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系列二十四:懿宗为政之九:庞勋柳子寨二次败绩与唐懿宗赐死崔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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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通十年即公元869年二月,前宰相杨收被长久流放到驩州,很快又被赐死。二月十一(已亥),官军和沙陀骑兵在鹿塘寨击溃徐州乱兵大将王弘立,又于三月二十九(丁亥)取得柳子寨大捷。四月十八(乙巳),南面招讨使马举率军来救泗州。打败乱兵,长达七月的泗州之围总算得解(《旧唐书》说:八月,马举率师解了泗州之围,乱兵逃遁离去。估计有误,还是以通鉴为准)。


徐州乱兵首领庞勋得知柳子惨败后大为惊惧,便和牙官许佶商议,打算亲自带兵出战。谋士周重哭着劝庞勋道:“柳子寨地形险要,兵马精锐,姚周既勇敢又有计谋。如今他一朝覆没,我们的局势已危如累卵。不如干脆就建立大号,派全部兵马四面出击,和他们决一死战。”又劝庞勋杀了被俘的徐泗观察使崔彦曾,以杜绝人们的希望。术士曹君长也建议说:“徐州的山川不容两帅。如今观察使尚在,所以留后无法兴旺。”庞勋的党羽也都赞同。夏四月初五(壬辰),庞勋杀了崔彦曾及监军张道谨、宣慰使仇大夫,僚佐焦璐、温庭皓等人,连同他们的亲属、宾客、仆妾(《新旧唐书》都说徐泗观察使崔彦曾在去年十月就遇害,显然不准确)。他们还砍断被俘的淮南监军郭厚本和都押衙李湘的手足,出示给康承训的将士们看。


崔彦曾是唐文宗时宰相崔慎由的侄子,颇有办事的才干和器局。大中末年,他历任三郡刺史,并于咸通初年经累迁成为太仆卿。咸通七年(866),他带着检校左散骑常侍和御史大夫的头衔出任徐州刺史兼徐泗观察使(《旧唐书-传记》作武宁军节度使)。


崔彦曾精通法律,但生性严苛急躁。朝廷因徐军骄横,便让崔彦曾前往治理;然而他长于抚养,而短于军政,重用亲吏尹戡和徐行俭出任要职。此二人贪婪猥琐,不抚恤军旅,导致士卒怨恨。咸通六年时,南蛮入寇五管,攻陷交址。唐懿宗下诏让徐州节度使孟球召募二千人赴援,分出八百人卫戍桂州。以前是每三年一代,因此桂州的徐州卫戍士卒要求替代。尹戡因府库匮乏,难以派兵替代,便要求他们暂且留戍一年。卫戍士卒家人飞书给桂林,因此士卒无比愤怒。牙官许佶、赵可立、王幼诚、刘景、傅寂、张实、王弘立、孟敬文、姚周等九人,杀了都头王仲甫,立粮料判官庞勋为都将。部伍突入监军院夺取兵甲。接着开始抢掠湘潭和衡山两县,虏走那里的丁壮,于是擅自回戈,沿江自浙西进入淮南地界,由浊河抵达泗口。庞勋的部众有千余人,每次将要经过郡县时,他总先让部队里演过戏的倡卒装作傀儡去观察那里的人心,担心被他们袭击。乱兵离开泗口后,崔彦曾派押牙田厚简前去慰抚晓喻,又让都虞候元密伏兵在任山馆。庞勋派下吏送状向崔彦曾申诉,说军士思归,他也不能遏止,希望回到府外后解甲并归还兵器,然后回家务农。崔彦曾却将那下吏杀了。庞勋等拥众攻打并攻陷了宿州,拿出官府的钱财召募士卒。次日,得到新兵二千人,于是虏夺五千多艘船只。接着他让步卒在船,骑军沿着两岸,击鼓呐喊前进。元密的伏兵结果被庞勋打败。当时亡命之徒纷纷归附庞勋,犹如赶集,崔彦曾只好驱赶城中丁壮守城。咸通九年九月十四日,庞勋逼近徐州。十五日后,每早都有大雾,城门不开。十六日,崔彦曾杀了叛逆士卒在徐州的家人。十七日,大雾更浓,乱兵四面斩开关门入城。庞勋先去拜谒汉高祖的庙后,退入牙城。监军张道谨和他相见,但崔彦曾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停留在大彭馆。乱兵进城后,收捕了尹戡、徐行俭及判官焦璐、李棁、崔蕴、温廷皓、韦廷义,把他们都杀了。崔彦曾后来的事都已细说,就不赘述了(《旧唐书-崔彦曾传》的说法有异,说庞勋部将赵可立在九月十八日就杀害了崔彦曾,庞勋自称武宁军节度使。但此处以通鉴为准)。


庞勋接着集中部众,扬言说:“我最初只是期待国恩,觉得也许能够保全臣子气节。今日的事,违背了先前的意志。自此以后,我与诸君都是真正的造反者。我们必将扫荡境内的官兵,协力同心,转败为胜。”大家都叫好。于是他命令城中的男子全部集中在球场,然后分派诸将搜索徐州的所有房屋,胆敢藏匿一个男子的全被夷族。就这样庞勋挑选丁壮,得到三万人,并建造旗帜,发给精锐部队。许佶等人共同推举庞勋为天册将军和大会明王。但庞勋谢辞了王爵。


也在四月,康承训柳子寨大捷的露布抵达朝廷,唐懿宗下诏,让监军杨玄价与康承训商量,打算决开汴河的水灌进乱兵坚守的宿州。


先前,义士辛谠再次自泗州带领四百骁勇到扬、润二州迎取军粮。乱兵在两岸夹攻,辛谠转战百里,才得以出来。到了广陵,他留宿在公馆,不敢回家。然后他用船只载着二万石盐和米与一万三千缗钱回泗州。四月初八(乙未),他回到斗山。乱兵大将王弘芝率众万余,在盱眙拦住辛谠他们。王弘芝用战舰一百五十艘堵塞淮河的水流,又纵使火船冲向他们。辛谠命令士兵用长叉绕过这些船只,从拂晓卯时一直打到中午。最终众寡不敌,官军失利。乱兵将木头绑在战舰上,撑出四五尺作为战棚。辛谠命令勇士乘坐小船躲进战棚之下,箭矢和刀刃都伤不到他们。然后他们用长枪挑着火种去烧乱兵的战舰,结果战舰全都着火了。乱兵只好溃散逃走,辛谠他们这才得以进城。


庞勋封他父亲庞举直为大司马,让他和许佶等人留守徐州。有人说:“将军正在炫耀兵威,不能因为父子的亲情,而失去君臣上下的礼节。”庞勋于是让庞举直在宫廷向他一趋一拜,而他自己坐在座位上接受父亲的臣子礼节。当时魏博军队屡次包围丰县,庞勋想首先攻打他们,便于四月初九(丙申)带兵离开徐州。


四月十一(戊戌),唐懿宗将徐州之乱多少归咎于前淮南节度使兼同平章事令狐綯,因此改任他为太保、东都分司。


庞勋率军在夜里来到丰县,偷偷潜入城里,魏博军队毫无知觉。魏博的官军分为五寨,最靠近丰城的营寨有数千人。庞勋纵兵包围,其他诸寨前来救援。庞勋在来路的险要地带伏兵,杀了官军二千人,其余官军全都逃走。但庞勋无法攻拔官军的营寨,到了夜里,只好解围离去。官军害怕他们人多,又得知庞勋亲自前来,各个营寨于是连夜溃散。官军东南面招讨使曹翔当时正包围滕县,得知魏博的官军战败,只好带兵退保兖州。乱兵于是拆毁了官军的城栅,运走他们的辎重资粮,然后传送檄文到徐州,极大地夸大了战绩,把官军称作国贼。


庞勋留在丰县几天后,打算带兵往西去攻击官军行营招讨使康承训。有人劝他说:“现在天气转热,养蚕种麦都很需要人手。不如暂且休兵,积聚粮食,然后再想办法。”也有人说:“将军出师才几天,就摧毁了七万敌兵,西军无不震恐。一旦利用这一声势,敌兵一定会败走逃散。这时机不能错过。”庞举直也写信劝庞勋乘胜进军,庞勋于是下定了决心。四月二十(丁未),他率军离开丰县,并于四月二十三(庚戌)抵达萧县,接着和襄城、留武、小睢等营寨的将士共五六万人约定,在四月二十九日拂晓进攻柳子。失陷在乱兵那里的一些淮南败卒逃去见康承训,告诉他庞勋进攻的日期,因此康承训得以预先做好守备,厉兵秣马,整训部众,设下埋伏,严阵以待。四月二十九(丙辰),襄城等营寨的乱兵先来到柳子,结果遇到埋伏而败走。庞勋错过了约定的时间,急忙带兵从三十里外赶赴柳子。但他到时,其他营寨的兵马早已失败。庞勋率领的部队都是市井的百姓,从未经过兵战,看到官军势力强盛,全都不战而溃。康承训命令诸将穷起直追,并派骑兵拦在他们前面,派步卒堵住他们的退路。乱兵狼狈不堪,不知道往哪里逃命,因此自相踩踏,留下几十里路的尸体,阵亡了数万人。庞勋脱下甲胄,穿上布衣才得以逃遁。他收拾散卒,才三千人左右,只好逃归彭城,让部将张实分派各座营寨的士兵进驻第城驿。


庞勋最初起兵时,下邳土豪郑镒聚众三千,自备资粮器械来响应他。庞勋任命他为将,号称义军。五月,沂州官府派军队包围下邳,庞勋命令郑镒带兵救援,结果郑镒率领所部投降了朝廷。


六月,陕州民众作乱,驱逐了观察使崔荛。崔荛以才器和风韵自矜,不理政事。民众因旱灾诉苦,崔荛居然指着庭院的树说:“这树还有叶子,哪有什么干旱!”还把诉苦的人打了一顿。民众无比愤怒,所以驱逐了他。崔荛逃到民舍躲藏,口渴了请求得到点水,百姓便把小便给他喝。唐懿宗于是将他贬为昭州司马。


六月十二(戊戌),唐懿宗因为蝗灾和干旱让官府疏理囚犯,并下制说:


“要感动天地,莫若精诚;要导致和平,莫若修政。朕虽然平庸愚昧,托于王公之上,至今有十一年了。朕继承大业,敬畏小心;仰慕唐尧的钦明犹如昊天,遵循周王的昭著事奉上帝。朕日夜念及此事,无以代替虔诚和恭敬,如同驾驭朽车般忧虑勤勉,总思量着落入城壕的危险;于是在内警戒奢侈靡逸,在外取消畋游狩猎;虽不敢期待太平安乐,也希望自己得到清净;只盼望寰宇无事,年年庄稼丰登。然而理政不明,涉道还浅,经常感到气闷胸郁,诚然未觉通畅。如今干旱是忧,虫螟为害,蛮人在荒远尚未臣服,寇盗又成为中原蠹害。朝廷还在派兵出征,增调兵马粮草;致使黎民百姓陷入困境,朕总是早晚忘安。如今盛夏骄阳,久不下雨,朕为百姓感到忧虑,朝夕焦心操劳。内修香火用以虔诚祈祷,外罄牲玉用以精心祷告。仰首等待上天的赏赐,必定会下降甘霖。然而乌云未兴,秋稼无望,因为这一灾难,朕痛彻心怀。也许因为暴政烦刑,强官酷吏,侵渔百姓,蠹耗民众,陷害孤儿,虐待寡妇,致使有冤情抑郁之人,构成旱灾虫害之气。主要的地方长吏,不敢忘记舍身奉公。朕伐叛兴师,实在是万不得已;除奸讨逆,必定不能殃及无辜。如果无端牵连平民,自然就会风雨失调。所有行营将帅,切切要谨慎周详,昭然显示恻隐之心,恭敬倾听勤恤之旨。一应京城以及天下诸州府在押囚徒,除非十恶不赦,反叛忤逆、官典犯赃、故意杀人、合造毒药、放火持仗、开劫坟墓,以及勾结徐州逆党的之外,都得根据罪行的轻重,尽速予以判决遣送,不得长久关押。如今雷雨不见,田畴凋零,正是必须怜悯万物,以示朝廷好生的心怀。在京城尚未降雨期间,必须命令坊市暂时不要屠宰牲畜。昨日派往陕虢的中使回来,才知道蝗旱灾害造成的损失。诸道长史,必须为朕分忧,共同治理百姓;也必须一心为公,共同思量赈济。管区内有饥荒歉收的现象,切在慰安百姓,哀怜民众,千万不要让大家衣食艰难。徐州的寇孽尚未殄灭,师旅还有征战;凡是理应诛锄的,必须认真区别良莠,不要让被胁从的民众横遭惨死,而让元恶苟且偷生。应当申告吊伐之文,使他们知道逆顺之理。于戏!每当思量夏禹商汤的罪己,就想到周成周康的措刑(即有刑罚而不用)。谁说‘德信未孚教化犹梗’?咨尔多士,俾予一人。既引过在于朕躬,也逐渐达到治理。现布告朝廷内外,称朕心意。”


六月十七(癸卯),唐懿宗任命中书侍郎兼同平章事徐商带着同平章事头衔出任荆南节度使,徐商等于罢相。唐懿宗接着任命翰林学士承旨兼户部侍郎刘瞻为同平章事(《旧唐书》把任命徐商为检校兵部尚书、江陵尹、荆南节度使这事和刘瞻拜相都放在去年十月的记述里;但《旧唐书》对具体日期不够严谨,所以还是以通鉴为准。《旧唐书》还说,同时中书侍郎、兼户部尚书、平章事蒋伸因为生病,唐懿宗改任他为太子太保,罢免他参知政事。通鉴说徐商罢相比刘瞻拜相早些,但这里采用《新唐书》的说法,放在一块)。刘瞻是桂州人。


再说,南面招讨使马举自泗州带兵攻打濠州,攻拔了招义、钟离、定远。庞勋部将刘行及在城外设置营寨拒守。马举先派轻骑挑战,乱兵见到他们人少,便争着出寨西击,马举率领数万大军从其他方向攻击乱兵的东南,接着焚烧他们的营寨。乱兵退入濠州城里固守,马举派人在濠州城的三面挖掘堑壕,将他们包围在城里。但濠州的城北面临淮水,乱兵仍然可以通过那里和徐州联系。庞勋派部将吴迥协助刘行及守卫濠州,进驻北津和他遥相呼应。马举派别将渡过淮水出击,杀死和俘虏吴迥的数千士兵,还踏平了他的营寨。


东南面招讨使曹翔退驻兖州时,留下沧州士卒四千人卫戍鲁桥,结果这些士卒擅自离开鲁桥回来。曹翔说:“因为庞勋作乱,所以朝廷才出兵讨伐。今天沧州士卒不服从命令,是自己作乱!”于是率军等候,将他们包围在兖州城外,然后找出违令的二千人,把他们全都杀了。朝廷得知魏博军队战败,便任命神策军将宋威为徐州西北面招讨使,带兵三万进驻丰县和萧县之间。曹翔又带兵和他会合。


秋七月,康承训攻克临涣,杀死和俘获了上万乱兵,并攻拔襄城、留武、小睢等寨(《旧唐书》说,此前康承训率领全部兵马进攻乱兵的小睢寨,但出师不利,只好撤退。但其他史书没这记载)。曹翔也攻拔了滕县,进击丰县和沛县一带。乱兵的各寨卫戍士兵大多都逃亡藏匿,保据山林。到处抢掠的乱兵经过那里时,马上就被他们杀掉;而五八村尤其如此。有个叫陈全裕的头领,凡是背叛庞勋的乱兵都跑去归附他,部从因此多达数千人,战守的器械也很完备。周围数千里地内,庞勋的部队都不敢靠近他。康承训派人前往招安,陈全裕于是率众前来投降,乱兵因此更加离心离德。蕲县土豪李衮杀了庞勋的守将,举城投降了康承训。沛县的庞勋守将李直前往彭城议事,裨将朱玫举城投降了曹翔。李直从彭城回来时,朱玫带兵出击,赶走了他。曹翔接着出兵卫戍沛县。朱玫是邠州人。庞勋派部将孙章和许佶各自率领数千人去攻打陈全裕和朱玫,都无法取胜,不得不回来。康承训乘胜长驱直入,攻拔第城,进抵宿州(在徐州南面约一百多里)的西面,然后修筑围城守在宿州外围。庞勋无比忧懑,不知该怎么办,整天只是祈祷神仙,为僧侣提供伙食而已。


当初,庞勋很气他的宿州守将梁丕擅自杀了大将姚周,因此贬黜了他,然后让徐州旧将张玄稔代他治理宿州事务,派他的亲信张儒和张实等人带领城中数万兵马继续抗拒官军。张儒等人在城外布列了几重营寨,寨外环绕着水壕自固。康承训率军包围了他们。张实夜里派人潜出营寨,送信给庞勋说:“如今官兵尽在宿州城下,西面必然空虚。将军应当带兵出其不意,劫掠宋州和毫州的郊野,这样他们必定会解围西去。将军再在要害的地方设伏,在前头给他们迎面痛击,我们到时则出城紧跟其后,一定能打败他们!”当时曹翔派朱玫攻击丰县,朱玫攻破丰县,乘胜进攻徐城和下邳,全都攻拔了,杀死和俘获乱兵数以万计。庞勋正感到忧心忡忡,刚好得到张实的书信,于是立即采用了他的计策,让庞举直和许佶守卫徐州,自己带兵往西面去了(《旧唐书》对七月战事的叙述非常可疑,所以以通鉴为准;但还是抄录此处作为参考:七月,康承训攻打柳子寨,即将攻下时庞勋部将王弘立的救兵赶来,结果王师大败。康承训退保宋州。庞勋乘胜亲自率领徐州劲卒前来攻打泗州,留下都将许佶守卫徐州。唐懿宗下诏,让南面招讨使马举为行营都招讨使,代替康承训率领诸军救援泗州。其实官军已在三月底取得柳子大捷,但也不排除另一次柳子战役的可能。泗州之围已在四月中旬得解,但也不排除再次被围的可能。但《旧唐书》的说法疑有误)。


八月,有彗星出现在大陵(属胃宿,共有八星)。


同时,和州防虞行官石侔等一百三十人向朝廷告刺史崔雍的状,声称:“贼兵当初劫掠乌江县时,崔雍曾派两名步奏官去打探消息。但崔雍不信他们的报告,居然还将他俩拷上枷锁。他接着又派人去打探,结果发现贼兵离州城只有十里。贼兵很快就紧逼州城,而崔雍还邀请贼头吴约到鼓角楼上饮酒,许诺将和州交给贼兵。他又认军事判官李谯为自己的亲弟,还把驱使官张立当作儿子,只求贼兵饶了他二人和自己的命,其余将士随便贼兵处置。他接着命令押衙李词等人各自脱下甲胄,结果勇于抵御却束手就擒被杀的官兵多达八百余人。行官石琼因为脱下甲胄稍微慢些,就被崔雍叫贼兵处斩了他。崔雍还累次派人将他的所有料钱以及家人送往采石,如今还在润州。岂有将一千将士的性命换取自己一身的道理?他不但辜负神明,实在也有负圣主。此外,他还把修葺城池的费用摊派给军州官吏,然后妄称是用自己的料钱修城。”


唐懿宗下敕说:“臣子的气节,莫如尽忠君主;士人的风尚,应当远离耻辱。崔雍任居牧守,贼兵侵犯州城时,不做出任何御捍的安排,却从容地和贼人饮酒。何况石琼未脱衣甲,是志在为国冲锋陷阵。崔雍不但不能奖励他的赤诚,反而让人将他擒送贼所。可以看出他内心深处的用意,是要和贼兵通和。臣子的气节全部丧失,情节显而易见。朕准备对他实行朝典,必须进一步详细调查。崔雍的家人都在宣州,必须命令宣歙观察使将崔雍收捕囚禁,尽速立案审理,然后具体申奏朝廷。”


审理后唐懿宗又下敕说:“当崔雍守卫州郡的时候,正是庞勋肆行叛逆的开始。看到猖狂贼寇得势,他就望风和他们通好,还置酒邀请贼将,开门接纳凶徒,甚至不许城内官兵手持武器,全让他们解除兵甲;致使三军百姓,擦拭血泪,面面相视,受到杀戮。朕最初听到如此奏陈,深为骇人听闻。高锡望(滁州刺史)守城而死,已有追赠官爵的荣耀;杜慆(泗州刺史)孤垒获全,朝廷很快就加他特殊奖赏。既然褒奖忠节,就难赦罪人。玉石固然必须区分,惩恶劝善也正在此时。为了警诫全国各地,岂能舍不得一个罪人。现派内养(宦官)孟公度专程前往宣州,赐崔雍自尽。”


孟公度到宣州时,崔雍已死在陵阳馆。朝廷将他的儿子崔党儿和崔归僧发配到康州,还拷上枷锁递送。崔雍的亲属司勋郎中崔原也因此被贬为柳州司户,比部员外郎崔福被贬为昭州司户,长安县令崔朗被贬为澧州司户,左拾遗崔庚被贬为连州司户,荆南观察支使崔序被贬为衡州司户(通鉴说这五人都是崔雍的兄弟)。


要想知道庞勋之乱后来的事,请看下篇文章。
司马庄 发表评论于
目前只是学术性写作,今后准备编汇成历史系列故事诸如八王之乱和两赵争雄之类故事强的东西,但仍然不想戏说赚钱。钱够花了,写正经东西。
大酱风度 发表评论于
叙述性太强,缺乏故事性,很难读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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