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范城隍(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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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生来胆气豪,
腰横秋水雁翎刀,
风吹橐鼓山河动,
电闪旌旗日月高, 

天上麒麟原有种,
穴中蝼蚁岂能逃,
太平待到归来日,
朕与将军解战袍。
抄郭先生几句定场诗,图个热闹。编故事这玩意,您爱听咱们就多说两段,您不爱听呢咱们就让大鼓妞上来,我也不耽误您找乐,您也别瞧着我心堵。
醒木一响好书开场,咱们上文书说到乡公所的所长看到六爷一干人等这火可就上来了,六爷仰仗着有奉军和巡警撑腰到也不怕,可但是往下该怎么着他没了主意,还得说赵安是见过世面的人,看所长兴师问罪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冷笑了一声,往桌子上一指:“这有北平警备厅的公文信函,有证明范家世袭罔替的证物,你身为地方管莫非视而不见吗?”民国初年,东三省几乎就是张家自治,也算是贤明,军政两届均衡,有军权的不敢肆意欺负政府公职人员,赵安这样气势汹汹也是因为手里有确凿证物,想必这所长百般刁难到是他想谋占私田故此就想管这闲事。两人怒目相视就僵这了,还是那警官圆滑一看这阵势连忙上前:“赵副官消消气消消气。”又转头对所长说:“温所长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大家都是公务又没什么私人恩怨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啊!哈哈”这老油条打着哈哈,赵安看他接过话头也就不言语了,转身出了屋子晒太阳去了。那温姓所长看警官出来打圆场也就自下了台阶,叹了一声:“苟局长,不是我刁难,一言难尽。”
六爷一听局长这姓立刻想起自己那五十块大洋,越想越觉得局长这姓靠谱贴边。苟局长又道:“老温那,我回去再补个文书让范先生拿过来,你就点个头得了,人家自己的地儿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咱不好拦着不是?我就不去镇长那费腿脚了。”这苟局长还真是场面人,几句话说的滴水不漏,有理有据连哄带吓唬,温所长这才把目光移到桌面,拿起北平警备局的信函仔细看了看,又看向圣旨,五爷赶紧把圣旨往前挪了挪,温所长只扫了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六爷心合计你奶奶个腿的,爷得了天下第一个就灭你满门。
温所长把信函放进公文包里说道:“局长辛苦你了,您请回吧,这事我应了。”局长一听大事已成忙握住温所长的手千恩万谢,又客气了几句出了屋子,这五十块大洋算是赚到手了,还有份人情在赵副官那,一箭双雕啊。
屋里就剩温所长和六爷,六爷卷起圣旨心中尤是不快,温所长说:“你别走,我送送二位官差再和你细谈。”温所长出屋,六爷也跟了出来,把圣旨卷巴卷巴塞进里怀,想必苟局长已经告诉赵安这事成了,眼见着奉军上马巡警上车就要回城,六爷没等温所长开口先一步抱拳拱手道:“有劳二位官爷,改日必当重谢。”赵安笑了:“再遇梗阻之事烦我姨通知一声就是。”说完率马队绝尘而去。这句话撂的够份量,就明说这范五爷是他姨夫。苟局长已经坐上车,冲温所长和六爷拱拱手说了声开车,也走了。
俩靠山都走了,就剩六爷单挑温所长心里还真有些打怵,那温所长面色缓和了很多对六爷说:“让车过来,咱们回村。”三人回了五爷早先进过的那村子,温所长让车停在了那农妇家的门口,六爷心中暗暗称奇,温所长下了车径直向院里走去,六爷跟在后面,郭六稳住马车停在院门口。
跨进房门是个厅堂,左右各一间卧房,直行还有间大厨房,那妇人正在端盘子端碗准备吃晌午饭,见他俩进来也不惊诧,只说一起吃饭。温所长又喊了一声:“老疙瘩”那天与他同去山岗的黑脸汉子从北屋走了出来,一看六爷先是一愣随即点点头,“喊车把势进来吃饭。”温所长说,老疙瘩出去把郭六喊进来,几个人围着桌子开始吃饭。
塞外四月桌上主菜是大白菜炖土豆,还有一小盆叫不出名的咸菜,一碗黄酱几根大葱,笸箩里是几个热气腾腾的窝头,六爷抓了个窝头也不客气,郭六更是饿狼一样大口咀嚼,另外三人也不说话默默的吃着。饭罢,温所长走进南屋脱鞋上了炕,从烟笸箩里抓了把旱烟自己个卷上,六爷坐在另一端的炕沿上,他不会卷这玩意就拿出自己的哈德门点上,也不让让所长。那妇人沏了壶茶放到炕中的小桌上,倒了两杯就又去厨房拾掇,那老疙瘩把郭六让进北屋抽烟喝茶。
烟抽一半,温所长先开口了:

“在下温伯章,日前的事多有得罪,见谅。”六爷一听所长这么客气,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本来琢磨再与他大战一场,连窝头都多吃了半个,没想到会是这样,胃里有些发涨,只好接过温所长的话头往下聊:“鄙人范有贤,在家排行第六,大家都叫我范六,您不嫌弃也这么称呼我就成,哪里有什么得罪不得罪本该是故人嘛。”说完还皮笑肉不笑了两下。温所长点了下头:“六爷,不是我故意为难你,你要办的这事关系重大,不拦着你恐生事变,到时候你我都收不了场。”范六没听懂这句话,温所长继续说:“看眼下情形我拦不了你,这都是定数,今天我带你到我大姑这就是想让她给你说说这里面有档子事你知晓了最好。”六爷更是不解,我家的事我不知道,你们温家到是门清,是不是编好的故事引我进套啊,爷在四九城可也不是棒槌,跟爷挖坑设井没那么容易,但又想起自己被蓝一贵坑的丢命细想想自己还真是一棒槌。
温伯章看他在那眼珠乱转知道他不相信,也不再多言,朝外屋地喊了一声:“姑,你忙完了吗?”话到人到那妇人挑门帘进来,拉了张凳子坐下,对五爷言道:“你俩说话我在外屋听见了,六爷不嫌弃叫我声温大姐就行。”六爷一听这么客套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接口:“别介,我随温兄叫,叫您姑,叫您姑。”温大姐笑了:“叫啥都行,一回生二回熟,这以后啊少不了走动。”六爷越听越糊涂,我的差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我还得跟你们多多走动,哦,你们是想接我这桩活。转念一想不对,刚温所长说这大姑有事要给我讲,好像还干系重大,还什么事什么变,我积德行善翻建城隍庙造福一方百姓到好像是在涂炭生灵刨坟掘墓,怎么琢磨也想不出个究竟。
温大姑朝屋外喊了一声:“老疙瘩去把马车带进来,院门落锁。”老疙瘩应了一声跟郭六走了出去。温大姑看了眼温伯章,温柏章又是点头,温大姑这才转向六爷:“范爷,你信命吗?”六爷一楞,问的蹊跷,咱们说庙的事你却又要给我算命不成,“可信可不信。”六爷答的鸡贼。大姑又道:“你若不信,日后有怪事发生你可抗受不起。”六爷只觉得汗毛孔发炸,脑瓜皮发凉,嘴不心说吓唬我没用,爷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你纵说出大天来这差事我必定要做,胡思乱想之际温大姑提高了声调说了一句:“你都死过一回的人了,你怎会不信生必有命!”
闻听这句六爷全身一软,体似筛糠,她,她怎么会知晓我死而还阳之事,迷离间抬头观瞧,却见炕头墙上挂了副工笔彩画,一只碧眼白狐活灵活现。啊呀呀大事不好,某家遇妖!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喜清静 发表评论于
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这故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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