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少年当如是
“糖糖，你不是说就你一个中国人做志愿者吗？怎么还有一个中国人？”张兰指着照片里的王家宝惊喜地问外甥女糖糖。
“小姨，他可不是志愿者，他是画家，听说他和一个美国画家联手创作了一副壁画。我最后两天没去，所以没有机会跟他搭上话。你怎么知道他是中国人？照相的时候我在旁边听他跟几个老外聊天，英语说得相当好。”
“我当然知道，他是我一个朋友的孩子，刚来美国时还来我家吃过几顿饭呢。我找了他两个多月，真是踏破鞋底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张兰喜滋滋地答道，刚进门时的沮丧一扫而光。
“你找他？”糖糖不解地问。
“回头再说，我先给他父母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张兰足下生风，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楼乐颠颠地打电话去了。
当天晚上，张兰联系了壁画项目的组委会负责人，很快就联系上了王家宝，张兰和王家宝约好第二天上午在一家星巴克咖啡馆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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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因为急不可待，张兰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十分钟到咖啡馆。
周六上午，星巴克里只有零散的几个读书看报的顾客，张兰选了个靠窗的座位，期待着王家宝的出现。空气中浓郁的咖啡香气夹杂着西式糕点甜丝丝的味道，咖啡机磨豆的刺耳噪音回绕在耳畔今天听着犹如美妙的音乐旋律，此时张兰的心情格外愉悦，找了两个多月的人要现身了。
在美国平静的日子过久了，张兰的心境很少大起大落，而这两个多月，王家宝让她不得安宁。王家宝让她牵肠挂肚，张兰急切地想知道过去的两年里他究竟呆在美国做了什么？
今天，水落石出。
远处走来一个亚裔男人，张兰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那个男人越走越近，当张兰看清他是王家宝，她不禁喜上眉梢，心里狂笑不已，哈哈哈哈哈哈，苍天助我，王家宝，我总算找到你了。
张兰激动地站起身，注视着王家宝推门进来，他环顾四周，目光定格在她身上，露出了一个灿烂如阳光般的笑容。
“阿姨，你好，好久不见。”王家宝走近张兰。
张兰的眼圈红了，这一刻，亲眼看到活生生的王家宝，她无比欣慰又百感交集，许多问题在她脑海里盘桓，千言万语哽咽在喉咙口。
等到王家宝走到张兰面前，她只说了一句：“你好，家宝，真高兴见到你。”
王家宝并不知道张兰这两个多月找他的经历，也没意识到在这期间，张兰通过不同人进一步了解他，对他的态度已非同以往。
从前，王家宝对张兰来说只是一个熟人家的小孩。
现在，得知王家宝在国内不幸的成长经历和认识到王家宝在绘画方面的天赋，张兰对他心生亲近。在她心目中他如己所出，她对王家宝由怜惜到欣赏进而心疼为其打抱不平深感遗憾，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总而言之，张兰想方设法寻找王家宝，已不仅仅是因为受人所托。
张兰想尽己所能帮助王家宝，她不忍心放任一个才华出众的年轻同胞在异国他乡流离失所。
可是，四年没见，王家宝长大了。
张兰如一个母亲终于寻获走失的儿子用充满温情的目光将王家宝全身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后，心里才松了一口气，如今的王家宝看起来极好。
原来长到耳边几乎遮住眼睛和脸的长发理成了板寸，硬气干练。脸上的青春痘不见了，苍白的肤色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个子长高了，身体也结实了许多，隔着白色的短袖衬衫都能隐约看到他胸部胳膊隆起的肌肉。棕色的休闲短裤，棕色的休闲凉鞋，浑身上下干净利落，与从前相比，王家宝简直是脱胎换骨。
变化最大的是王家宝的眼睛，面对张兰的注视，毫不躲闪，坦然淡定，眼神明亮有神。
少年的青涩无影无踪，那个张兰记忆中沉默阴郁的王家宝彻底不见了。
成年后的王家宝看起来如璞玉经岁月打磨洗礼，健美阳刚，浑身洋溢着鲜活的生命力。
王家宝被张兰看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腼腆地笑着问她：“阿姨，您想喝点什么？我请客。”
“那怎么好意思，应该我来买单。”
“阿姨，我刚来美国到您家里吃过好几顿饭，让我来吧，我现在自己能挣钱了，请您喝杯饮料不算什么。”王家宝坚持。
“好啊，谢谢你，我来杯薄荷茶。”张兰坐下。
不一会儿，王家宝端了一杯热茶和一杯咖啡过来。
人刚坐下，张兰就急切地问道：“家宝，你爸妈跟你联系不上很着急，托我找你。我找过沈丽英阿姨，找过Nancy，也见了你的上海室友小超和前女友Eva，我知道你在两年前就被学校开除了，被学校开除以后你黑在美国一直在做什么？”
听到Eva这个名字，王家宝的神情瞬间暗淡，看来她真是把他伤得很深。
王家宝的思绪回到了两年前他搬出Eva公寓的那个夜晚。
大雨磅礴，天地一片灰暗，街上除了偶尔驶过的汽车，没有行人。被小林揍得鼻青脸肿的他犹如丧家之犬，拖着两个行李箱，在暗夜在雨中如僵尸般毫无目标的踟蹰前行，直到精疲力尽迈不动脚步才到一家汽车旅馆投宿。
被雨水浇透的他病倒了，两天两夜，一个人躺在旅馆房间里，渴了饿了出于本能到卫生间接了自来水大口大口地灌。
感觉忽冷忽热，持续发烧的他瑟缩着蜷在被窝里迷迷糊糊地看到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亲人们围在他身边痛哭。
他错以为自己频临死亡，灵魂出窍在半空中俯视着床上那具嘴唇干裂眼窝深陷脸色青白毫无生气的肉身躯体。
他心如死灰，虚弱地阖上眼帘，沉沉地睡了过去。他黯然，如此孤苦伶仃地死在异国他乡破旧的旅馆房间里也好，反正他原本活着如角落里的灰尘，无足轻重，死不足为人道，死不足惜......
后来，他被一阵巨大的砸门声惊醒，隔壁一对男女在吵架。一个男人含糊不清的英语咒骂声，无数个“fuck”夹杂其中。一个女人尖利刺耳的哭骂声：“loser, loser, you are such a loser.（你是个失败者）”
“Loser？Am I a loser？？？”（我也算是失败者吗？）
王家宝问自己，活了二十年，依赖父母，窝窝囊囊，一事无成，被大学开除，被女朋友赶出家门...
王家宝的思绪纷乱。
一边是父母送他出国的场景，妈妈千叮咛万嘱咐：“家宝，你这次要为爸妈争口气，别让人把你看扁了。”
另一边是女友叫嚷着把他推出门：“你算什么男人，窝囊废，滚，滚，滚。”
脑海里有一群男男女女高高在上地围着奄奄一息的他冲他叫嚣“Yes, you are such a loser！！！”
“Loser”， “窝囊废”, 英语夹杂着中文，充满恶意的人们在轻蔑地嘲笑着他......王家宝惊恐地用双手捂着耳朵坐起身来，又虚弱地跌倒在床上。
为了摆脱胡思乱想，他打开了电视。
电视新闻里正在报道一个51岁的流浪汉Donald Gould （唐纳德）通过展现他的音乐才华获得新生的故事。
唐纳德曾经参加过美军陆战队，也是音乐系的高材生。家贫退学结婚生子后，染上毒瘾，妻子自杀，他被剥夺了儿子的抚养权，最后沦为无家可归者。流浪了七八年，某日他在街头演奏钢琴，乐曲惊艳路人，视频被传到网络上，一天下来超过50万人观看，唐纳德获得了热心网友们的追捧捐款资助。在社会各界的支持帮助下，他改变形象，戒毒上进重获新生......唐纳德有机会到音乐学院深造，到世界各地表演展现其音乐才华，并找回18岁的儿子。
看着屏幕上与之前判若两人的唐纳德，王家宝震惊之余意识到唐纳德已经51岁了都没放弃，他才20出头，人生刚刚启航，从哪里跌倒就应该从哪里爬起来，而不是自暴自弃。
王家宝伸出双手，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他拥有的这双手不仅会弹钢琴，还会画画，而且极有天赋 。
他想起当他把那副画着老虎兰草的画送给美国房东老太太Nancy做70岁的生日礼物时，Nancy打开画卷捂着嘴巴惊叫一声：“My god！”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在仔细看过画后，老太太满脸笑容真诚地朝他伸出双臂说道：“Honey, you are such a genius! Keep going! You will be a great artist someday.”老太太给了他一个饱含热情的拥抱。
Nancy的的话语对王家宝来说犹如天籁之音，在他二十年的人生岁月里，几乎没听到过什么夸奖鼓励的话语，他羞涩地笑着，眼睛里闪烁着被人赞美肯定后激动喜悦的光芒。
从那一刻起，王家宝觉醒了，重获新生。
“家宝，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张兰看王家宝坐在那儿愣怔怔的，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王家宝从往事回忆中醒过神来满怀歉意地笑笑说道：“阿姨，不好意思，我刚才想到以前的一些事。首先，我需要澄清的是我的确被大学开除了，但是这两年我并不是非法滞留在美国，我后来申请了社区大学恢复了合法学生身份。”
“那你干嘛告诉家里你被学校开除了？”
“因为我爸妈坚持要让我学金融，让我回国后到银行工作。他们说银行工资高福利好，是旱涝保收的金饭碗。可是我对金融没兴趣，况且我的确被大学开除了，不可能再拿到金融学位。我从小喜欢画画，我瞒着我爸妈私下换了与艺术相关的专业，他们认为学艺术的人没前途，若是知道了肯定跟我大闹。”
王家宝顿了顿又说。
“其实，我也不是故意失踪。两个多月前国内一家公司要把一部知名游戏改拍成电影，找我当画师。这份工作对我意义非凡，如果我的设计被行业大公司认可，我的个人职业生涯将会迈上一个新的台阶。这两个多月我没日没夜地专心创作，不想被外界干扰打乱我的创作灵感，所以切断了跟外界的联系。我这次参加壁画活动，一方面因为这是一项意义深远的公益活动，还有一个原因也是因为我那个电影项目刚刚完工。”王家宝解释。
“那你这两年都做了什么？”
“我在社区大学选修了一些数字艺术电脑设计课，还在旧金山艺术大学旁听了几门动画与视觉特效以及游戏设计课。”
“我不懂艺术，不过听上去挺不错的，都算是学习技能的课程，应该不难找工作。你怎么摸索到这行的？居然都有资格跟画家一起创作壁画了，这可是大师级的待遇吆。”张兰调侃道。
被张兰直言不讳地当面赞美，王家宝不好意思地伸手挠头，笑容羞涩，他仍保留了纯良大男孩的本色。
“其实凑巧了，壁画只是我的个人爱好，但是没想到它给我带来了一系列的好运，让我误打误撞地开始了我热爱的艺术职业生涯。阿姨，你听说过旧金山壁画街吗？”
“嗯，我知道，你说的是Mission District 那片吧？我刚来美国时慕名去过一次。我不懂艺术瞎逛，就觉得色彩缤纷的外墙在蓝天白云下鲜亮夺目，挺好看的。”张兰笑道。
“对，主要是Mission District的Balmy Alley和Clarion Alley两个街区，大约半小时的步行路程，每条街上都有40多幅幅壁画，是旧金山最集中的壁画区，有街头艺术博物馆之称。我以前在国内就听说了，一来美国就专门跑去看，花了15美金雇了个当地的艺术家做导游，还交了钱成了Precita Eyes壁画组织成员。”
“会员费贵吗？有哪些福利？”
”不贵，一年才60，上课和参加研讨会都有折扣。”
“你为什么喜欢壁画？”张兰问王家宝。
“我喜欢壁画是因为画家可以借助夸张的艺术表现手法击碎城市的冷漠，赋予每个j建筑物独特的灵气。壁画是建筑的一部分，每幅壁画作品都融入了艺术家对社会对人生的感悟。如果你走近它，看懂它，你就能体会到创作者试图表达的主题情感，你的心实际上就和画家有了更深层次的精神交流，你就会感受到壁画的生命力。”
王家宝抿了口咖啡，接着说道。
“以前我在大学里上课，只能偶尔去参加活动。后来被大学开除了，我就找了个离壁画街近的地方住，经常去认识了不少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爱好者，跟他们学到了很多东西。逐渐的，我把中国传统水墨画元素和旧金山的嬉皮文化以及街头涂鸦艺术成功地结合在一起，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有不少同行挺喜欢我的作品，其中有一位是旧金山艺术大学的教授，他很欣赏我的画风所以经常拉我做他的助手，还介绍我到大学免费旁听课。”
“哇，你太牛了！搞艺术挺辛苦的吧？”
王家宝笑笑说：“是挺苦的，有时候创作灵感来了整晚不睡觉。特别是游戏原画人物设计，因为牵扯到故事情节，服饰设计，还有每个角色都需要全身正面、侧面和背面以及角色头部正面、侧面和斜侧面等细节，非常麻烦，赶上买家催急活几夜不睡都是常有的事。”
王家宝说话时脸上的表情耐人玩味，刚才回顾艰难的日子，他眉头拢起神情黯淡，转而不过几分钟，他面带微笑，恢复正常。
看得出成年后的王家宝有极好的驾驭控制调解自己心态的能力，张兰亲眼目睹心头释然。很显然，王家宝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了，他现在充满活力，积极向上，又有本事，前途肯定不会太差。
“心情低落的时候，我就去Doloras Park ，我觉得Doloras Park 是旧金山最美的公园，视野非常好。我经常独自坐在高处，旁观草地上晒太阳玩耍的游客远眺城市海湾，想想太平洋的另一边我的祖国我的同胞我的家人在忙忙碌碌地生活奋斗着，我就找到了继续活下去继续奋斗的勇气，我已经熬过了最黑暗的日子。”
王家宝回首过去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张兰却能想象他曾经独自砥砺前行的种种艰辛。对王家宝来说，失败和挫折造就了他今天的成功。
“我也很喜欢风景优美的Doloras Park ，很浪漫很有人情味的城市角落，许多导演都喜欢到那里拍摄取景，我在很多电影里都看过类似的场景。哎，家宝，你刚才提到买家催急活时很辛苦，什么买家？”张兰问王家宝。
“我的买家主要是国内游戏公司，现在网络发达，无论在世界哪个角落都能跟中国公司合作。阿姨你知道我以前比较宅， 有闲时间不是画画就是玩魔兽游戏。我喜欢魔兽游戏，是因为我从到大身体不好学习不好总被人嘲笑欺负，在虚拟世界里我可以把自己想象的很强大，扬善惩恶。我也经常把自己喜爱的角色画在纸上，然后贴在墙上方便我随时能看到。我在社区大学上电脑课时认识了几个美国同学，他们是魔兽争霸的职业玩家，我跟着他们挣了些零花钱。等我发现能利用绘画特长做画师时，我就不当职业玩家了。现在我已经在插画网站cgtalk混得小有名气，能靠设计游戏人物的角色挣钱养活自己。”
”什么是职业玩家？玩游戏还能挣钱？”
张兰对游戏一窍不通，常听沈丽英抱怨儿子Jack玩游戏耽误了学习，所以张兰禁止儿子女儿接触游戏，防患于未然，现在听说游戏还有职业玩家还可以赚钱，很好奇。
“职业玩家能通过玩游戏获得虚拟货币然后卖给游戏买家赚钱，也能通过参加电子竞技比赛拿奖金，还有的靠卖虚拟道具或在某个时限内帮买家升级网络游戏账号来养活自己。”
“呵呵，听起来像童话，美好的不真实，既玩爽了又能挣大钱，何乐而不为？”
“阿姨，没您说的那么简单。除了顶尖的大神级的人物，一般职业玩家并不好干。因为当职业玩家很伤身体，吃的是青春饭，连续熬夜辐射太大会落下头痛的毛病，眼睛长时间盯屏幕感觉都要瞎了，没有人能靠当职业玩家养活自己一辈子。我那几个美国同学上学时没别的挣钱办法，一毕业找到工作马上不干了，因为当游戏职业玩家太毁人。”
“我明白了，那什么是画师？”
“阿姨，您先看看我给国内游戏公司设计的壁纸。”
王家宝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给张兰一张张看，神情自豪。
原来王家宝作为一个资深的游戏玩家，很熟悉游戏世界的背景故事和世界观。每一次创作，他都能通过自己的笔墨把虚拟的游戏角色用最直观的方式展现出来，这种创作过程虽然辛苦，但对热爱游戏的他来说却是一种生命的享受，令他热血沸腾。
张兰既不懂游戏也不懂绘画，王家宝所画的每个人物在她眼里都很像《西游记》里的妖魔鬼怪，她欣赏不来。但是她能看得出游戏领域的画师工作极具挑战性，耗心耗神费时费力，不是随便什么人能画几笔就可胜任。
因为游戏人物各具特色，创作者需要在造型服饰颜色等细节方面多花心思才能勾勒展现出不同人物的风格，所以游戏领域对画师的专业技能及艺术眼界要求极高。
王家宝的作品画风大器，西式油画质感中蕴含着浓郁的东方风情，人物造型个性鲜明，服装饰物纤毫毕现，她一个外行也觉得王家宝的笔力颇见功夫，每一个他创作的人物似乎都栩栩如生。
“你真棒，那你是不是打算到旧金山艺术大学继续深造？”
“暂时不会，将来不排除这种可能性，目前我打算先回国。国内一家实力不错的游戏公司刚给了我一个设计师的职位，我想回去历练几年积累点经验，也先把家里花在我身上的钱挣回来。来美国五年多，虽然我没有拿到一个像样的学位，但是阿姨您应该能看得出我的收获还是蛮多的。我爷爷奶奶都80岁了，我跟他们的关系比我爸妈还亲近，上次打电话回去两位老人家的身体都不太好。我这些年离家在外，深刻体会到了亲情的可贵，我想回去尽尽孝心。至于我未来的职业发展，我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反正我才24岁，我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不担心前途。”
张兰看着面前的王家宝沉稳自信的模样，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王家宝能在逆境中崛起，找到人生的奋斗方向，在专业技能的实践成长过程中开悟心智修炼人格积极向上，满满的活力满满的正能量......少年当如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