,一看是东戟,惊叫:“二弟,快住手,是大哥啊……”
“你再也不是我的大哥,而是我的死敌,今天我非杀了你不可,为我死去的兄弟报仇!”
东戟不管那么多,乱拳猛揍,范蠡只好还手,一个翻身跳起来解释:“你听我说,听我说……”
东戟追着打,一个飞脚将范蠡踢倒在地,拔出尖刀高举。
“好吧,你既然有心要杀我,那就杀吧。”范蠡闭上眼睛。
东戟的举刀的手在颤抖,终于下不了手,怒言:“我给你解释,如果今天你说不出为什么阻挡我杀夫差这个狗贼,我就杀了你!”
“你听好了。要说恨,我比任何人都恨夫差,要不是他,越国就不会亡,我心爱的西施就不会被抢走……我比你更想亲手杀死夫差!我更想越国早日强大,兵发吴国杀他个落花流水,既报国仇又雪私恨!但是我跟你说过,杀死夫差只会坏了越国的复国大计,因为夫差一死,伍子胥就会匡扶太子,大权独掌。伍子胥对越国充满敌意,而且为人谨慎,看出越国的复国心计,会抓住越国的一丝小错而发难,随时灭掉我们,这样,越国谈何复国!你知道吗,现在我在吴国的王宫做事,有机会见到西施,而每见到她一次,我的心便有如刀割,你明白我的内心痛楚吗?”
东戟的手还在举,但心开始颤抖。
“西施也不想夫差被你刺杀死掉,因为这会马上引起战争,祸及越国百姓……”
听范蠡这样一说,东戟的眼前猛地掠过这样的情景:他要杀夫差时,西施从后面尖叫:“不!……”
难道自己是错的?东戟的手在发抖,最后扔了刀,站起来走了。
范蠡追上来:“二弟,我明白你的心情……我知道你也很爱西施,为此你才更恨夫差……但为了西施,我们只有等待更好的机会…………你知道吗,西施也受了伤……我多想去看她……”
东戟跪下来对天长叹,痛苦万分:“……我对不起三弟……”
范蠡用力握住他的手表示理解与安慰,东戟由于自责和惭愧,一甩手跑了。
“难道我错了?难道我错了?”东戟回去后,这种想法从这一刻起直在他的脑中撞击,痛苦得他浑身作痛。他跑到西施的父母那里,抱着头跪下来:“定君叔父,你骂我,狠狠骂我一顿吧!”
定君知道他难过,便拉了他的手,和他到外面野地散步。
“范蠡说得对,就算你杀了夫差,对越国复国报仇并没有好处,反而会坏事。”
“……我是太冲动了,害了金镗……”
“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处事谨慎些。”
他们慢慢向前走,渐渐的,东戟的情绪缓过来,他想通了,现在,需要做的是,将金镗的尸体偷出来埋。
“千万不可!”定君提醒他,“你想,如果伍子胥设个圈套,把你抓住,那岂不是连你也一起葬了?”
东戟一想也有道理:“……可他是我的义哥啊!”
“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们就立一座坟,刻上他的名字吧!”
东戟想也只好如此了,于是第二天和定君来到一荒山上,为金镗立起一座简易的坟,跪在坟前三叩头:“二哥,你安息吧,东戟发誓,一定会为你报仇雪恨的,一定会有这一天的!”
下山时,他们沉默不语,正要上马车,远远的,一个女子迎面骑马跑过来。定君一见此情景,便呆呆的:“我常常看到与西施同龄的女子,就会想到西施……”
这话触动东戟的心事,他叹一口气:“复国长路漫漫啊!”
跑马前来的是紫泯,这天,梁士添拉了匹马来,要教她骑。“才不要你教。”紫泯说,自己拉了马要骑上去。她看得出梁士添喜欢她,但她不喜欢他。她希望教她骑马的是范蠡。
秦叔慌得连忙劝:“小姐,这匹马容易受惊的,你不要骑……”
“不怕。”
青青也劝:“小姐,还是不要骑吧……”
紫泯努力上了马,笑:“我要能骑它,别的马也可以骑了。驾!”
她抽马跑起来,秦叔和青青追都追不到。就这样,她策马乱跑,直向东戟定君冲来。忽然,一个农夫扛锄从田间上来,正在奔跑的马受惊立起双腿,把紫泯抛了下来。
东戟和定君一看,赶紧跑过去。
紫泯昏迷不醒。东戟抱起紫泯,“快救她。”定君说。他们把紫泯抱到附近村庄,找来朗中给她治疗。
西施因为受到东戟的袭击,受吓昏迷了几天,夫差找来所有宫医,严命:“要是治不好侧宫娘娘,你们一个个都得脑袋搬家。”他还不许宫医碰西施,连打脉也要隔着纱帐丝巾。
宫医战颤着说:“大王……”
“说吧。”
“侧宫娘娘的伤势,臣……如果能够让臣看看……”
夫差大怒:“侧宫娘娘玉体珍肌,让你等贱民窥看?岂不是寡人奇耻大辱!”
宫医连忙跪下:“大王,如果臣观察不到侧宫娘娘伤势,又如何下药呢?”
夫差怒:“来人,把他推出去斩了!”
两个侍卫冲进来抓住宫医。
西施在账内急忙说:“大王且慢……”
夫差一听又喜又惊,喜的是西施醒过来,惊的是不知她能不能治好。他赶紧撩开账,一看,西施半迷着眼。
“美人,你醒过来了……”
西施轻点头:“大王,宫医说得有理,医者心善,意在救治,要不看伤势,神医也无奈,大王不需太介怀。”
夫差想一想,便收回成命,对宫医说:“你要治不好侧宫娘娘,寡人处你九族抄斩!”
在宫医针灸疗法后,西施逐渐康复,夫差的一颗心也放下了。他真的很怕她会离开他,很怕从此见不到她姣美的脸庞迷人的身段。他的性欲很强,现在为了西施和康复,也只得忍着不与她作爱,找其他宫女来泄火,偏偏那些宫女统统都象木桩,任让他摆弄,不懂做出配合的姿势,令他很不快意。为了使西施早点康复,他每天都要来看她,亲自为她喂药。
范蠡也担心着西施,入夜,他冒险潜入王宫,摸到西施的厢房。撩开窗帘,他又看到这样的情景:西施躺在床上,夫差坐于一旁。一宫婢端来药:“大王,这是侧宫娘娘的药。”夫差接过来:“美人,来,喝下这碗药,你就会好的。”西施说:“让小莲来吧……”夫差摇摇头:“寡人要亲自喂你。”西施没法,只好让他喂了。
目睹此情此景,范蠡又恨又无奈。好在夫差逗留不久,就有一个宫婢跑来,说太子患病,夫差便扶西施躺好:“好好休息,寡人明天再来看你。”然后离去。
看着夫差消失,范蠡悄悄潜入去。
西施很累,闭上眼睛,忽然感到有人抚摸自己的额头,睁开眼睛,见范蠡正坐在床沿自己身旁,不禁一阵喜悦:“范蠡……”
“西施……”
“我想见到你,但又怕见到你……”
“我想见到你,但是却见不了你……”
西施捉住他的手。
范蠡抚摸她的脸:“那天看到你摔下来,我真担心极了,又不能去救你……”
想起那天的情形,西施皱眉:“是不是东戟他们刺杀夫差?”
范蠡点点头。
西施一脸的担心:“东戟他……?”
范蠡摇摇头表示他没事。
西施难过地:“我看到有一个人被抓走了……”
范蠡的脸上浮上痛苦。
“他……?”
“他是个非常令人尊敬的义士!……他们这样做,也是为了救你……”
西施叹一口气:“又何必呢……我真怕因此而引起战争,哪要祸及多少无辜啊……好在这一切没发生。”
“东戟这次确实太冲动了些。”
“你要多劝劝他,千万不能再干冲动的事情了!”
“我会的。”
西施将他的手贴到脸上。接着,她示意他扶起她,然后她就靠在他的怀里,静静的十分享受。此时,她感到非常幸福,哪怕这种感觉是短暂的,她明知这一点。
也是这天晚上,子胥也进了王宫去探视向王后,他对王后说:“臣专门请了晋国的宫医来给王后看病。”他摆摆头,晋国的宫医便进来向王后作揖:“参见王后。”于是王后便让晋国宫医进了里面把脉。
一会,宫医出来,子胥问:“怎么样,王后的病?”
宫医嗫嗫道:“在下不才,未能确诊……”
子胥拍拍他:“不怪你,说吧。”
“只恐怕王后命不久矣……”宫医只好说了,“王后得的一种病,在下从未见过,但据在下看过的医籍,估计是肾脏虚火旺盛,导致体弱气亏,此火难浇啊……”
子胥正要说什么,王后步出,子胥连忙作揖:“王后,宫医说,吃了药好好休息,你很快就会好的。”
王后点点头:“现在我也没太看重疾病了,一切自有上天安排……谢过晋国宫医吧。”
“臣知道。”
宫医作揖:“在下告辞。”
子胥也作揖:“在下也告辞了。”
王后对一宫婢:“送宫医。”又对子胥,“你留下。”宫婢送宫医出去。子胥问:“王后还有吩咐?”
王后望着窗外,忧郁地:“我死不足惜,只是担心大王……找到好办法对付西施这个妖精吗?”
子胥朗声道:“王后不需担忧,由臣来想办法……”
王后拿出一丝绢:“今天,一个巫师给我写了这条符,说贴在这个妖精的房间里,就会降服这个妖精。你看。”
她把符递给子胥。
子胥看了看,点头:“我也正在找高明的巫师,这条符来的也是时候。”
王后说:“趁着这个妖精患病,我们这就去贴吧。”
于是他们便来到西施厢房。范蠡正和西施躺在床上,他紧紧搂着她,让自己的体温暖和着她。西施安祥的倦在他怀里,已经睡着了。他们都忘却了危险,忘却了一切。忽然,外面宫婢喊:“王后驾到!”
范蠡和西施大惊,范蠡急促说了句:“我要走了,你多保重。”他赶紧下床走出客厅,小莲连忙拉开窗口让他逃走,但已经迟了。王后与子胥进来,子胥一个箭步窜上,一把抓住范蠡,迅速地在范蠡的背上点穴:“你是谁?”
范蠡被点穴后浑身软而无力,子胥一把将他扭转身来,惊愕:“范蠡!”
范蠡不吭声。
王后走近前:“你就是范蠡,天下第一才子?”
范蠡不作声。
子胥惊愕过后冷笑:“早就知道你是个阴谋家了,没想到你竟然胆大包天,闯进侧宫娘娘这里来!”
王后冷笑道:“看来,我们不用贴什么符了。”她大步走进西施厢房,指着西施骂道:“你这个妖精,不但迷晕大王,竟然还敢在王宫内勾引越国贱贼,你的死期也就到了!”
她一巴掌甩下,西施又惊又吓,被她一巴掌给打昏了。
王后步出来,对子胥:“好好关起来,明天让大王亲自审问!”
子胥哼道:“范蠡,这次你休想再能逃脱!”
他们扭着范蠡往外走。小莲吓得眼睛瞪得大大的,愣有顷,她赶紧跑进房间,直摇西施:“小姐,小姐……”
西施却还是闭着眼睛。
小莲见西施不醒,她也冷静下来了,放下西施为她盖好被子,“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她对自己说,走来走去,后来她坐在床沿陷入沉思,范蠡逃走时的最后一幕不断闪在她脑海中:
她拉开窗帘;
范蠡要往窗外跳……
她终于想到了营救西施和范蠡的主意:“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能救出小姐与范大夫……”
西施醒来,大喊一声:“范蠡?”
小莲连忙跑到她身边:“小姐……”
“范大夫呢?”
“……给他们抓走了。”
西施要下床,小莲扶住她:“小姐,你要去哪?”
“我要去救范大夫……要救不了,我们一块死!”
“小姐,你不要去,范大夫不会死的,你也不会死。”
西施不解地看着她。
“我有办法。”
“你有办法?”她又摇摇头,“没有用的……”她一时不相信小莲有什么办法。
“小姐,你相信我!”
“你说,是什么办法?”
“小姐,范大夫是来找我的!”
西施一楞,继而明白了:“找你……”
小莲点点头。
西施顿明:是啊,如果范蠡是来找小莲的,那他最多是犯下夜闯王宫罪,可是,她又把握不大:“……他们相信吗?”
小莲自信地:“范大夫是绝对不会对他们说是来找你的!”
西施想了想:“哪也是,他会想到保护我,保护越国……可他怎么回答他们啊?”
“范大夫会沉默不语。我相信他一定是这样。上次他的手伤被伍子胥捉住,他也一言不发。”
“是的,他会沉默应对……哪你……”
“小姐,不用担心我!”小莲很有把握。
“……你还是先到我爹娘那里躲一躲。”
“小姐,我不怕。”
西施摇头:“听我说,你躲起来,他们就不会先质问你,他们会问范蠡,问不出所以然,我再与你一齐找夫差,这样事情漏洞就少些。”
小莲同意了:“小姐,你说得对,我走了。”
西施搂住小莲:“小莲……”此时此刻,她的感动无以言表。
第 十 六 章
子胥将范蠡关在重刑犯牢房里,加上一把大锁。范蠡被推到里面,跌倒在地。子胥和梁士添走来,望望倒在那里的范蠡,子胥对狱卒喝道:“他要走脱了,你们统统都得抄斩全家!”
梁士添拍胸口:“将军放心,我将在此看守他!”狱卒知道疏忽不得,赶紧将一条大铁链绕在牢门上,又再加上一把大锁。
范蠡视死如归的表情,子胥和梁士添一脸冷笑。这次,他们一定要置他死地。
小莲听从西施的主意,连夜从墙洞爬出,来到定君府上。当她来到时,紫泯正向定君夫妇和东戟告别:“再次谢谢你们救了我。”她从马上掖摔下,要不是东戟和定君救了她,后果真可怕呢。
西施娘好心地:“天这么黑,你还是住一个晚上,明天再走。”
紫泯摇摇头:“我爹娘要担心的。”
定君想了想也说:“她说得对。东戟,你送她回去吧。”
他们送紫泯往外走。 刚出院子,就听到外面有人拍门,东戟开了门,一看,是小莲。
东戟惊异:“小莲,是你……”
望着小莲满脸不安,定君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小莲脱口而出:“老爷,范大夫被伍子胥抓起来了……”众人一惊,紫泯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在她听来,小莲的话是如雷轰顶。
定君连忙拉小莲:“进来慢慢说。”
东戟望望紫泯,赶紧说:“我先送你回去。”
紫泯很想听听到底范蠡出了什么事,但看到他们明显对自己有戒心,只好走出去,忐忑不安。
一路上回家,紫泯就左猜右想:爹为什么为抓范大夫呢?为什么?听那个小莲的语气,挺严重的……爹会对范大夫怎么样了?他那么恨范大夫,真是莫名其妙……她就带着那种惴惴不安的心情回到家中,她娘亲一见她,又惊又喜:“紫泯,你跑到哪里去了,真担心死娘了!”
她拉住女儿左看右看。
紫泯急声问:“娘,爹呢?”她现在关心的是范蠡。
“还没回来。你啊,吃了饭没有?”
“我去找爹。”
她转身要走,娘亲拉住她:“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
“娘,我有很急的事要找爹……”
子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什么急事啊?”
紫泯一见父亲,连忙过来拉住他:“爹,范大夫是不是被抓起来了?”
子胥奇怪:“这与你何干……”
紫泯急了:“爹,为什么要抓他?”
子胥质问:“你怎么知道的?”
紫泯一怔:“我……听说啊!”
子胥追问:“听谁说?”
“听……士兵啊……我骑马去找你,半路遇到士兵,他们告诉我的……”她赶紧编个理由。
子胥疑惑:“这么晚了你骑马找我?”
“……我骑马迷了路,转悠着就到了军营附近,不就顺便去找爹了……”
“你为什么这么紧张范蠡?”
“为什么要抓他?”
“他犯了死罪!这次他是死定了!”
紫泯一听天旋地转,一口气涌上胸口堵住气门,立时倒下地来,吓得娘亲大叫:“紫泯,紫泯……”
子胥也慌了,命令秦叔立刻将军医找来。军医给紫泯扎了针后,直到半夜她才醒过来,睁开眼就大叫一声:“范大夫……”
子胥正在打瞌睡,被吓了一跳。紫泯娘亲搂住女儿:“紫泯……”紫泯扭脸找父亲,见了他后带哭腔说:“爹,你不能这样对范大夫……”
子胥走过来,瞪眼睛,喝道:“范蠡是个死囚!”
“爹,求求你,不要伤害他!”
子胥现在明白一切了,女儿已经爱上了范蠡。想到这里,他怒了:“岂在此理,你什么时候爱上他的?”
“爹,求求你,女儿求求你了……”紫泯爬起身要给父亲礚头。子胥更恼,推开她:“我给你气死了!别说范蠡现在是死囚,就是平常人一个,我也不许你再与他来往!”
“爹,你不明白,你不明白……”
子胥愤怒地哼一声,转身就走。
紫泯拉他:“爹,爹……”
子胥一巴掌掴下。紫泯被打倒在地,娘亲连忙扶女儿,骂子胥:“你的心是石头啊?这样打女儿!”
子胥指着紫泯:“她可以爱任何人,就是不能爱范蠡!”
听他这么一说,紫泯又昏迷过去,吓得她娘亲大声呼叫。
在紫泯为范蠡求父亲时,定君夫妇和东戟也正着急,十分紧张。东戟猛站起来一挥拳头:“我去劫狱,把大哥救出来!”定君赶紧说:“别来冲动!”小莲也拉住他:“他们守卫很多,你去是送死,我不许你去!”西施娘也劝:“东戟!”
定君说:“东戟,你先冷静点。”
“大哥命危旦夕,我怎么能冷静呢?”东戟一拳头打在桌上。
“冲动贸然无济于事。你坐下来,我们好好商量。”
东戟只好坐下来。
小莲劝道:“你们不用太担心,我和小姐有了办法。”她将想法对他们说了,定君思索一番后点头,认为这是较好的办法。“小莲,你很聪明!”定君说。
东戟望望小莲,他的眼神也是欣赏的,似乎是第一次发现她既聪明善良样子也挺可爱。他的心格登一跳。
这天晚上,他俩都睡不着,走到院子对着夜空默默不语。还是东戟开口:“小莲,你这个办法,看来是最好的……我差点又冲动了……”
小莲看他一眼:“如果是我被抓,你会这样冲动吗?”
东戟点点头,小莲感到安慰。
东戟轻声说:“明天,你要小心点……”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声音与她说话。
小莲看着他:“我要死了,你心痛吗?”
东戟连忙说:“……你不要死……你不会死……”
小莲推他一下:“我是问你心不心痛?”
东戟认真的点点头。
小莲打他:“我要你说!”
东戟避开她的眼神:“……在这以前,我或许还没有想过这事,但今天晚上,我觉得以前的想法很蠢……我现在就觉得很心痛……”
小莲终于听到她长久以来想听的话,感动了,定定望着他:“我不会死的,一定不会死的!”她倚到他怀里,浑身发抖。
东戟用力将她搂在怀里。
俩人拥吻。在激动之中,小莲解东戟的衣服。她知道,身在吴国,小命系于吴国人手中,什么时候死都说不上,既然有机会与心爱的人在一起,俩人都不应错过争取幸福的机会。东戟有点慌,他还从来未与任何女子有过性接触,只是单恋西施。现在小莲脱他的衣服,那眼神,那动作,他明白是什么含义。他激动得浑身发热,嘴唇在哆嗦。小莲因为常常看到夫差幸宠西施和宫女,早已耳濡目染这种性事,也曾幻想过与东戟作爱的欢愉。于是她就拉了东戟进他的房间,他们就黑相拥,迷迷糊糊中作爱。初次的接触令东戟兴奋难耐,生命体刚碰到小莲的花丛,便狂射体液。一个时辰后他们又搂吻,小莲慢慢抚摸他的生命体,使他的心情平缓下来,这次他终于进入,在花洞里略抽插,那一阵刺激无比快意,只几下他便狂喷了。小莲虽然初尝浅试,因为爱东戟,也获得不少快感,幸福使她全身发烫,紧紧搂着他不愿放手。至于此刻他们身在何处,境地如何,已经不重要了。这晚他们作爱多次,每到后来便能细细的体味肉体接触的极乐。
当第二天早上王后用挑拨的口吻将范蠡闯西施厢房被当场抓住的事告诉夫差后,夫差的心情极为复杂,既有愤恨,也有惊异,这突然而来的消息使他妒忌得几乎要气绝,但他还是不愿意相信,坚决要搞个清楚。
他气呼呼大步直向西施厢房走来,王后随其身后,一副发难的样子。西施在房内,一个宫婢正给她喂药。她们下跪:“叩见大王!”
夫差一把拉起她,瞪着眼睛几乎是咆哮:“你说,范蠡与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西施十分平静,正视他的眼睛:“大王,你说呢?”
夫差愤怒地举起手要打她,但手在空中发抖。西施美丽的脸庞与平静的神情让他打不下手。
夫差吼:“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西施平静地:“大王,你既然已经认定,西施解释也是枉然,就任由大王处置吧。”她打定主意,死也不会承认。
夫差软下来:“好,寡人给你解释机会。你说!”
西施只是轻轻摇头:“大王,西施根本不认识范蠡。”
王后怒:“西施,你还说不认识范蠡,哪他来找你干什么?还趁着黑夜迷蒙,真是作奸犯科的好时机啊!”
西施反唇相讥:“西施不解,为何王后要说我认识范蠡?难道他进来就表示我们是认识了?”她走到鸟笼处,看看那只金丝雀,“这只鸟儿现在也认识王后了。”
金丝鸟啾啾叫两声。
王后更怒:“我亲眼看到他在这里,你还想狡辩!”
“请问王后看见西施在那里,房内还是客厅?”
王后被噎住了:“你……”
夫差也被西施的气度镇住,转脸向王后:“你说,看见侧宫娘娘在哪里?”
“是在……”王后自己也气弱了。
“大王,西施身体尚欠安,昏睡沉沉,突然被吵闹声惊醒,才睁开眼睛,王后就已冲到床边……”
西施不说了。
“说下去啊?”
西施眼睛湿润,扭过脸来,脸上有巴掌打过的痕迹。
夫差的怒气转移了,瞪王后:“你打侧宫娘娘?”
王后的底气已经没有先前那么足了:“偷情的贱人,何止是打,还要……”
西施跪下:“大王,既然王后认定西施一切,就请降死罪吧。”
夫差赶紧拉起她,瞪着王后:“这么说,你没看见范蠡在侧宫娘娘的房内,是不是?”
王后嗫嚅:“我认为他们一定是在相会……”
夫差问西施:“哪范蠡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西施摇头:“不知道。”
夫差问那个喂西施喝药的宫婢:“你有见过范蠡进来吗?”
宫婢摇摇头。她们一向和西施很好,完全是向着西施,不用说没见过,就是见过也不会说。
夫差又问西施:“跟你从越国来的侍候你的哪个叫……叫什么的婢女呢?”
“你是说小莲?西施从昨天昏睡后到现在,还未见过她。”西施说完装出头又痛的样子。她知道,已经是自救成功了。
夫差赶紧扶住她:“你躺下,躺下……”他将西施扶到床上躺下,盖好被子。
西施妩媚一笑:“大王……给你添麻烦了……”
夫差摇摇头:“寡人错怪了你……”他伸手抚她的脸,一副后悔的神情。
王后不死心:“大王,我要亲自审问范蠡!”
夫差喝道:“闭嘴!寡人自有分寸。”
王后十分难堪,一赌气甩袖离去。
子胥亲自审问范蠡,他命人将范蠡押来。范蠡一脸泰然地走出牢房。一抬眼,子胥站在那里瞪着他。
“范蠡,你就等死吧!”子胥冷笑。
范蠡心里也冷笑。他早已将自己的命交给了上天,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保住西施,决不会说出任何一个对西施不利的字。
范蠡被带进刑部,一眼看见夫差坐在上面。范蠡下拜:“叩见大王。”
夫差的心情很复杂,他很不希望范蠡说出是与西施约会的事实,这不仅是因为范蠡救过他的命,更主要的是他会受不了西施不爱他的现实。他拍拍案桌:“范蠡!”
“范蠡在。”
“你为什么被抓起来?”
范蠡不语。
子胥在一旁喝道:“大胆范蠡,大王问你,还不快说!”
范蠡不语。
夫差用力拍案:“范蠡,寡人再给你一个机会,说吧,为什么被抓到这里来?”
范蠡依然不语。
子胥进言:“大王,范蠡夜闯王宫重地,竟然藐视王权,罪不可恕,应处斩立决!”
夫差怒:“范蠡,寡人再一次问你:你夜闯侧宫娘娘厢房,有何目的?”
王后哼道:“范蠡,我一眼就看出,你的目的就是要约会西施!”
范蠡还是那副神情,视死如归,平静异常。
夫差大怒:“来人!”
侍卫赶紧应:“在!”
夫差正要说“推出去斩”时,一个侍卫从外面跑进来:“大王,外面有个称侧宫娘娘贴身婢女的女子,说要见大王……”
夫差想了想:“让她进来。”
范蠡疑惑。子胥更是不解,正想阻止,但侍卫带小莲进来。小莲一见范蠡,扑上来搂住他就哭:“范大夫,是我害了你,你不该来找我,你只来这一次,就给他们抓……是我害了你啊!”
范蠡一听小莲的话就明白了:她来保护他与西施。
子胥大惊:“哪来的野女子,竟敢在堂上撤野!拖出去!”
侍卫正要动手,范蠡说:“大王,范蠡犯了夜闯王宫重地之罪,就请大王发落臣,但请不要为难她。”
夫差挥挥手制止子胥:“她是谁?”
“她叫小莲,是侧宫娘娘的贴身婢女。”
“寡人刚才问你,你为什么一言不发?”
“大王,小莲是个女子,范蠡要说出来,会影响她的名声。范蠡是五尺男儿,愿意独自承担一切。”
夫差觉得有道理,口气松了些:“哪你怎么会认识她?”
“范蠡有幸为大王的新王宫建造当监工,一日,在王宫花园遇到她独自一人采花,我们一见钟情,范蠡得知她是侧宫娘娘的贴身婢女,本不该乱闯王宫重地,但范蠡因情所困,日思夜想之下,一时糊涂闯进王宫重地与小莲相见……”
“原来是为情所困!范蠡,可见你也是个性情中人。”
子胥见夫差口气软,连忙说:“大王,范蠡出名是巧舌如簧,不要听信他狡辩,待臣审问他……”
范蠡见夫差并未有责罚之意,趁机冲子胥怒言:“伍大夫口口声声断定范蠡并非如此,难道是想陷侧宫娘娘于不贞?”
子胥楞:“范蠡!……”
夫差果然被挑中心病,恼怒地一挥手:“伍子胥不必多说!一时糊涂是人之常情,寡人亦会有为情所困时候,何况范蠡?”
子胥怔住了。
夫差扬起下巴:“范蠡,寡人念你曾舍身救寡人性命,忠义之胆可鉴,且爱情之切感人肺腑,就赦你无罪。”
范蠡一语双关:“谢大王!大王君子风度,毕竟是小人无法匹比。”
子胥明知范蠡影射自己,怒又无奈,王后也说不出什么来。夫差对侍卫摆摆手,侍卫便给范蠡下了枷。
“范蠡,你年纪亦不小了。”
“回大王,范蠡早已过而立之年。”
夫差指指小莲:“既然你们二人相爱,寡人就赐小莲予你为妻,三天后成婚如何?从此你也不需要闯王宫重地与小莲私会了。”
范蠡只好顺水行舟:“谢大王!”
小莲马上说:“大王,小女子暂未想成婚……”
夫差不解:“为什么?”
小莲随口答:“侧宫娘娘近来身体尚有不安,小莲应贴身照顾。”
夫差喜:“既然你对侧宫娘娘如此细心,寡人就依你。”
“谢大王。”
范蠡也趁机说:“大王,范蠡还有一言。”
“说。”
“范蠡想回越国,请大王恩准。”
夫差不悦:“寡人的新王宫尚未建成,你就想回越国?”
“范蠡实有苦衷,请大王作主……”
“你说。”
“伍大夫处处与范蠡为难,范蠡恐命不长矣!”
子胥怒:“范蠡,你竟敢大胆……”
夫差拍拍案桌:“伍子胥,寡人命你不准再与范蠡为难,若范蠡有不测,寡人唯你是问!”
子胥只好压了怒气:“臣不敢……”
夫差站起来,拂拂袖离去。范蠡目的达到,故意拉小莲的手,在子胥面前显得更加亲近而刺激他:“伍大夫,范蠡今后有赖你的多多关照!”子胥无奈地哼一声。范蠡还在讥:“俗语有‘偷鸡不着蚀把米’,范蠡不才,想请伍大夫解释其含义?”子胥气得咬牙切齿。范蠡吟道:“八月来风,荡荡匆匆;吹沙作饭,徒劳无功。”子胥简直是要气昏了,一甩袖离去。
在外面刑部附近,紫泯和青青站在那里,心焦如焚的等待审问范蠡结果。她口中不住的念念有词:“上天保佑范大夫,上天保佑范大夫……”
青青安慰她:“小姐,范大夫是贵人,贵人自有天相,他会没事的……”
“我的心扑扑跳……”紫泯闭着眼睛,手捂住胸口。
青青推推她:“看,老爷出来了。”
紫泯一看,果然是子胥和梁士添步出来。她连忙跑上去:“爹……”子胥一见她又怒:“你跑来干什么?”
“爹,你们把范大夫怎么样了?”
子胥拖着她的手:“回去!”紫泯急了,但给父亲推上马车。子胥冲秦叔:“把小姐送回去!”
秦叔连忙驾马就要走,前面忽然来了桂坤的马车,并停在他们前面。本来秦叔要驶出马车还是可以的,有足够的空位,他也正想这样做,但怒气上头的子胥夺了他的马鞭,冲上前举鞭就向桂坤的仆人阿三打去,将气泄到他头上。
阿三痛叫着,满地打滚。桂坤从车内伸头出来一看,被暴怒的子胥骇住了,不敢声张。
紫泯觉得父亲很过份:“爹!”
子胥仍不解气,用力抽着,梁士添赶紧拉开他。阿三爬起来,抱着血流如注的脑袋,拉了马赶紧走。
秦叔见子胥还在呼气,连忙赶马车回去。紫泯坐在车上,还回头看,她为父亲这样的举动感到羞耻:凭什么打人家来出气啊!
青青轻声说:“小姐,我看范大夫没事。”
“你怎么知道?”
“你看老爷怒气冲冲的,证明范大夫没事。如果范大夫被处斩,他一定很高兴。”
紫泯一想也有道理,再回头看,远远地,见范蠡果然走出刑总大门。
紫泯高兴了:“范大夫真的放出来了!”她打青青一下,“看不出来,有时候你也挺聪明的。”
“想不到,你还挺机灵的,想出这么一个完美的办法来对付他们。你知道吗?连我这个天下第一才子都想,这一回要完了!”范蠡对小莲称赞。
小莲也高兴甚至有些得意:“近朱者赤啊!小姐这么聪明,我再傻也会变得机灵些吧?”
“东戟真是有福气了!”范蠡开她玩笑。
小莲打他:“笑我!”
范蠡指指前面:“你看,谁来了?”
小莲一看,东戟骑马跑来,很快来到他们跟前。东戟跳下马:“大哥!我想过要劫狱救你出来!”他跑上来,可踢了一下地下的石子差点给摔了,范蠡一手扶住他。
“你看,就因为这样想,差点摔跤了!”
东戟不好意思笑笑,小莲便打他:“你啊,要多向你大哥学学,遇事冷静些。”
东戟看着她:“以后多听你的。”
范蠡故意说:“这么好的女子你不听,小心让别人给抢去听了!”
东戟拉小莲的手:“没人能抢去!” 想起昨晚与他整夜作爱,那种幸福感便浮现脸上。
小莲十分幸福:“如果我们能够回越国,就更好了……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回到越国……”
范蠡说:“不会太久的。”他指指自己的脑袋,“别看吴国现在还强大,但我可以靠这个打败他们。我敢向你们保证,从现在起,不出五年,我让夫差跪下来向我们求饶!”
东戟拍拍他:“大哥,你是天下第一才子,我相信你。”
小莲笑:“我把这话告诉小姐,她一定很高兴。”
东戟推她:“西施一定在担心,快回去告诉她啊!”
小莲一想也是,依依不舍地离去。她回到王宫厢房时,不见西施,问宫婢,才知西施到花园去了。
西施虽在赏花,但心不在焉,不时望着那边的路口。见小莲匆匆走来,她赶紧迎上前。小莲高兴地拉着西施的手,西施上下打量她,见她安然无恙,便全放心了,她俩手拉手,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有宫婢的喊声:“王后驾到!”
她们一看,王后正从小路上走过来。她们赶紧跪下:“叩见王后!”
王后喝道:“起来!”
她们站起身,一看王后的神情,就知道不妙,但又不敢走。王后绷着脸,瞪着眼睛,手指尖一戳西施的前额:“西施,你骗得了大王,却骗不了我!”
西施被戳得后退。
王后步步迫追,骂着直打她的耳光:“你这个妖精,自从你来了以后,吴国的天灾人祸多了,吴国的粮税少了!你施展妖法,害得大王不思朝政,贻误国家大事!大王被你迷惑,我可是非常清醒!大王爱惜你似珍宝,我偏视你如粪土。大王把你置于掌中呵护,我偏要教训你教训你!”
西施被她打得脸上布满红痕,小莲要拉,王后喝道:“你这个贱人,走开!”
她越骂越气,越气越来劲,完全忘记了宫医吩咐她不要激动的话,当她举手又掴西施的脸时,忽然,一口闷气涌上胸膛,全身便发抖抽搐,接着倒地昏迷不醒。
西施和小莲吓得楞住了。王后随身侍候的两个宫婢亦吓得不知所措。倒是小莲清醒,拉拉西施:“我们走吧……”
西施走两步,想了想,停下来。小莲直拉她,让她别管那么多,最后是王后死了,以后少个恶人。但西施还是回身过来蹲扶起王后,因为这时王后在她的眼内,只是个病人,她又怎么可以忍心不管一个突发病的病人昏倒在一旁呢?她对一个宫婢说:“你赶快去叫宫医!”
宫婢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转身跑去。西施对小莲和另一个宫婢:“你们帮帮我。”她们合力抬起王后到近处凉亭里的石凳上躺下来。她摸摸王后的鼻孔,王后已经没有气呼出了,西施便给王后按穴。她知道,只有刺激王后的穴位,才能使她呼出气来。
王后终于有气了,便又全身抽搐。渐渐的,在西施不停的穴位刺激下,王后不再抽搐了,只是还沉沉的昏睡。宫婢带着宫医跑来,给王后打脉,对西施说:“王后稳定下来了……”
西施这才松一口气。侍卫喊:“大王驾到!”
夫差急忙走近,他们连忙下跪:“叩见大王!”
“平身。”夫差走过来,看看王后:“怎么回事?”
宫医说:“王后得了一种怪病,只要一激动,全身就会抽搐,激烈时会昏迷,导致呼吸窒息,很危险……”
“什么时候得了这种病的,寡人怎么不知道……”
宫医说:“有好几年了……”
夫差问:“能治好吗?”
“……臣只能尽力而为。”
夫差见西施在揉着手指,便拉过她的手:“怎么啦?”西施笑笑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宫医插话:“大王,侧宫娘娘给王后按穴,手指自然酸楚。今天王后要不是得到侧宫娘娘的及时按穴,会很危险……想不到侧宫娘娘也会按摩穴位,臣真是佩服万分!”
夫差亦一乐:“美人,寡人还不知道你会按摩呢!”
“在家乡时,西施曾跟乡里朗中学了些医术。大王,你脸色缺些红润,可能是为国事操劳过度,我为你按摩按摩。”
夫差喜得直笑:“寡人乐于此道!”他牵了西施的手离去。
由于范蠡平安无恙,紫泯回家后心情很轻松,和青青玩踢起毽子来踢出些不少花样。青青说:“小姐,范大夫安然无事了,现在不用再担心了吧?”
“你很想我老担心啊?”紫泯嗔她。
“青青不敢。青青只是看到小姐昨天听到范大夫被抓,突然昏过去,怕小姐……”
“以后你要爱上一个人时,你就知道那种心情!”
正说着,子胥绷着脸回来,一把拉住她,就往客厅里拖。紫泯直叫:“爹,爹……”子胥将紫泯拉进客厅,喝道:“从今以后,不准你再见范蠡!”
“爹,这是为什么?”
“爹说了不准见就是不准见!”
紫泯还要反驳,她娘亲赶紧拉女儿,直使眼色:“听爹的话,不要惹爹生气。”
紫泯只好嘟了嘴。
“教子不当,真是父之责也!”子胥指着紫泯娘亲,“好好看着女儿,她要再敢去找范蠡,唯你是问!”他大步走出去。
紫泯一跺脚,娘亲劝道:“你就听爹的话吧……”
“我不听,偏不听!”紫泯直跺脚。
“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子胥知道,现在他是需要关心女儿了,要她远离范蠡,要她对范蠡死了心,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将她嫁出去。
伍子胥要嫁女儿,风声才放出去,第一天便有大批媒人上门说亲,一时子胥夫妇忙不迭接待。
紫泯和青青出了厢房向花园走去时经过客厅门外,看到里面那么多人,有些奇怪,但也没太注意。来到花园,遇见秦叔在浇花,问:“秦叔,今天这么多客人来啊?”
秦叔奇怪:“小姐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秦叔赶紧改口:“……没什么。”他要走,紫泯拉住他:“秦叔,说啊!”秦叔犹豫。紫泯生气:“秦叔!”
青青也推秦叔:“你要为难小姐啊?”
秦叔只好说:“在下不敢……老爷正给你看亲……”
紫泯大惊:“给我看亲!?”
青青也瞪大眼睛:“要把小姐嫁人!”
“我听夫人是这样说的,所以今天就来了好多媒人……”
紫泯急了:“你没有听错啊?”
秦叔赶紧作揖:“在下告辞……”他赶紧离去。紫泯楞在那里。青青推她:“小姐,怎么办?”紫泯这才突然想起,连忙向客厅跑去。
客厅上,子胥夫妇正与一个媒人在谈着,紫泯跑来,大声叫嚷:“爹,我不嫁人,我不嫁人!”
众人楞住了。子胥有些尴尬,媒人们赶紧作揖离去,子胥送他们出门。紫泯娘拉紫泯:“你在客人面前多失礼啊!”
“娘,我不嫁人,不嫁人。”
子胥绷着脸走回来,一巴掌打在紫泯脸上。紫泯愣了,紧接着泪水就流下来。因为从小到大,父亲还未动过她一手指头。娘亲把女儿拦在身后,不满地嗔子胥:“你发疯了!”
子胥骂道:“当着客人面,疯疯癫癫的象何体统!你让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紫泯泪眼汪汪,不可思议的看着父亲:“……爹,你从来没有打过我……”
子胥一怔,一阵内疚涌上心头。
娘亲看看紫泯,见几条打痕划在上面,心疼地抚摸,劝道:“你爹是为你好!自古有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谁家子女的婚嫁大事,不是父母作主的?”
紫泯眼泪直流:“娘,我不嫁人,不嫁人!”
娘亲搂住她:“你这不是说傻话吗?有哪家的女子不嫁人的?”
“我不管,我不管……”
子胥喝道:“你怎么这样不听话,存心要气死我们啊?”
紫泯还要回驳,娘亲赶紧向她示意,她才不吭声。
子胥一拍桌子:“从现在起,不许出门。”
紫泯一听急了:“爹!”
子胥向外面的秦叔喝道:“阿秦,你来。”
秦叔躬腰跑来。
“小姐要是从家里走出去,我唯你是问!”
秦叔面有难色,但还是连连作揖。紫泯跺脚:“爹!”子胥指青青:“还有你!”青青也躬躬身。
子胥气呼呼离去。
紫泯跺脚:“娘……”
娘亲无奈地摇摇头。她知道自己丈夫的脾气,在气头上,谁也劝不了。
入夜后,子胥自己也冷静下来,想着白天打女儿,他的心便隐隐作痛。是啊,女儿一直是自己的掌上明珠,还从来未打过她呢,现在为了范蠡,他是被火遮眼了。他看着自己的手腕:天啊,就是自己一双和敌人搏杀的手,打了女儿一巴掌!
夫人走进来,见他脸有愧疚之色,便关上门,数说他:“你也下得了手,把女儿的脸上打出五个手指痕……”
子胥不作声。
“她不想嫁人,就别逼她了……你不心痛我心痛!”
子胥的口气也没有那么凶了:“你不知道,她爱上越国的大夫范蠡……那是不可能的事!”
“为什么?”
“越国是吴国的战败国,越国人等同于吴国的奴隶。我们是吴国豪门,让女儿下嫁给越国的一个大夫,还有面子啊?”
“……哪,要她嫁人,也只能慢慢跟她说……这样子好不好?我们从那些提亲的人中选出好的,请他们来作客,也让紫泯看看,直到她看中为止。”
“……也好。都是你,把女儿给宠坏了。”
“女儿不要来宠,要来骂啊?你小时候,你爹娘老骂你打你吗?”
子胥想想,笑:“女儿就象你,牙尖嘴利的……”
子胥决心要为女儿找到个让她喜欢的。在来了一大堆媒人并对上八字后,不久便由那些媒人带着八字好的年轻人上门了。
紫泯抱着谁也不嫁只嫁范蠡的铁心,只管看热闹。一天,青青正挑开门帘往外看。
只见客厅上一个青年男子向子胥夫妇行礼:“晚辈有礼!”她连忙招紫泯:“小姐,快来看,老爷夫人找的这个人来相亲!”
紫泯正坐在一边生气:“我不看!”
青青过来拉她:“就当看一只猴子在玩杂耍啊!”
紫泯一想有道理,便过来。
客厅处,那个青年正让自带来的仆人向子胥夫妇奉上见面礼,他故作出有风度的样子,但那种气质一看就是个庸才。庸才自我介绍:“晚辈喜读诗经,慕求窕窈淑女,羡那在河之滨,看那花红柳绿,思那漫步牵手,迎面轻风微雨……”他摆出学问高深的样子,故作刻意,摇头晃脑。
子胥不作声。一个婢女端茶给庸才,他正有兴头上,舞着手:“晚辈还喜读……” 结果竟将茶洒在自己的衣服上。
紫泯和青青掩嘴而笑。接下来又看了几个,等他们全走后,紫泯便跑出客厅,学那个庸才的样子:“……晚辈喜读诗经,慕求窕窈淑女,羡那在河之滨,看那花红柳绿,思那漫步牵手,迎面轻风微雨……他啊,一副蠢相,却又装出很有风度的样子,说话酸溜溜的摇头晃脑,可是动作笨拙,拿盏茶都洒了自己一身!”
她的样子青青和秦叔看着便在一旁掩嘴窃笑。紫泯娘亲也想笑,但忍住。子胥不好气地:“别笑了,看看下一个再说吧?”
紫泯睁眼睛:“还要看下一个啊?”
子胥喝道:“好了!”
紫泯嘟起嘴。
梁士添一直是暗恋紫泯的,却也知道紫泯不会喜欢自己,于是便向子胥推荐表弟孙长风。孙长风是个英俊又有才华的青年,是他的部下。当他将长风带来时,子胥也觉得长风不错,于是便作了一次特别的安排。
“紫泯,来,跟爹到练武场去。”子胥带了夫人和紫泯青青到练武场,在那里,长风已等候在此,见面上前先向紫泯娘作揖:“在下长风,夫人,长风有礼!”
紫泯娘也还礼:“青青,上茶。”
青青赶紧上茶。
长风向紫泯作揖:“小姐,长风有礼!”
紫泯只好站起来作回礼状。
子胥向长风抛来一把剑,长风接过,与子胥对起剑来。他身手不错,一招一式受过严格训练,并与子胥不分胜负。
紫泯出于父亲的命令和礼貌,和娘亲坐在一旁观看,她怎么也提不起神来。站立一边的青青拉拉她,呶呶嘴问她这个男子怎么样。紫泯扭开脸,一副不屑的神情。长风虽然不错,但在她的眼里,范蠡是最好的。她这神情被娘亲看在眼里,十分无奈。
子胥与长风练完一段后收式。长风转过头来望紫泯,紫泯撇一下嘴表示瞧不起他。长风也不介怀,对子胥:“将军宝刀未老,在下万分佩服!”
子胥显然也对他的武功感到满意:“你的剑法练了有多久了?”
“在下六岁习武,梦想有朝一日为国家效劳。”
子胥拍拍他,和他一起走过来,向着夫人其实是说给女儿听:“长风是吴国长信候的儿子,世代豪门之家。”
长风不卑不亢地:“将军是天下闻名的一代名将,在下自小就仰慕将军威名,故喜欢习武,亦爱读兵书。”
子胥喜:“长风读的是什么书?”
“我吴国将军孙武的兵法。”
子胥考他:“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何故?”
长风侃侃道来:“此兵法之意是:当我方力量胜于敌方时,则毫不犹豫攻敌不失时机夺取胜利!”
子胥脸露赞赏之色,青青望望紫泯,紫泯一脸的不屑。长风看在眼里,心有不服。这时,秦叔来报告说范蠡来。
子胥示意带范蠡上。其实,这是他计划中的一部份:范蠡不过是个文才,若论文,天下难匹,但若论武,他一定不是长风的对手,让长风与他比武,他必定在紫泯面前出丑!
紫泯是没想到父亲的机心的,见范蠡来,她分外高兴,那神情让长风十分妒忌。
秦叔带范蠡来,范蠡向子胥:“范蠡有礼!”紫泯定定看着他,只感到阳光一片灿烂。
范蠡礼貌地:“不知伍大夫叫范蠡来,有何贵干?”
“听说范大夫也曾习武?”
“只是健身而已。”
子胥拉过长风:“这位是吴国的普通之士,欲与你切磋武功。”
长风走过来作揖:“在下长风,愿向范大夫请教!”他说完便双拳一舞作出准备攻击姿态。
范蠡摆摆手:“范蠡不学无术,又怎能与人切磋呢?见笑见笑。”他转身要走。
子胥喝道:“范蠡,你这不是存心要下我面子吗?”
“范蠡不敢。”他加快脚步。子胥追上前,一把扳住范蠡的肩膀:“哪可怪不了我了!”
范蠡质问:“伍子胥,你忘了大王之命了?”
子胥将嘴贴到范蠡耳旁:“伍子胥不会忘!我们大王说,不许取你性命,但并没有说不许将你致残!”
紫泯虽然没听清父亲说什么,但一看表情便知父亲故意为难范蠡,愤愤不平了:“爹!”
子胥向她一瞪眼:“住嘴!”然后向长风示意。长风一个箭步上前:“范大夫请接招!”说完他放马攻过来,范蠡只好躲闪。一场“武术切磋”便拉开帏幕,长风使出狠招,一心要将范蠡打倒,以解心头妒恨,范蠡处处避闪,无心恋战。很快,他被逼到角落。
范蠡见今天如果不使出真功夫来恐怕难脱身,便出奇不意猛出一着猫儿洗脸招式,左手往长风脸上抓,右手却朝他胸口打去。
长风中招倒退两步。
紫泯拍手好笑。
子胥一惊,他没想到斯文如此范蠡,武功竟然身手不凡。
大意中招的长风更发狠了,开始沉着地使出看家本领,一招比一招猛烈。他先出几招被范蠡接拆后,便使出最狠的绝招蛟龙腾身:左手成爪状扑向范蠡左胸,右手虚藏于身后,待范蠡接他的左手招时,身体突然一扭向前逼进两步,右手猛然一轮横扫出,直击范蠡喉咙,此招非常厉害,因变幻无穷,惯性力量亦巨大,故功夫差者即使能拆招,中气也大受损伤。
子胥看出长风此招不同凡响,等着看范蠡被击倒。范蠡虽然习武,但因不是专长,全凭聪明对武学的精髓有所领悟,所以功夫不差,但要与长风和东戟这类专业武士相比,又略逊一筹。当长风使出绝招时,他凭对方击过来的拳风感觉力难接招,于是灵巧地来个坭鳅滑浪:右手挑起长风的左爪,身体一侧向后挪闪,脚步急滑两步后退,避过长风轮来的右避劈杀。
紫泯看得十分紧张,气都要憋住了。
子胥非常得意,但没想到范蠡竟然巧拆长风的绝招。
长风也知道一个绝招击是不倒范蠡的,唯有将他逼到一角让他无法轻灵发挥,便有办法。于是使出暴风雨般的虎扑拳,左一插右一冲向范蠡逼去,终于瞅准一个空档,抬左腿虚晃一下,接着飞起无影右腿,将范蠡踢翻在地。
范蠡一口血吐出来。
紫泯站起来一声尖叫,捂住了嘴。
长风趁范蠡倒地,跳起来猛踏下。范蠡忍痛一个狸子翻身闪过,赶紧跳起。长风步步逼进,很快又把范蠡打得滚下地。紫泯扑出来拉长风:“你疯了!”长风似乎仍不解气,追着范蠡又踢又踩:“敌败穷追之!敌弱必歼之!”
紫泯冲父亲叫道:“ 爹,你还有一点大将军的风度吗!”
子胥摆摆手,长风停下来。范蠡挣扎着站起,作一作揖,踉跄走出去。紫泯要追,子胥喝住:“回来!”秦叔也赶紧拉住紫泯。
长风走到她身边,蔑视道:“一个越国的臭大夫,有什么了不起!”
紫泯冲着他嚷:“我恨你!恨死你!”她一转身走开。
长风楞楞的站在那里。
子胥十分高兴,虽然未将范蠡致残,但让他吐血也是一件快事。他拉了长风:“走,去喝一杯,我家有楚国的好酒!”
子胥要厨房弄菜,留长风吃饭。青青按他的吩咐将楚国的酒找出来时,气还未消,心里在骂着:“小姐恨你,我也恨你!……这个可恨的家伙,该作弄他一下!……怎么作弄呢?”
她挠着头,忽然看到墙角有一堆老鼠屎,眼睛一亮。她将老鼠屎用筷子捶捶烂后,涂到酒盏里:“让你好好享受!”
当她端酒壶酒盏来到大厅门口时,看到里面与子胥阔谈的长风,笑了,悄声说道:“等会你就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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