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6月5日开始每天一粒的免疫药物治疗前,我们以为副作用很小,至少不会像放疗那么大,头发掉光,食欲全无,全身无力,清晨鼻血,记忆力视力衰退。可是服用两周后,食欲还是不好,每天最多三碗稀饭,三杯豆浆,一杯无奶酪的冰淇淋,而吞咽食物时的食管,肠胃的烧灼般痛,使人不想吃饭。即使没有最严重的,必须终止免疫药物治疗的奇痒无比的全身皮疹,严重恶心呕吐的副作用,但一会儿便秘,肚子绞痛,冷汗直冒,一会儿腹泻不止,离不开厕所,也是磨难,生不如死。
6月18日女儿父亲节回来探望,20日她也陪她母亲去看医生,医生要我们坚持下去,根据他的临床经验,副作用会逐步减轻,身体会渐渐适应,只要基本体征正常,治疗的效果会好的。“相信我,请相信我。” 可是,7月8日一对美国朋友从佛罗里达州远道而来,我们在饭店以老婆最爱的双味鱼,葱姜龙虾等招待,老婆是一口未吃,就喝了茶,看着美国朋友把那饭菜扫光,惊叹他们的胃口好。7月10日,我们的放疗医生见我们时,说在7月5日的脑片上(MRI),已无癌肿,可是便秘和腹泻,食欲极差的困扰,也是个麻烦。
7月13日,老婆因为腹泻不止,而去急诊,四个小时内输了液,打了药,而同时在输化疗药物的美国病人倒是胃口不错,喝了碗汤,吃了两个三明治,反正这里的医院不要病人付钱,只要胃口好,叫什么饭都行。但肿瘤医生听了报告,当晚就打电话来,说把剂量由150毫克降为100毫克,这样,或许能使副作用少些,老婆的胃口,体重能恢复一些。
8月1日见到肿瘤医生时,他说从最近7月25日的肺部片子来看,70%左右的肿瘤结节变小,消失了,他对结果很满意。他的理由是,在身体可以承受的情况下,以150毫克的大剂量把肿瘤细胞压下去后,其抗药性会发生的晚,复发难。而半个月来,老婆的胃口确实好了许多,便秘腹泻基本没有了,咳嗽虽然还有,体力,精神都好多了,体重也上去了。9月5日见到肿瘤医生时,他说90%的肿瘤结节都没有了,这是出乎意料的好,大家纷纷拥抱庆贺。离开医院后,立刻告诉在西班牙,德国柏林演出的女儿,她也雀跃不已。
9月下旬我们去芝加哥度假一周,10月25日肺部CT后,我去上海三周,处理杂事。11月26日,美国犹太老人替我老婆办了退休宴会,医生护士来了一百三十二人,热闹非凡。回到家里,她说百感交集,四月到十月是短期病休,十月开始是长期病休,工资为70%,这样因病离开二十一年的工作岗位,实在想不到,又感动,又伤心。她说她遗憾此生没考医生执照,她做医生也会做好的,毕竟在国内有十多年临床经验。我说我们这代起点晚,来美国都是三十多岁,第一重要的是扎下根,活下去。美国的三十年中,第一个十年,拿了两个学位,生了女儿,买了房;第二个十年,抚养女儿成人,赚下退休金;第三个十年,付清房款,送女儿读完硕士。这样的历程,并不虚渡,为了这个家,老婆每周常常上班六十个小时,竭尽全力了!
12月8日肺部CT后,我们在10日至17日,去东加勒比海邮轮渡假一周,逃开此地的冻人气候。12月27日至1月3日,我们和在丹麦哥本哈根游学一学期的女儿在旧金山迎接2018年的新年,可是我们想不到的是,老婆癌细胞对Tarceva的抗药性,就在2018年1月等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