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可以到处建立,亲情却以血缘为基础。因此,一般认为亲情更牢固,即古人说的疏不间亲。但这在有些情况下,又产生一个确认血缘关系的问题。古代有滴血认亲,现代有DNA检验。寻找亲人的故事也出现在许多艺术作品中,像在文学作品,电影,动画片等。今天要讲的是一个真实的不寻常的寻亲故事。为保护个人隐私,故事中的许多人名用了假名。这个真实故事,要从一个不幸的事件讲起。
巨大的不幸突然降临到黑人美国妇女琳荙身上:她的丈夫被查出患了晚期癌症,已经时日无多。夫妻俩决定带上7岁的女儿一家三口去搭乘游轮,善用最后在一起的时光。
5天的游轮行程很快过去了。在死神的阴影下,一家人留下了可供母女俩终生回味的珍贵记忆。但下船时,琳荙在海关遇到麻烦。
海关官员问琳荙:“你是美国人吗?”。
“是的”, 琳荙回答。
“请给我你的美国护照”,边境官向琳荙要求。
原来,琳荙的家庭住址在美国,但她递上的是她的加拿大护照。美国不承认多重国籍,虽然一般不会干涉获得多重国籍,但要求必须以美国公民的身份入境美国。所以,边境官才会要求琳荙出示美国护照。
琳荙告诉边境官她从来没有申请过美国护照。
“你有证据证明你是美国公民吗?”,边境官问。海关是不能拒绝一个美国公民入境的,但你必须证明你是美国公民。
琳荙找出自己的社会安全卡递给边境官。
“你有带相片的证件吗?”,边境官问。
琳荙递上自己的驾照。
“这个不行”,边境官说。美国驾照曾经可以用来入境美国,加强边境安全措施后,这样不行了。只有增强的驾照才可用于入境,琳荙的是普通驾照。
“你有其它证件吗,比如说出生证?”,边境官问。在美国出生的人就是美国公民了。琳荙告诉边境官自己是在加拿大出生的。
“那你怎么能是美国公民?”,边境官问道。琳荙说自己的父亲是美国人,所以自己是美国人。自己已经在美国生活工作了25年,有工作有家庭有房产。
边境官要求琳荙提供她父亲的资料。这再一次把琳荙难住了。琳荙向边境官讲述自己的身世。
原来,琳荙的父亲是一个乐队的成员,在加拿大演出时认识琳荙的母亲。父亲和母亲并没有结婚。琳荙出生时父亲也不在,所以出生证上也没有父亲的名字。只记得三岁生日时,父亲来看过她,给她留下深刻印象。长大些后,她开始到处打电话寻找父亲。她母亲也会和她一起寻找。但一直找不到。到美国工作和生活后,她也还在寻找。
海关最终还是让琳荙入境,但有一个条件,琳荙必须在90天内找到她的父亲,否则,她将被递解出境。
如果说过去琳荙寻找父亲是为了寻找亲情,那么现在这成了一项迫切的任务。这几十年来琳荙寻找父亲难有进展,一个原因是信息太少。只知道父亲的名字是 “眨眼”•杰克逊。杰克逊是姓,但姓这个姓的人太多。“眨眼”显然不是真的名字,应该是浑名或艺名。不知道名字也不知道出生地,要找一个人真如大海捞针。
焦虑的琳荙拨通了私家侦探马克的电话。
让琳荙颇感意外的是,马克爽快地接下了琳荙的请求。马克觉得这个事情不难,因为琳荙的父亲不是一个完全无名的人物,他是一个四处演出的乐队成员。马克办公室附近就有一家音象制品商店,去那里就可以找到线索。
正如马克所想的,和音像制品店老板一谈,老板很快找出一张乐队当年的唱片。唱片封套上印着乐队成员的照片,几个帅气的黑人青年,每个人的名字,包括琳荙的父亲。这是琳荙三岁以后,第一次看到父亲。稍有遗憾的是,印在封套上的名字仍然是 “眨眼”•杰克逊。马克说可以通过其他乐队成员找到琳荙的父亲。
寻找每一个乐队成员都费尽周折,马克很快体会到了琳荙感受过的寻人困难。具体过程就略过不提了。马克找到下落的第一个乐队成员已经因车祸去世。马克找到下落的第二个乐队成员在洛杉矶被警察开枪打死了。还有一个乐队成员开枪打死了自己的妻子,进了监狱,然后就人间蒸发,马克再无法找到他的踪迹。
注视着乐队唱片封套上这几个英气的青年人,马克无法置信世界上竟有这样灾难集中的乐队。马克有一个不祥的预感,也许琳荙的父亲也已经不在人世了。这可能是寻人困难的另一个原因。
封套上的一行小字引起了马克的注意,那行字是对乐队经理彼得表示感谢。
在加拿大蒙特利尔,马克找到了当年的乐队经理彼得。彼得当年经营一家酒吧,他最早发现那几个年轻人的天分,他帮乐队找来伴舞的姑娘们,琳荙的母亲就是其中之一。
从加拿大回来后,马克向琳荙转述了她父亲的许多故事,但遗憾的是,彼得也只知道琳荙父亲的名字是“眨眼”•杰克逊。他是乐队的鼓手,演出时十分专注,不眨眼睛,大家就用“眨眼”称呼他。
从彼得那里得到的另一个收获是得知当年乐队去了法国演出,在法国的经纪人是皮埃尔。皮埃尔是给乐队发钱的人,他总该知道他们的真名。
马克很快飞往巴黎。皮埃尔热情接待了马克。据皮埃尔的讲述,乐队在法国的几年极其成功。演出场场暴满,满场都是欢呼尖叫。琳荙的父亲创作的歌大受欢迎,特别是一首叫“时光”的歌曲。
乐队在法国达到巅峰,也在法国陨落。不知道是谁把毒品带进了乐队。乐队成员们开始吸毒。这使琳荙的父亲很生气。他的脾气火爆,盛怒之下,他一拳把一个乐队成员的门牙打掉。这之后,成员开始退出,最终乐队解散。
让马克失望的是连皮埃尔也只知道琳荙父亲的名字是“眨眼”•杰克逊。
此时,琳荙的丈夫去世了。90天的期限也到了,这意味着移民局的人随时都会敲开琳荙的家门,将她递解出境。
从法国回来,马克也觉得有些绝望。在一家小餐馆吃饭时,墙上的一张演出海报引起马克的思索。马克注意到版权的问题。乐队在法国演出也会涉及版权方面的事宜。特别是“眨眼”•杰克逊创作的歌曲,一定会在法国登记版权。兴奋的马克立刻给一位法国同行打电话,请她帮助查询。
那位法国同行很快查到歌曲“时光”的版权登记,“眨眼”•杰克逊的真名是亚瑟•W•杰克逊。法国同行还查到亚瑟•W•杰克逊的出生地是迈阿密。
有了这些信息,马克很快查到“眨眼”•杰克逊的下落。不幸的是,马克的预感成真,“眨眼”•杰克逊确实已经去世。马克去到墓地,墓地管理员费力清理开藤曼杂草,显露出亚瑟•W•杰克逊的墓碑。
站在“眨眼”•杰克逊的墓碑前,尽管早有预感,马克还是不愿相信这就是跑了三个国家费尽周折得来的结果。
亚瑟•W•杰克逊的死亡证明书上的登记人是 萨拉•杰克逊。马克拨通了萨拉的电话。
“你好,我是私家侦探马克。请问你是萨拉吗?”
“是的”
“你和 眨眼•杰克逊 有关吗?”
“是的”
“你是他的姐妹吗?”
“不是。我是他的妈妈”
“我可以去看你吗?”
"可以"
马克向萨拉讲述了琳荙的故事。萨拉关注地听着。马克最后问萨拉是否愿意提供她的DNA来帮助她的孙女确认美国公民身份。萨拉表示愿意,并且要求马克立刻就做,当时就做。马克找来技术人员做这项工作。
半个月后,DNA检测单位让马克去取结果。让人意外的是,萨拉和琳荙没有亲属关系。马克不甘心,问技术人员,没有一点关系吗?技术人员表示没有一点关系。
这个故事在讲述时,琳荙正在聘请律师,希望以其它途径留在美国她自己的家。
虽然琳荙没能找到父亲,但她在寻找亲情上,却有很大收获。尽管没有血缘关系,萨拉还是要琳荙当她的孙女,这让琳荙十分感动,萨拉一家人张开双臂热情欢迎琳荙和她的女儿加入她们的大家庭。
人间的情义,是可以超越血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