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外录唱的《每夜唱不停》,附送给瓜哥的文字

本文内容已被 [ 醒来已经是黄昏 ] 在 2018-09-17 11:25:38 编辑过。如有问题,请报告版主或论坛管理删除.

(一)

“你要找倒霉是吗?”一大早儿,院子里的一声京剧黑头般的断喝把我从睡梦中吵醒了。

这几天心情郁闷,受聘抓药的唐人街中药店突然关门,老板携款卷物潜逃。害得我不但没了一直稳定的工作,这家中药店积欠的三个月工钱也没了着落,打了水漂。本来还盘算着过一段拿到工钱就告个假,好好筹划下一步的打算,决定是继续隐在现在这个大院里伺机而动,还是重出江湖,了却过往恩怨。谁知这一下子打乱了我的计划,真是世事无常啊。

昨天早上心情稍微平静下来,清点全部帐上余款,又找出藏在床下的雕花红木鞋盒子,翻看里边的现金。拿着算盘一上三去五的劈里啪啦的一算,生活没问题,还够撑个三,五年的。看着扎成一捆捆的大面额钞票躺在鞋盒子里的喜人情景,不禁转忧为喜:“一切回头再说,有俩糟钱儿咱就先造吧,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从鞋盒子里抽出一沓现金,去唐人街的超市这个买啊,回来又是一通忙活,整了满满一桌子的佳肴。说是佳肴,其实就是穷开心的调侃,就是对现状的控诉。佳肴无非就是素馅包子,三鲜包子,猪肉包子的一系列家常包子。又拿了一瓶白酒,一瓶红酒,一瓶黄酒。然后关门闭窗自斟自饮起来。喝一口酒就一口包子,想到单身时的孤独凄凉吃一口素馅的包子,喝一口辛辣的白酒;想到两情相悦时的卿卿我我吃一口三鲜的包子,喝一口甜润的红酒;想到隐姓埋名孤身流落到现在这个龙蛇混杂,云里雾里,叫《文学城》的胡同,并最终落脚在胡同里这个精英和牛鬼蛇神汇聚,叫《想唱就唱》的大杂院儿时,吃一口猪肉包子,喝一口迷神乱魂的黄酒,用筷子敲打着盘碗杯碟吟唱起来了……

后来?哦,对了,就是一醉入黄梁了。梦中遇见了《西厢记》里崔莺莺一样的红妆佳人在一个大院门口,扔给我一个绣花香袋儿,那对勾人魂魄的桃花眼冲我一眨,然后关上了院门。我捧着香袋儿,含苞的心花儿一下子就开了,也像张生一样翻上了墙头。看到崔姐拿手帕遮了脸,藏在窗户后面冲我招手,我的心这个跳啊,刚要人也往下跳,大院里的这声缺德的一喊把我吓得双腿一软,以为崔姐她妈崔氏要放藏獒出来咬人了,一下子就惊醒了。

“瓜哥。”一个沙哑的声音低声细语着,一听就是尽量陪着小心在央求:“我一个摊煎饼果子的老婆子混口饭吃,到你这胡同里摆一个小摊儿,你有时动手动脚的占便宜,吃豆腐,我这岁数没人看见我也就不敢说什么了。你说你今天摊了两套带鸡蛋的煎饼果子,就给我打了一张白条塞我怀里,摸了我的胸不说,还顺手掏走了我藏怀里边的大票儿,你还让不让我活了?这院里人都还没起床了,你行行好,再把钱给我放回去吧。煎饼果子就当我孝敬您的了。”

“哦,是瓜哥。”我心里说道。不过我仍躺在床上不动,但却竖起了耳朵。

我搬来这个叫《想唱就唱》的大院儿虽然时间不长,对很多人都不了解,但毕竟也快有一年了,对院里的一些基本情况还是略知一二的。

瓜哥自称复姓西门叫东瓜。由于这条胡同是一个三不管的地带,属天高皇帝远的化外死角,社会关系极为复杂,住在这里的居民来这里的背景,目的各不相同,相互之间对各人的真实情况都讳莫如深,即使言语热络,称朋道友,也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地难辨真伪,不用真名示人。所以瓜哥说他叫西门东瓜没人相信,也没人敢打听,院里人就都喊他瓜哥。

瓜哥在这百十来户的院里是老住户了,可以说是一霸,黑白两道,院里院外都有人脉。我住的这个大院在这条神龙难见首尾,总是云雾笼罩的胡同里是一个演唱大院,当初如何形成不得而知,大概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所致吧。院内居民大都会唱一些歌曲,戏曲,也有诗朗诵,写诗词歌赋之类的东西,文化艺术气息浓厚。院里在一处墙壁上辟有一个大的舞台,供院内居民登台展示个人的演唱。瓜哥嗓音一般,只会唱一些音域较低的歌曲什么的,也会创作一些吟唱的小调,但瓜哥却会武,自称文武双全。每天早上,瓜哥都在这个叫《想唱就唱》院里踢腿打拳,骑马蹲裆地折腾,虽然不知真实的功夫深浅,但在这艺术气息浓厚,柔弱艺术家扎堆儿的院里却镇住了台面,有文人艺人相轻恶誉的人们谁也不敢公开轻视瓜哥的演唱。

瓜哥平时在院里道貌岸然,走东家串西家,以院里翘楚自居,大伙都敬着他。我更是对他见面点头哈腰地奉承。但瓜哥大概是嫌我在大院的资历浅,对我从不搭理,只是有时在院里狭路相逢时才用余光回答一下我的主动问好。我对瓜哥也有积怨,眼下一听他和在胡同里做小本生意的老太婆招一把撩一把的偷腥,有作风问题,我心里一动,从床上坐了起来:“哈哈,小样儿!我黄昏正好无聊,就拿你开心吧。”

“别胡说八道,让院里人听见。”瓜哥也压低了声音,大概也想起了自己的不是。“我让你在这儿摆摊就不错了,拿你点儿钱,和你逗一下怎么了?你别不识抬举。”

“瓜哥。”摊煎饼的老太婆和崔莺莺是本家,也姓崔。眼下见瓜哥有些软,倒壮起了胆子顺杆爬了上来:“昨天看你在院里舞台唱歌,觉得好像你挺怕你家里太太的,不像东屋住的胡马克大哥一样敢作敢为。后来你老婆瓜太太在我这儿买煎饼果子时我怕她回家骂你,就没和她说你跟我说的那些让人脸红的话。你看,我这煎饼摊的炉子想花钱换一个大的,我没别人能求,你给我拆兑拆兑怎么样?来,没人看见,把你打的白条的钱数后面加个零,咱俩拉拉手,一言为定。”

外边没了声音。我悄悄溜下床,拿起一个相机从窗廉缝里向外偷偷看去。

才早上五点,外边天还黑呼呼的看不太清楚,只看到一个大的黑影,应该是两个人搂在一起的身影,机会稍纵即逝,我按动了相机的快门……

(二)

“瓜老弟,不是我说你。”隔了有好半天,窗外传来了崔大娘的声音。崔大娘换了对瓜哥的称呼,改叫老弟了,听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更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看到凑在一起的黑影分了开来,但还是若即若离的,我换了一个角度,但还是看不太清楚,只好一动不动地继续仔细倾听。

“你看我身边这屋里的醒来已经是黄昏,黄昏大哥,别管纯洁的偷腥也好,未遂的偷腥也罢,人家都是纸上谈兵,光说不练,从不动真格的,从不约,这才是我佩服的真君子。要不就像东屋的胡马克大哥一样,我就豪放了,就放纵了,从不装,三句话不离约吗这类的话题,挑明了自己的爱好,这也算爷们儿。可你,总这么暧昧,一会儿文一会儿武,一会儿风流一会儿正人君子的,我煎饼摊得好好的你往我无波的古井里扔大石头,找机会就吃我豆腐,说你喜欢我,爱我,等我这老婆子少女一样心起了波澜,罗密欧朱丽叶的盼着你送鲜花,你又没信儿了,连葱花儿都没收到。弄得我这几天早上推着一个摊煎饼的小车出来,车上一个火炉,心里再抱一热火罐……”

“咣当”,我挪动身子时不小心把地上的酒瓶子碰倒了。“黄昏,这才黎明,没到黄昏你就醒了?”窗外立刻传来了瓜哥中气充沛的声音,随之我看到两个人影迅速分开了。

不能再躲着了,我慢吞吞的推门走出了屋外,但还做出一副睡眼惺松的样子,边扣着衣服扣子边打着哈欠。出门一看,瓜哥站在我屋子外瞪着两只疯牛一样的大眼注视着我,一脸的疑惑,似乎在问我看见什么了没有;崔大娘更快,已经站在院门口的煎饼摊前,正一副认真敬业的样子,低头麻利地往刚摊开的煎饼上撒葱末了。

“狡猾大大的。”我心里说着,脸上还是若无其事地笑着:“瓜哥,昨晚我喝多了,抱着酒瓶子就睡了,刚才这酒瓶子掉地上才把我惊醒。您早醒了?又练什么功了?我昨天听说以前有一种铁裆功,现在早失传了,瓜哥会练吗?”

瓜哥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再搭理我,慢慢踱到崔大娘煎饼摊前。我也随着瓜哥站到摊前,刚要闲聊几句,就看见东屋的胡马克提着一个条格的大塑料编织袋往院外走来,看见我们三个人,却冲我扬了扬手中破了口的编织袋儿,迎头就问:“黄昏,要裸体挂历吗?我新上的货。”

我叹了口气。你说三个人站在这儿,他不问别人专问我,这不是往我这正派君子脸上撒灰吗?我没理他。

胡哥刚走,我就看见瓜哥眼睛突然凝了一样看向我的身后,接着一阵细碎急促的脚步声伴着一缕香风传来,好像还夹杂着一丝乙醚的气息。我动作慢了一些,回过头时来人已经一闪而过,出了院子走在胡同里了,我只看到一个窈窕的背影,但我知道这个人是大院居委会新来的雷主任。

瓜哥眼看着雷主任走的方向,手托着崔大娘摊的煎饼果子,污浊的口水顺着嘴角线一样流着,嘴里不停地自语着:“线条啊。”连崔大娘借机拿着他的手在白条欠的钱数后边加了一个零都没注意,和尚诵经一样念叨着“线条啊,线条啊”的径直走回了家,都没与我和崔大娘打个招呼,像受刺激了似的。

“瓜哥说的这线条线条的是什么意思啊?”我凑近崔大娘身边问她。

“院里你们这几块料我还就觉得胡马克胡哥真实,他总说这院里的人为什么眼里饱含泪水,因为13装的太辛苦。你说你明明知道瓜哥是说雷主任身材好,有线条的意思,你自己不说出来,偏要让我来说,真能装13。”

我说你不是刚才还说佩服我是真君子了吗?崔大娘说怎么样,就知道你小子刚才没睡,藏屋里偷听。我说姜还是老的辣,榨菜还是腌过的咸啊。

“那你看我老吗?”崔大娘把瓜哥写的白条塞怀里的贴身小口袋里,扬起满是皱纹的老脸盯着我问。说着,还往我身边凑了凑。

一股浓郁的葱花香味扑鼻而来,一下子盖过了嗅觉里刚才雷主任走过时残留的人造化学香气,我心里一荡,忽然让这奇异刺激弄得心怦怦地跳了几下,慌乱了起来,心里升起了一种对美的渴望。我咽了一口唾沫,真是各花入各眼,葱香才最真啊!

“我说老是指你人生,社会经验方面成熟老到,其实你面相还是很嫩的,看起来比我小了十几岁呢。”我字斟句酌地说,然后靠向了崔大娘温热的身子,崔大娘身子一侧,丰满的乳房迎住了我的胳膊。我回头看看寂静无人的院子,继续说道:“你脸上是有些看不太真的几条皱纹,但你要是每天用上半斤粉饼涂匀了脸,让我看林青霞,张曼玉她们都不是你的个儿。”

“哈哈,你小子嘴还真甜,这点儿胡哥倒不如你了。”崔大娘笑着说。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你看老胡天天口不离下三路,其实也许只是说给院里人听,掩人耳目,说不定早心有余胆儿不足,甚至是力不足了。”

“难怪都说这个《想唱就唱》大院里的男人全是萎琐男了。”崔大娘又摊起了煎饼果子。“这一套是给你摊的。”说完这句话,崔大娘抬起头看着我认真地说:“你们这《想唱就唱》大院儿整的音乐学院似的,都美声通俗民歌的唱着,弄虚的,你还不如搬我那儿去,咱俩搞点儿实体,你炸油条我摊煎饼,天天一起出车,我不嫌弃你,怎么样?这人财两得的好事儿今天摊你头上,你胆儿足吗?力足吗?”

“玩儿真格的?”我心里一惊,忙推脱道:“我这人懒惰,再说这几年也自由惯了。还有,我看你和瓜哥打得火热,我就不给你们添乱了。”

“哈哈,我和姓瓜的逢场作戏是为了寻觅真爱,现在终于摸清了你的底细,找到心中所爱了,他就是天津话二姨夫----甩货了,不过也饶不了他。刚才姓瓜的背对着你搂着我时,我看见你窗户里闪光灯一亮,我就猜出你的想法了,你先说给我听听。”

看崔大娘盯着我看的样子,我有些心虚了,就照实说道:“这姓瓜的总瞧不起我,我知道他挺怕他老婆的,就想给他看你俩刚才的亲热照片,他要不想让我给他老婆公开照片,就得给我点儿摄影费,当然也为了以后让他跟我老实点。”

“好主意,你是从哪儿学的这手啊?”崔大娘饶有兴趣地问。

“我以前吃过这方面的亏,现在钱有点紧,就想起这事儿来了。”我陷入对不堪往事的回忆中,全没注意到身边步步逼近的危险。

“你还记得以前的亏啊?”崔大娘变了说话的腔调,接着,就纵声大笑起来了。我吓了一跳,低头一看,随着崔大娘不停地放声大笑,她脸上竟扑簌簌的干粉乱掉,倾刻间落满了刚摊的煎饼上,绿豆面的煎饼已经变成白面的了。再看崔大娘,川剧里变了脸的妖精一样面目狰狞起来。我惊慌失措,又觉得崔大娘刚才的腔调似曾相识,心下更是惊骇不已,腿一软,身子靠在了后面的院墙上,颤声问道:“你是谁?”

“哈,每天用半斤粉饼?哼!为了在这胡同里找你,我每天用一斤面粉擦脸,我容易吗?”崔大娘解开了系着的围裙,又拍了拍手上的面粉,接着掏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一手掀开炉子上的铁铛,一手从炉子里拿出了一个烧得通红的煤球,点着了嘴里的香烟,不紧不慢的放回煤球,然后喷了一口烟在我脸上,笑眯眯的看着我。

虽然倚着墙,但我双腿似乎仍难支撑身体的重量,身子一点点的向下滑落。这个倒霉胡同,平时人来人往的,今天不知怎么了,冷冷清清的,除了我俩,就是不远处一个卖烧饼的小老头在打盹,此外再无一人。

“你说你老老实实的躲着也就罢了,偏偏跑到这个大院里舞文弄墨的,我不想找你,武大郎也不会放过你啊。”崔大娘像怕远处卖烧饼的老头听见一样柔声说。

我已经知道崔大娘是谁了,但绝境之下反倒镇静了。

其实这几年我的功夫不但没搁下,较之以前还有精进,只是不知道武大郎现在躲在哪里接应崔大娘,不,青丝婉儿了,他俩联手我没有必胜的把握。当下不及细想,我仍旧装出可怜相,在身子继续倚墙滑落,快要坐到地下时突然暴起,斜向窜出,同时顺便一脚踢翻了煎饼摊车。青丝婉儿早有防备,侧身躲过飞来的摊车,手指连弹,击碎煤球炉子里飞向她的煤球,腾身而起,那鹰爪一样的双手在我就要飞上屋顶时抓住了我的后身衣服;几乎与此同时,远处那个卖烧饼的老头儿一蹬身前的烧饼摊车,箭一样的电闪而出,飞上前来,不顾脸上门户大开,力透千钧的铁爪也紧紧钳住了我的后心。

我现在已经知道这个卖烧饼的老头肯定就是老相好武大郎了。多年未见,这老小子不但没消蚀了火爆的脾气,反而更是头脚狰狞,对我大概已是仇恨入心,两只老鼠一样的小眼熠熠放光,像是都要喷出火来,不惜同归于尽般贯足全力,照我后心的要害来了这致命一击!看起来俩人这次是乔装改扮,同心协力,志在必得了。

只是她俩这孤注一掷地一抓和多年前合伙给我下套时一样,在最后的关头犯了被胜利冲昏头脑的错误,在青丝婉儿和武大郎抓住我的瞬间,说时迟那时快,我双手齐挥,左掌拍在了武大郎的脸上,右掌探入青丝婉儿怀里,拇,食两指掐住了瓜哥的白纸条,余下三指又贼不走空的在青丝婉儿酥胸上摸了一把,手在从怀里出来时还顺便拍了一下她那满是面粉的脸蛋儿,同时身子一缩,借着双臂的反振之力,一股轻烟一般从被她俩死死抓住的身上的三重马甲中脱困而出,几个起落已窜出好远。

飞奔中,依稀听见武大郎急怒攻心地狂吼:“又让这小子跑了,你怎么还让他摸了胸啊?”青丝婉儿大声说道:“你他妈的就知道吃醋,老娘这铁打的身子摸就摸了,也少不了一块肉。谁知道他穿了三个护身马甲啊!”

西门东瓜 发表评论于
回复 '田野maomao' 的评论 : 是黄昏自己写的故事, 把我名塞进去调砍一。 你可以让清静把你塞她写的故事里, 扮演个以泪洗面的怨妇也不错, 不然你过得实在太快活了:))
田野maomao 发表评论于
接到啥书上了?没反应过来
西门东瓜 发表评论于
回复 '喜清静' 的评论 : 推导:))
喜清静 发表评论于
回复 '西门东瓜' 的评论 : 推测?
西门东瓜 发表评论于
回复 '喜清静' 的评论 : 不用猜啊,编故事扯长篇你牛,不然你家也不会每天跟开故事会似的:))
喜清静 发表评论于
回复 '西门东瓜' 的评论 : 你怎么知道?猜的,还是信口开河?
西门东瓜 发表评论于
回复 '喜清静' 的评论 : 这种长篇移花接木也是你的强项:))
喜清静 发表评论于
哈哈,还带这么玩儿的,涨见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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