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说外国话不知说外国话,说中国话却全是外国话年龄的人中,外国语学成鲁迅这样的,不多。他的日语不是舌尖上的,到了舌根,滑向深处的不少。可要将《中国小说史略》译成日文,还得去找内山完造。
穿戴,字体,怎么坐站酷,说什么段子招人,十来岁的,都学,也容易学。鲁迅如斯。还是回国了,理由和“海归”,大差不差。说出来给人听的:报効,发挥一技之长,金窝银窝狗窝,好山好水好无聊之类。没说出口的:海归身份容易得颜如玉,高薪;说外国话的罪受不了了,,,,总之,“去异地,找异人”行,“过别样的日子”,久了,不干。
不怕世世代代“过别样日子”的,象广东的,港台的,印尼马来的华裔。大约他们的祖上,回国没有“教育部佥事”的位子等着。
鲁迅说过回国的原因:老大得养老送终,家产事宜。但这些,终究是能不顾的。
还是“不好混”。
回到中国,成了公务员,薪酬中上,上班,一杯茶,一张报;下班“寓在屋里抄古碑”。穿和服,吃寿司,和日本熟人聚聚。
汉语文章,左丘明后,就是个一大抄。到了鲁迅,见到变。美国的一个研究家结论是:大半的汉语语境,小半的日语语境,混成鲁迅文章。循着这指引,看出其他人文章终不及鲁迅的铆窍,不难。
一炮”网红”的“狂人日记”,昔日在日本消逝的“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盛况,不期而遇。将在日本並不经意得到的,放到笔下,就做出了“别人苦想终生,他却往往不经意地说出”(蔡元培语大概),这便宜,使之“一发而不可收拾”收拾。
由此,声名大振。
在德国呆过,和日本人相处二十余年,他们,很德国,很日本,自得,显摆日耳曼,让你知道“大禾”色泽。与之相处,容易比较,容易想到所谓 “国民性”。在加拿大二十来年,就没这重心思。
回国没衙门进,在外也不好混却呆了三四代的华裔,在“别样的日子”里,却见到了过上了不做中国人的“没受过欺负的笑”,天天有澡洗的干净,到处能走走的便捷,还买了小楼有了自己后花园的舒适。
鲁迅说的,想的,写的,大多可归为一位老同学讲的“逗X”。杂文杂感,也就是个逗吧?!
被逗惯了吧,“逗的话也容易听进,诸如“七个半布尔什维克”,“两个半人懂中国”,就是欧美人的随口一塌 ,“ good for you "而已。
鲁迅懂的中国,是时时比较着他熟识的日本的中园,是戊戌变法之后在中国上台就霸台的“救亡图存”主题里的中国。这些个,出了中国,who cares ?
活不下去,换个活法;呆不住,就走西口,下南洋,“给洋人当孙子”。常识,常情,常理。可就是绕啊,扯啊!
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