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蒙·加尔格特 《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达蒙,号称日后将取代纳丁·戈迪默和库切的又一位南非作家。
不熟悉,头一次读他的作品。小说以"记忆"为主题,讲述三段旅行故事,或者说是由三段旅行而衍生的人生故事。主人公与作者同名,也叫达蒙,读者不免觉得小说有自传意味。然而作者死不承认说,"我的写作方式是回忆,而'回忆就是虚构'。" 好吧,既然作者说是小说,我们就按小说读。其实任何小说都有自传意味,或多或少而已,我更常把小说当成作者的精神自传,更感兴趣些,而对于肉体凡胎的真正的自传却不那么提起神,除非是某段时间八卦的兴趣滋长蔓延。
当然,也不排除作者使用的是技巧,即假托"回忆"而赋予"虚构"以真实感的技巧。
小说很好看。第一人称与第三人称交叉叙述。这里使用一个技巧是,有些篇章段落作者用"他"叙事来写"我"的故事,即用他人的角度来描述回忆中的我,如作者在小说中说,"记忆有其自身的距离,可以说,他整个就是我,也可以说,他是个陌生人,我冷眼旁观之"这种技巧会产生一种镜中人与镜前人来回穿梭的迷幻感,也如译者在译序所说,"小说中,叙述者本人、过去和现在、真实与虚构时时发生分裂与合一,产生一种亦真亦幻的氛围。"
于是在虚幻间,我读到这样一些美句,"回忆缀满补丁,时断时续","旅行和离开的念头是一种逃离时间的尝试,在大多数情况下,这种尝试是徒劳的","一次旅行是镌刻在空间里的一个姿势,在这姿势被镌刻之时就消失无踪了","她的头发被染成一种奇怪的黄色,宛如一头愤怒的稻穗"……这些句子为这部小说镶嵌着诗性的文学花边。
还有一句,"他的孤独感再次以一种又高又细的音调尖锐地回响在他心中……"这句似我刚刚看完《大象席地而坐》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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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米切尔《骨钟》
很喜欢米切尔的作品,印象深的有《幽灵代笔》、《九号梦》和《绿野黑天鹅》,好像以前也读过《云图》和《雅各布·德佐特的千秋》,只是印象不深了。刚买的《斯雷德大宅》在路上,很是期待。
总觉得米切尔和法国的米歇尔•维勒贝克(作品有《地图与疆域》,《一个岛的可能性》等)将会是欧洲文坛叱咤风云的人物,原因很简单,他们的作品都有那种大师般的质地和纹理。
这本《骨钟》依然好看,波云诡谲,亦真亦幻。现实与奇幻糅合呈现,间以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交叉叙述,并意识流穿错期间,写作重武器花样繁多,写作天赋尽情展现。至于故事详情,请阅读小说第1页至第634页,这里不在赘述,呵呵。
小说依然有村上的影子,如这些村上式的词句,"艾德一副'要不要随你'的表情","理查德用置人于死地的眼神凝视我","奈吉尔做了个'大概是吧'的表情,算是承认我说得对",村上的文字DNA比较明显。我想,除了博尔赫斯,奥斯特,卡尔维诺和纳博科夫的影响,大概村上对米切尔的最大吧,不仅文字密码,而且小说神叨叨的特质也一脉相承,读他的小说,常让人想起村上的小说,例如《舞舞舞》,例如《奇鸟行状录》。当然,现在就断定米切尔文学传承的谱系还为时尚早,毕竟他五十还不到,还有很多本书要写,还有很多未知的空间和读者的期待。另,许是由于娶了日本妻子的缘故吧,米切尔的作品似总有一丝日本式凄美细腻的气质,尤其《九号梦》里日本调调尤其明显,不免又让人想起村上的《挪威的森林》。
"在下有时恍惚",常觉得米切尔是英国的村上春树,也许,并不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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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博科夫辣评
冷辣
纳说博尔赫斯是"写矫揉造作的童话故事和神秘寓言逸事的西班牙语作家"(《现代性的五副面孔》)
纳评论福克纳的《八月之光》时说,文中让他闻到"陈腐的浪漫主义的呼吸",纳对那些"情节颇费笔墨,看似深奥的对话"不屑一顾(《埃德蒙·威尔逊》)
纳评论陀思妥耶夫斯基,"他的故事是对哥特式小说的抄袭,他的作品中的感情令人作呕","陀思妥耶夫斯基不是一个伟大作家,他很平庸——虽然闪烁着一些卓越的幽默,但其间是陈腐的文字荒原"(《纳博科夫的诗性世界》)
纳评屠格涅夫,"作品的旋律一塌糊涂,字里行间透着廉价的光泽,其哲学观肤浅到实在不值得花功夫细读","作为一个讲故事的人,屠格涅夫总显得做作,甚至可谓蹩脚。"
对高尔基的《在木筏上》,纳说"乍一看,这个故事似乎很有新意,但只要稍微深入分析一下,就会发现这个故事其实大落俗套,乏味之极,和最差劲的言情传奇小说有得一比。全文没有一个生动的词,没有一句不是陈腔滥调,它充其量就是一堆粉色的糖果,粘了些为了故事更诱人的足够多的煤灰。"(《俄罗斯文学讲稿》)
热辣
纳博科夫称《伊万·伊里奇之死》为"托尔斯泰最伟大的短篇小说"
纳博科夫称别雷的《彼得堡》为20世纪四部最伟大的小说之一。(《俄罗斯文学之存在主义传统》)
"天才的长篇小说家福楼拜和托尔斯泰"
"有人拿法国的二流作家莫泊桑来与契科夫作对比,这样的对比从艺术角度来看是对契诃夫的伤害""(《俄罗斯文学讲稿》)
被辣
当年《洛丽塔》的一封退稿信,"……作者实在应该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他的心理医生(他也可能真的说了),而且这本小说也有可能是那些想法经过扩充后的结果——这里面有些段落写得不错,但是会让人吐到爬不起来,即使是比弗洛伊德还开放的家伙也会受不了……这整本小说从头到尾都沉溺在一种堕落的氛围里面……作家常常写着写着就陷入的一种像神经病一样的白日梦,情节也跟着混乱了起来,特别是那些有关逃亡的剧情……最后的结果,主角好像把自己变成野人一样,好可怕。让我最感到困惑的是——这作者居然还想找人出版这本小说?我建议不如把这本小说用石头埋起来,一千年后再找人出版" (《退稿信》)
哈哈,纳的评论比较猛哈,回头我得把书架里纳的书和老陀,老博等人的书分开来放,免得它们在书架里气得互吐口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