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2013年,母亲是在星巴克接到电话,得知她姐姐,我大姨顺治去世消息的。
当时bill给我和妈妈各买了一杯热巧克力,bill正给母亲拉椅子,母亲一手听着电话,一手扶着椅沿,正准备坐下来时,母亲的脸色骤然凝重起来,她弯在那里,迟迟没落座。。。
“阿治昨晚走了”。。。母亲呆呆地对走上前的我说.
我的苦命的顺治大姨,还是没能等到母亲回国,等到自己唯一的,怄气了半辈子,好不容易和好如初的妹妹回去给她做她爱吃的咸小黑蛤,便在她的二儿子家悄然离开了这个冷漠的世界。
2000年新加坡小外婆回涵江“省亲”,极力想弥合俩姐妹的隔阂,让她们重归于好时,大姨的眼睛已有很大的问题了。
她怕光,白天都得带一个大大的墨镜, 县城省城,孩子带着她来来回回看了无数医生,都查不出来什么毛病,没有白内障,没有青光眼,只是眼底干,医生给她开了一些假泪眼药水。
“可能一辈子哭太多,眼泪都流干了吧? ”,顺治姨姨睁着一双干枯的眼睛,苦笑着说。
虽然眼睛的视力急剧下降,已到只有光感的程度,顺治姨姨还是自己摸索着自理一切,包括给最小的儿子做饭吃。
表姐说,她看不到,只是凭经验感觉着饭菜的生熟度,有时锅底焦了,味道飘出来她才知道炒糊了。
顺治姨姨有6个孩子,3男3女。个个都很善良孝顺。当地的传统习俗,老人如果有儿子,是不能到女儿家生活的,就是女儿极力要母亲去自己的家一起生活,老人自己也是绝对不肯的,一是没那习惯,二是外人会说闲话,三是怕给女婿添麻烦。
所以顺治只能与3个儿子当中的一个一起生活。
大表哥的工作单位在20里开外的市区医院,住的是医院分的套房,顺治姨姨有去大儿子家住了几回,愣是不习惯套房空间的促迫憋屈,虽然她什么也看不到,但就是没有在涵江自己院子里摸索来得顺畅。
林家大院还没被拆迁时,顺治姨姨就和二儿子一家和小儿子一家一起生活在林家祖宅里。
大宅里,除了舅舅一家早年移民香港房门紧锁外,还有我父母与弟弟,及偏楼里曾叔公的二个孙子,即我表叔他们二家。
顺治姨姨的二儿子建义应该是3个儿子里最有温情最疼惜母亲的儿子。建义虽然没有上大学,但他博览群书,过目不忘。他通古博今,似乎没有他不知道的历史。 他崇尚孔孟之道,对母亲孝顺,对邻里朋友和气儒雅,对老婆唯一的要求是妇道。
他高高的个子,微微驼背,一副宽边眼镜架在他消瘦的脸上,年纪轻轻,看过去像一个老学究。。。亲朋好友喜欢听他谈古论今,他平时沉默寡言,可一说起历史故事,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头头是道,一个故事一个情节,娓娓道来,脸上泛着兴趣盈然,略略兴奋的笑容。
就这么一个“旧式”好人,后来却因为娶了一位一根筋的,没什么文化的山里人而给自己的母亲,我的顺治姨姨带来了许多不应有的折腾和痛苦。。。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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