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一个系列杀手在佛罗里达州的坦帕(Tampa)出现。
第一位受害者是22岁的拉娜·朗(Lana Long),一位跳热舞的姑娘。1984年5月13日,几个玩耍的孩子走到一条死路的尽头,发现了拉娜的尸体。那是一条与州际公路平行的小路。
警长盖里·特里(Gary Terry)带领警察们赶到现场勘察。死者俯卧,全身赤裸。胯骨折断,所以腿向外掰成90度;这说明凶手花很长时间在这上面。她的双手被反绑着。她的脖子上套了绳索,绳套上还牵了一条绳子,就像牵狗的绳子似的。她腿上有枪伤,可能她曾试图逃跑,被枪击中。
在泥浆和沙石混合的地面上,警探们发现了车胎印。这应该是凶手留下的。分析这些车胎印,发现一个特征,有一个轮子与其它三个轮子不同。这是时尚轮胎,是新型卡迪拉克的标准配置。
另一个线索是在拉娜身上发现一些红色纤维,经FBI鉴定,是汽车地毯纤维。
警方还在调查拉娜的案子,两星期后,又一名受害者出现在一片州际公路旁边的野地里。死者是22岁的姑娘米雪儿·斯姆思(Michelle Simms)。她的脖子被切开。她的脖子上被套了绳套,可以拉紧使她窒息,又可以再松开让她呼吸,应该是凶杀折磨她的一种方式。与拉娜一样,她脖子上的绳套牵了一条绳子。更明确的联系是,米雪儿身上也发现一些红色纤维,经鉴定,与拉娜身上发现的红色纤维一致。由此,警方确定是同一凶手所为。
现在,警方知道他们面对的是一个系列杀手。这使办案警探们感到极大压力,必须尽快破案。在破案之前,他们只能每天祈祷:别有新报案,别有新报案。
警方将红色纤维的样本送往各个汽车地毯生产商,得到的回答都说不是他们生产的。
让办案警探们极度沮丧的是,又有5名女士相继被杀害。可以确定是同一人所为。
其中一个案子,凶手将受害人的胸罩绑在弃尸地旁的木栏杆上,这明显是向警方挑衅:我就在这里,有本事来抓我啊!
警方确实遇到困难。虽然有7名女士被害,但办案线索却很少。
每一次新报案,每一次勘察现场,都让警长盖里深感内疚。他祈祷有一个破案的关键线索出现来阻止被害人被杀害。所有电影不都是那样演的吗?正当罪犯要杀害主人公时,奇迹般地,警察得到关键线索,神勇地从天而降,制服罪犯,解救主人公。被解救者与亲人们相拥而泣,警察在一旁露出欣慰的笑容。但残酷的现实却是,警长盖里只是望着被害者冰冷的尸体。
也许冥冥中,上帝听到了警长盖里的祈祷,关键线索即将出现在警长盖里面前。
警探们求助于FBI的状态素描专家。状态素描,英文是Profiling,一般直译为“侧写”,笔者用“状态素描”,希望能更达意。FBI的状态素描专家根据所提供的案件信息,对作案人的状态进行描述,从而帮助办案侦探缩小搜索范围。
对这个坦帕系列杀手,FBI的状态素描专家凯瑟琳·冉斯兰德(Katherine Ramsland)给出这些描述:
种族:白种人
年龄:25岁左右
性格特质:男子气概,性活跃,精神状态不稳定,有虐待倾向。
雇佣状况:什么工作都干不长
婚姻状况:可能是离婚了
车辆:华丽,维护保养的很好
武器:喜欢身上带武器
受害者:随机选择,容易抓到的。
其它的描述:此人会关注对他作的案的报道,他会改进他的作案方式,让警方更难追踪到他。他不会停止作案。
警长盖里派出警察去接触潜在的受害者,比如街头的妓女,看能不能找到线索。妓女们很配合警察的调查。提供了很多信息,给出很多嫌疑人。盖里抽调大量警力对所有嫌疑人进行调查。
盖里派出许多巡逻警车在大多数受害者工作的街区找寻可疑的华丽车辆,特别是卡迪拉克。
但所有线索最后都通向死胡同,破案的进展不大。
1984年11月3日,17岁的姑娘莉莎·诺兰(Lisa Noland)即将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说来也巧,这天莉莎打算自杀。
莉莎出生在一个贫穷的不正常的家庭,5岁时被送入寄养家庭,以后不停地被转送给一个又一个寄养家庭,她已经记不清在多少个寄养家庭呆过了。她一直被虐待,被性侵。生活对于她是一个无尽的噩梦。这一天,她决定自杀,结束这一切。她写好了遗书。
她在一家甜甜圈店工作,当天她还去上班。工作到早上2点,甜甜圈店打烊。她骑自行车上下班。一个开车的同事说载她。莉莎说,不用了,她骑自行车回家,外面虽然天很黑,不过没关系。
蹬着自行车,车筐里装着几个甜甜圈,因为已经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莉莎忽然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自在,像鸟儿一样自由。
在经过一个大教堂时,莉莎注意到,空旷的停车场上,停了一辆轿车。莉莎觉得奇怪,在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一辆车停在教堂的停车场上。而且,她还注意到,这辆车的前后车胎是不一致的。于是,她一边蹬着车,一边回头再看一眼。这时,一个人从后面扑向她。一把将她推倒。她从自行车上栽到地上,一支手枪顶住她的左边太阳穴。
莉莎尖叫起来。袭击者也尖叫:“臭婊子,闭嘴!闭嘴!”。他把莉莎推进汽车。莉莎心里叫苦:上帝啊,这是真事,我被袭击了,我会被杀死。
袭击者让莉莎脱开衣服。莉莎照做了。袭击者突然揪着莉莎的头发把她的头向后拉,然后把她绑起来。袭击者警告莉莎,不要试图逃跑,然后把莉莎的眼睛用黑布蒙上。袭击者开车离开停车场,右转弯,向东,开上州际公路。
莉莎在心里一直告诉自己,冷静,冷静。莉莎从最初的惊怵中冷静下来,她想,我本来是要自杀的,但不想用这种方式结束我的生命。我要活下去。如果能活着出去,要想办法记住与此人有关的信息,好提供给警察。如果不能活下去,也要想办法给警察留下线索。莉莎过去的悲惨生活让她比常人遇事更冷静。
莉莎不知道的是,警方正在夜以继日地紧张工作,追踪莉莎的袭击者,试图在他杀害下一位受害者前,阻止他。到目前为止,警方的努力是失败的。现在,莉莎将成为下一位受害者,警察来得及救下莉莎吗?
莉莎活动腮帮和脸部,把蒙眼黑布弄松了一点,可以看到一点外面。她想记下与车有关的信息。她看到,数字钟表的显示是绿色的,方向盘是皮革的。仪表板上有字:Magnum。这是一辆道奇麦格南轿车。为了记住Magnum这个字,她记住Magnum P.I.,这是一个她看过的电视节目的名字,对她来说,比较好记。
她还注意到,车里铺了红色地毯。这地毯与普通的汽车地毯不同,很厚。应该是他自己铺上去的,不是原装的。
大概10分钟后,她感觉到车离开了州际公路,又开了10到15分钟,车开进了树林里。停下来了。莉莎心想,这就是他选的作案地点了,他会强奸我,然后把我杀了。
他把莉莎拉下车,推她向前走。莉莎想,这可能是她逃走的最后机会,是不是应该甩掉蒙眼布,拔腿狂奔。不行,他已经警告过她,不要试图逃跑,说明他有警惕。现在跑,由于手被绑,跑不快,逃不掉的。必须再等待另一次更好的机会。在这之前,不能让他察觉她在寻机逃跑。
她向前走。他把她推向另一边:“不是那边,往这边走”。
他们走向一所房子。他带她上台阶。莉莎在心里数,共有19级台阶。她想,如果机会来了,她跑出屋子时,在黑暗中,她要知道要跑下多少级台阶。
进房子后,他把她导向一扇门,他开门把她推进去。莉莎还蒙着眼睛,她闻到新油漆的味道。她感觉到,这是一个十分干净整洁的人。
他把她导向一个卫生间,让她闭上眼睛不许睁开,让她脱光衣服,取下蒙眼布。莉莎照做了。
他把莉莎带进浴池,开始给莉莎洗澡,就像他们是情侣关系一样。莉莎感觉他现在是处于他自己的一个虚幻世界里。
莉莎觉得这一切都太奇怪了。于是小心地问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他回答:“我要让女人们偿还我。”
莉莎听到这个,知道自己得到了一个重要信息,这是一个可以善加利用的信息。怎么利用这个信息?他应该是被女友抛弃了,由此,他憎恨所有女人。莉莎想,要让他觉得他是有价值的,他是被人要的。
洗完澡,他让莉莎用吹风机吹干头发,以及做一些其它事情。莉莎乖乖地做所有他让她做的事情。在莉莎饱受虐待的人生中,她学到了,要顺从加害者,否则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他把莉莎丢到卧室床上,开始粗暴强奸莉莎。莉莎心想,她的生命要结束了,等一下他就会杀了她。莉莎想,死之前,要想办法给警察留下证据。
他完事时,莉莎问他,她可不可以去撒尿,关上门。他允许了。莉莎一关上门,就快速在卫生间各处留下指纹。她死之后,警察会有她的尸体,如果有一天,警察把此人当作嫌疑人,搜查他的家,就会在这里发现她的指纹,从而给他定罪。
他没有给莉莎很多时间在卫生间里,但已经足够让莉莎在马桶上,在台面上,在各个把手,开关上,留下指纹。
他开始问莉莎的家庭情况。莉莎小心地以貌似坦率的语言与他交谈,好像他是一个正常的普通朋友。他又问莉莎上学的情况。莉莎同样以坦率的态度应付。他详细问莉莎体操课上同学姑娘们的身材,腰围,腿的粗细,乳房尺寸,屁股大小。莉莎表面上语言轻松,内心里紧张极了,十分担心应对不当激怒他。
谈话中,他有时候会突然狂怒爆发,有时候像无害的小哈巴狗。这让莉莎神经紧绷到极点。很可能在下一刻,就是她生命的终点,而她苦苦等待的逃脱时机一直没有出现。
莉莎尽量以尊敬的态度与他交谈,尽力不让他的情绪起伏。莉莎试图和他沟通和建立一种联系。他抓起莉莎的双手,放到自己脸上。莉莎轻轻抚摸他的脸,他的胡子,安抚他。
他带她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和他一起看电视。电视新闻开始了。一项新闻是对莉莎失踪案的报道,还有警方的调查。他突然暴怒起来,大喊大叫。在这一刻,看到警察正在搜寻自己,一直在尽力伪装应对的莉莎终于崩溃了,她也尖声哭叫起来。她真想对电视里的警察喊,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他拿枪对着莉莎的后脑大叫:“住嘴!住嘴!别逼我杀了你!你再哭,我现在就开枪了!”。莉莎强力控制自己,停止了哭泣。但她心里祈祷,在下一刻,警察们破门而入,将她解救。
此时,警长盖里接到FBI的电话。5个月前,22岁的伊丽莎白·罗登白克(Elizabeth Loudenback)的尸体在一个橘子树林被发现。死者不是妓女,不是跳热舞的,是一个安静的姑娘。案件特点与其它几个案子很不同,所以,当时没有把这个案子归入系列杀手的案子。现在,FBI在她身上也发现红色纤维,这就说明这也是同一个系列杀手作的案。从伊丽莎白案子中,发现一个重要线索。
伊丽莎白被害后,曾有人使用伊丽莎白的银行卡在一个提款机取钱。由于案发后,该卡已被冻结,提款机把该卡没收了。调查发现她的男朋友布努克斯·麦克肯尼(Brooks McKenny)知道卡的密码。而且俩人关系很不好,常为钱争吵。
FBI在调查布努克斯时,他很不配合。探员问他是否愿意接受测谎。他同意了。测谎结果,他在撒谎。这使他成为FBI的重大嫌疑人。警长盖里接到FBI的信息,立即调动警探,对布努克斯进行查证。
在系列杀手的家,他把莉莎从客厅带回卧室,他让莉莎躺在床上,再次强奸莉莎。然后,他也躺在莉莎身边,手握一支手枪放在莉莎肚子上。不久,他打起鼾来。
这就是一直等待的逃脱机会吗?莉莎问自己。或者,他是在装睡,在试探她?在脑子里,莉莎设想,轻轻拿开他的手,再轻轻下床,轻轻走到门边,打开大门,出门,跑下那19级台阶,在树林里飞奔。“不行,这不会成功”,“可是可能再没有机会了,怎么样都要博一下”,“也许警察就要来了”,在各种思绪的纠结中,她一直没有动。
早上4点,他起来了。他问莉莎:“我该拿你怎么办?”,好像征求莉莎的意见似的,
莉莎心里很紧张,但故作轻松地说:“我可以当你的女朋友呀,好不好?我就住在这里,我可以照顾你,你让我干什么都行。没人会知道的。”
他断然否定:“不行,你绝对不能留在这里!”
他在床边踱步。嘴里喃喃自语。
他走出卧室,到外面屋子。莉莎听到金属声,还有似乎是子弹掉落在桌面上的声音。再就是压子弹的声音。这使莉莎很担心。
他把莉莎蒙上眼睛,带出房子。来到汽车旁边。开车门。莉莎心里忐忑不安。现在是被绑架以来最好的开跑时机,因为她的手没有被绑上,但他带着枪。在犹豫中,她被推进了车。车开动了,他问:“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莉莎告诉他,我住在威尔思沃德(Wellsward)地区。但莉莎害怕他是骗她的。他带着枪,可能是要把她带到外面杀害。
他说:“我在威尔思沃德把你放下”。
莉莎设法把蒙眼布弄松,可以看到一点外面。
车开了10到15分钟后,他停下车。他走下车,当时雾很浓,莉莎可以看到他在车外的轮廓。
莉莎心想,他是在测试我吗?看我会不会跳出车?
他走向一个银行提款机,在操作提款机。
莉莎再一次思想斗争,逃,还是不逃?
莉莎还在犹豫,他回来了。车开动了。
莉莎想尽量记住车开过的地方。她看到两家旅馆,何伍德约翰逊(Howard Johnson)和优质旅馆(Quality Inn)。莉莎对这一带很熟。
他问莉莎往哪个方向走。莉莎说,可以走州际公路,然后去希尔思波柔夫(Hillsborough)和罗马(Rome)方向。
他一边开车,一边骂脏话。还不停说那句话。“我该拿你怎么办?”
此时警方正在连夜仔细查证伊丽莎白男友布努克斯在伊丽莎白遇害期间的行踪,他在参加聚会,经过调查,其他参加聚会的人证实了布努克斯的说法。布努克斯有可靠的不在现场证明。这么说来,布努克斯不是他们追寻的系列杀手?
在杀手的车里,莉莎仍然在与杀手周旋。他突然发起火来,骂脏话,又骂莉莎骗他。莉莎希望安抚他的情绪,轻声问他,现在到哪了?他说:曼尼赫尔(Mennenhall).
莉莎问:“是曼尼赫尔路吗?”
他说:”是”
莉莎说:“打回头,在街灯那里可以把我放下了。”
莉莎没想到他还真打回头了,向东开回到曼尼赫尔路。
他停下车,下了车,开了车门,让莉莎下来。
他抓住她,拥抱了她,说:“很抱歉让你经历这些。”。
然后他就开车走了。
莉莎一开始有点发懵,他真的放我走了吗?
突然,莉莎想到,他可能会转回头来杀她,如果他后悔了呢?想到这里,莉莎撒腿就跑。每当有车经过,她都担心是他回来杀她来了。
莉莎不停歇,一直跑到警察局。警长盖里闻讯赶来。听到消息的其他侦探们也都赶来警察局。
莉莎开始向警察们讲述她记得的一切。车上的字Magnum,绿色字的数字钟,红色的汽车地毯,不一致的车胎,她留下的指纹,还有开车路过的地方。
天呐,警长盖里在心里惊叹,难道这就是一直期盼的上帝给我们送来的破案线索?!
莉莎身上也发现了红色纤维,并被立即送往FBI实验室。FBI实验室立即进行分析比对,证实与其他被害人身上发现的红色纤维一致。绑架性侵莉莎的就是警方苦苦追寻了8个月的系列杀手!
根据莉莎提供的信息,警方展开大规模搜索。
首先,要追查一辆红色道奇麦格南轿车。在1984年,只有道奇麦格南轿车在仪表板上嵌有字Magnum。一队警察调阅了麦格南轿车车主名单。
还有,莉莎说杀手在一个提款机附近停了车。莉莎还说车经过了两家旅馆,何伍德约翰逊和优质旅馆。另一队警察开始调看那两家旅馆附近提款机的记录。
查阅麦格南轿车车主名单的警察们锁定了一个名字:罗伯特·鸠·朗(Robert Joe Long)。
查阅提款机记录的警察们也锁定了一个名字:罗伯特·鸠·朗。
警方立刻对此人展开调查。这人31岁,人称波比(Bobby)。是一个失业的X光技师。有对女性施展暴力的历史。
大量警察被派往相关地区搜索此人。俩名侦探发现了那辆红色道奇麦格南,有一个轮子与其它三个轮子不同,是卡迪拉克的轮子。他们截停了那辆车。驾车的正是波比。侦探们故作轻松地跟他说,发生一桩抢劫案,你的车与作案车辆相似,所以要调查一下。说要给他照个相。波比同意了。然后他们就让他走了。
回来后,他们把波比的照片与另外5个人的照片摆在一起,让莉莎指认。莉莎指出了波比的照片:“就是他!你们赶快去抓住他!”。
警方申请了搜查证,对波比家进行搜查。果然在卫生间发现大量莉莎的指纹。波比被逮捕了。
FBI实验室的检验,证实了受害人身上的红色纤维来自波比车内红地毯。
在如此确凿的证据面前,波比认罪了,他承认绑架性侵莉莎,也承认杀害其他8名女士。他被判4个99年监禁,28个终身监禁,和一个死刑。
警长盖里对记者说:“如果没有莉莎帮我们破了这个案子,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将会受害!所以说,你不知道莉莎救了多少人。”
莉莎振作起来,她离开甜甜圈店,去就读警校。以优秀成绩从警校毕业,成为一名女警察。
警察的工作是危险的,但历经苦难的莉莎很勇敢。
她与同事们相处融洽,深受同事们的喜爱。同事们也以她为骄傲。由于表现杰出,她多次受到奖励和提升。
2005年,莉莎升任副警长,任职于希尔思波柔夫县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