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要说一下后一任知青组长的事;讲知青组的故事不提到组长显得不全面。第二,他是我多年的好友,说别人不说自己的朋友显得不公正,于公于私都应该写这一篇。
第四任组长
大江这一批知青是在1976年的9月1日来到大官庄的(这批知青13人,其中男生6人,女生7人,详细名单附后)。他们的到来不仅给知青组增添了新生力量,更打破了知青组里沉闷已久的空气。
首先是组委会需要变更,原来的女组长刘爱玲已经干了多半年,尽管她为全组的工作做出了积极的努力,任劳任怨,个别人还是对她有意见,这让她有点心灰意冷,萌生退意。现在新的知青来了,而且在人数上又占了多数,更应该选一个合适的人来担当组长,老知青则退居辅助地位,合情也合理。在这样的前提下,在新的带队干部付忠慧老师的主持下,产生了新的一届组委会。
新的组委会由大江担任组长,徐迎春任副组长,蔡跃军负责团小组工作,老知青组委会的成员一律宣告“告老”(暂时还未“还乡”)。
多才多艺
大江担任组长我举双手赞成,不仅他高大帅气,在他们这一批知青中身格无疑是最棒的,带领大家参加劳动能起到表率作用;二是他爱好文艺体育,组织知青的业余活动也没有问题,我俩很快在多个方面成了很好的搭当。
本来我负责组里宣传的,这不仅是我的特长,也是我的爱好。可是,由于下乡以后我的组织问题上遇到了一些不公正的对待,造成了我的情绪低落,不想管这些事了,可谓“私心满满,革命意志衰退”,只想一心一意投入到练琴之中。大江的到来对我的帮助很大,在组里的宣传方面本来“单打一”的局面形成了“二重唱”,无论是出专栏还是黑板报,他都给予我很大的支持。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跟王克还有付金戈二位负责“舞文弄墨”, 大江负责“摇唇鼓舌”。在美术方面,他有很多不同的想法与做法,比如专栏上的美术字标题过去都是我直接用笔写出来,由于技术和色彩的原因,那些字看起来并不那么美观。后来,在大江的建议下,我俩多次采用了剪纸或者雕刻的方法,使的那些标题更加醒目和持久。
在文艺方面,大江喜欢唱歌,他自己讲他当时最喜欢唱俄罗斯的那首《让我们举杯》。不仅如此,他文艺活动组织方面也成为我最好的支持者和参与者。1977年春节期间,地区知青办组织要一次回潍向知青家长的汇报演出活动,我们公社从各知青组抽调了一些人,由我担任队长,编排了两个节目,一个是手风琴伴奏的男声小合唱《四人帮都是坏东西》,另一个是女生舞蹈《绣金匾》,大江协助我组织了男生小合唱的排练和演出,并亲自参加了演唱。在春节期间,我们公社知青的两个节目与诸城昌城公社的知青节目一起,在地委大礼堂里向全体知青家长做了演出,获得了圆满成功。
体育方面大江也是一员猛将,也许大家都忘记了,大江的羽毛球打的很棒,全组数他的水平高,而且是专业级的。本来组里有几付羽毛球拍子,我们这些人有时也喜欢在院里舞几下。可是,大江他们来了之后,就显的我们都是些小儿科了,如果与他对阵的话,几乎一个球也接不起来。后来那几付拍子都被打烂了,也不知道后来有更新了没有。
任劳任怨
我估计大江担任组长应该是大官庄知青组里最长的,从1976年秋直到1977年末,前后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带领全体知青,参加了两次秋收,一次春播,一次夏收,几乎两个冬天的农田劳动。1976年夏天的抗洪和冬季的修大寨田,挖水渠等艰苦的劳动他都参加过了,而且还要带头苦干,付出的艰辛和汗水也是最多的,这些大家都应该有目共睹。组里有的人喜欢泡病号,不出勤或者请病假回潍,可他作为组长不能这么做,他必须时时刻刻坚守在村里(集体放假除外),再多的委屈也要忍着,再多的怨言也要听着,以现在的话来说,当这个组长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有一次组里集体放假回潍探亲,由他和高健看家。临走组里前摊了许多煎饼,由于人少吃的慢,那些煎饼很快都长了绿毛。扔了吧,太可惜了,毕竟都是知青们的口粮,用汗水换来的呢。于是他和高健每天都把那些长了绿毛的煎饼用水洗一下,到锅里热一下,就着所谓的“虾酱”继续吃。就是这样,他同高健,组里的另一位“老黄牛”,一连坚持了十几天,天天煎饼,我想他俩当时一定吃的眼睛都发绿了。
说到虾酱,大家还记得我们当年吃的是些什么“酱”吗?有时喉从里面还能扒拉出活的苍蝇来,如果拿到现在,你肯定不会去看一眼或者尝一口的。就是那样的条件下, 他和高健还要每天到菜地劳动,推车,送粪,清理院子,付出高强度的劳动。
多次被“围攻”
各位乡亲不必回避也无须紧张,如今一切误解与怨气都已经消散,讲这段往事是为了珍惜我们由此培养的友谊。别以为当了知青组长获得了什么好处,其实除了埋头苦干,还要面对来自各方面压力和冲击。
知青们有着不同的家庭背景和生活习惯,来到一个集体以后,发生碰撞是难免的。大江有着与众不同的性格,担任组长以后,跟各位发生误解和冲突的几率就更多了。首先是他比较有主见,不随波逐流,不太会轻易被别人的说辞所动摇,因此一些人认为他高傲自大,不接受群众意见;二是大江的生活作风严谨,特别讲究卫生,个人仪表和穿戴,一些人则说他脱离群众,与乡村和贫下中农格格不入。比如他在帮炊的时候坚持把碗筷放在大锅里用开水煮来消毒,劳动的时候还穿着雪白的衬衣和漂亮的毛背心,从而引起了社员的好奇和围观,不一而举。于是,组里的多位知青联合起来给他提意见,甚至还要求带队干部罢免他等等。据说有一天晚上的小组会几乎进行到了凌晨,可见意见之多,火力之猛。这哪里是什么“小组会”,明明是一场“批斗会”嘛,大有不把大江批倒斗臭绝不罢休的意味,真不知大江怎么能顶得过去?
大江还有过一次被组里的一伙老知青“批斗”的故事。1976年冬天,前组长刘爱玲在一次帮炊的时候,不慎摔碎了一大摞碗,尽管人没有伤着,可知青组损失了一大摞碗。作为组长的大江说了她几句,主要还是提醒她要当心,别无他意。可是另一位老知青得知此事后借题发挥,带领好几员女将找到了大江要“交换意见”,实际上是开了大江的“批斗会”。她们在会上舌枪唇剑,说大江不尊重老知青,摆架子,高傲等等,实际上,她们是在发泄对前些天就工的不满。好像那次就工中男知青走了张利国,刘育东,宋伟平和谷卫民 ,女知青走了腾锐和刘敏(我当时在县里,不太了解细节,如有错误请大伙更正)。实际上,就工知青组里说了不算,谁走谁留都是大队和带队干部决定的,知青组长没有多少发言权,大江那次是被误解而被“误斗”了一回,实在是冤枉的很!
高考前后
1977年夏天知青组掀起了一股复习考大学的热潮,谁都知道那是一次期望了很久的机会,决不可轻易放过,因此争分夺秒地利用一切可能的时间进行复习。许多人(也包括本人)都利用各种借口请假回潍,找老师,借资料,全然不顾什么接受再教育和参加生产劳动了。
对此,带队干部很生气,一再捎信让那些回潍坊的知青回村参加劳动。记得在一次小组会上杨金礼老师毫不客气地说:“都象你们这个样子,贫下中农的孩子不用考大学了!”
其实,作为一个年轻人,大江同大家的心情是一样的,他何尝不想去借资料和复习功课呢?可是他作为知青组长不能忘记自己的职责,他必须作出牺牲,首先要协助带队干部维持好知青组的秩序,带领大家参加劳动,至于复习功课只好放在劳动之余了。
后来,大江,小杜,王克和我等几人组成了一个复习小组,有空就在一起讨论复习问题。大江的化学功课不错,在上中学时他就是化学课代表,因此他成了我们的化学课辅导员,有关化学的问题都去请教他,让我们受益匪浅。
(题外的话:王克的语文水平较高,有关语文的问题他是我们大家的辅导员;我本人好象数学和物理课强一点,在复习中比较有发言权。另外,组里还有几位女生在复习中悄悄给予了我极大的帮助,可惜我对她们连说句感谢的机会都没有。)
就这样,在最后几个月的复习中,我们互相帮助、相互补充和鼓励,在昏暗的小油灯和寒冷的宿舍里刻苦地准备着,迎来了考试的那一天。
1977年12月10日是我们终生难忘的日子,那天早晨,我们组里众多知青冒着刺骨的寒风,踏着冰冷坚硬的路面,步行八里来到公社联中,参加了文革后恢复的首次高考。
虽然那次只有大江,克强,逄力男和我有幸被录取了,但其他人同样也付出了艰辛和努力,我们将永远不会忘记我们一起走过的那一段路。
就工与上学
1977年12月下旬,又一次就工的机会降临到了知青组。我随着1975年那批知青中剩下的其他6位男女知青返城就工。1978年元旦前后,大江,克强和我先后接到了入学录取通知书,又返回到大官庄填政审表,去红沙沟医院查体,然后奔赴各自的学校。
从此,大江结束了他的下乡生涯,迎着春风,背着行囊,怀着对未来的热切渴望,踏上了新的人生之路。
后面的事我就讲不明白了,还是希望他哪天心情大好的时候开启金口,自己吐露真言吧。
20/04/2016 多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