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旅游】之38：榕江源头探秘

榕江是我们揭阳人民的母亲河。她虽然长度只有175公里，但流域面积却广达4408平方公里，水很深，平均年径流量达31.1亿立方米。可进出3000~5000吨级货轮，直航香港和广州、上海、湛江等地，在汕头市牛田洋海湾入海。这种“短而粗”、快捷通海的河流，加上人多地少，耕种难以糊口的环境，造就浙江、福建、广东人擅长出外经商、敢于冒险的素质。也造就远远有别于传统的农耕、游牧文明之外的第三种文明——工商文明。即使在1950－1976那中国近、现代史上最闭关锁国的年代，仍有很多不甘穷困、热爱自由的人冒死偷渡出去。

我家就住在榕江边，从小就和伙伴们在江里游泳、跳水、抓鱼、划船。大饥荒那些年头，我十二、三岁，每天放了学就下河潜进几米深的水下捞河蚌。那是我的绝活，每次总能捞大半桶，为我们一家人的饭桌上增添宝贵的蛋白质。母亲深知潜水的辛苦和耗能，每次总给我额外奖赏一小勺饭。母亲走了十多年了，但我至今仍记得她分饭时那慈爱的目光。

江心有个无人沙洲，涨潮时约一亩地大小，种有水稻。退潮时一大片滩涂。无数跳鱼、螃蟹、蚬仔在那里自由自在地生活。游泳潜水之后，我爱躺在沙洲上休息。遥望西方上游方向，想象江水发源地会是什么样子。更希望长大后能亲自到那儿看一看。

2008年我独自骑一辆自行车到欧洲瞎逛，期间到了德国的黑森林找到多瑙河源头：一块大石头底下冒出的小水流。旁边有两块古老铜牌说明。觉得挺有趣的：在这里撒泡尿，下游十个国家的人都能喝到。

2009年,我终于如愿独自骑一辆自行车探索母亲河榕江的源头，事前做足了功课。我嫂嫂的弟弟在揭阳市水利局水文队工作。他告诉我：他在水文队工作的三十多年来，从来没有听说有谁探访过榕江的源头。我查了百度百科，说她发源于汕尾市陆河县凤凰山。我根据谷歌地图和国内出版的普宁地图判断度娘的说法是错的。凤凰山脉是东西走向，为普宁县（北）和陆河县（南）的界山。榕江发源于凤凰山北麓一个小山谷，属于普宁县南水凹村。发源后大约10公里后才离开这条山谷流入陆河县境内。看来真的没人去过那里考察，我觉得很值得探索，也可以圆了儿时的一个梦。

从揭阳市榕城出发，途经洪阳、池尾、梅林、船埔等乡镇、一百多公里骑了一整天，到达普宁县大坪镇。找到一间小旅馆住下来，这里已是客家地区。服务员按着潮州风俗，送了一壶功夫茶到房间来，令我感觉家乡的温暖。

远眺凤凰山：

第二天一大早，摸黑到附近小摊吃了一顿丰盛的早点。天蒙蒙亮就继续行程，一个多钟头后来到圆明乡和安洞村附近一条岔路口。从这里开始要离开大路，沿一条4公里长的上山小径徒步到南水凹村。地方已很荒凉，见不到人烟。我将自行车藏在草丛中锁好，上面贴上一张事先写好的字条：“揭阳市水利局水文队xxx（我嫂嫂弟弟的名字和他的手机号码），今天下午会来取走。请不要搬动，谢谢！（注上当天日期）”。估计应该不会被人发现的，即使发现了也不一定取走。我折了根打狗棍放心地登山：

简陋的指路牌：

近观凤凰山。照片上最高峰的两个山谷：左边山谷是龙江的发源地，右边山谷是榕江的发源地：

爬了个把钟头，终于到了南水凹村：

这村虽然偏僻，却是揭阳市两条最大的江（榕江和龙江）的发源地。刚发源的龙江大约一米宽，从村子中间淌过：

南水凹村总共只有三户人家。年青人可能都出外打工了。只见到一位客家阿婆在菜地除草。她以为我是“上面”来的干部，热情的邀我进屋喝水，我客气地谢绝了，说我只是来看看水源的（没撒谎喔）：

沿着这条龙江向上游走。根据地图，龙江和榕江的两个源头只隔一座山梁。我打算从那里翻过山梁，估计就能见到榕江源。但继续前进接近源头便发现这座山梁越来越陡，几乎垂直，而且是很光滑坚硬的岩石，无法攀登。我只好退回来，回到村旁，发现左边有一条小路可以翻越山梁。这条小路只有四、五十度坡度，不难走。问那位阿婆，她说那边山谷叫禾坑凹，里面有股小流水（肯定就是我要寻找的榕江源头了）。她又说刺扒（客家话：荆棘灌木林子）很密，进不去。我说不要紧，我只是去看看。

翻过山梁，果然见到这条“禾坑凹”，坡度大约60度左右。榕江源头应该就在这山谷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