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选择这样告别世界

 

今天要讲的是关于老人离开这个世界，可以选择安乐死的问题。在美国主流社会备受关注，尤其社交平台广为流传，作为明智的人应该有所了解。但是我诚恳地告诉大家，有些人是比较忌讳的，请不要往下读。

                     －题记

今天早晨逃也似地离开病房，我和另外两个同事喉咙都哑了。

早上的晨会上，我报告：30人的病房，昨晚有四个sitters，其中三个是亚裔，年龄都在80～90岁的老人，我想他们都会中国功夫，也即Agitated & Combative Patients. 大家哄然大笑，我却沉思着一个问题，“有一天我也会这样，那该怎么办？”出于职业的敏感，脑海中闪过前几天华盛顿邮报上的一篇文章，牢牢地揪住我的心。我审视，也要这样尊严地死去！

罗斯玛丽94岁，生活在美国首都华盛顿。如果老人也可以用优雅来形容的话，这两个字一定是为她而写的。她除了有老年人常见的骨质疏松症外，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健康活泼的老年人。
她每天游泳；她参加走路俱乐部；她喜欢做饭和清扫屋内外；她喜欢读书和朗读诗歌，她是“诗歌-咖啡馆”的会员；

前不久，罗斯玛丽老太太不小心摔了一跤。临床诊断是，“骨质疏松伴脊柱压缩性骨折”，老太太必须卧床休息。但是医生给出了非常乐观的信息，三个月后就可以恢复了。

罗斯玛丽个性坚强独特，她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我永远不要别人帮我。”老太太永不求人的个性来自于她曾经寄人篱下的滋味。三零年美国经济大萧条，突然失去工作的父亲走投无路之下带着全家投奔了一个亲戚。那种看人脸色，听人使唤刻骨铭心的遭遇从此在她心里埋上了阴影。
成人后，如果她要到亲戚家去拜访，永远住酒店。她说，“我不愿意麻烦别人。”她信奉“People should row their own boats”.这种自己的船自己划的理念左右着她一辈子。

现在她躺在床上，刺激着她根根神经。年轻时所经历的有家人生病，亲戚走马灯似的川流不息，送不完的礼物并说着永远安慰不尽的话。她说，“我最恨这种没完没了，你们可以安照自己的方法处事，但不是我。有一天我生病了，你们不需要来看我。”当老人卧床不起的时候我们想得更多的可能是，褥疮、肺炎、心梗、脑梗等各种并发症会折磨人。而老太太却是倔强的不求人！这种不惜一切的，不想麻烦别人的性格，在她上厕所和洗澡这么很隐私的事都需要人照顾时，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罗斯玛丽把女儿叫到身边，对女儿说，“我准备做一系列离开这个世界的计划了。我的方法就是绝食。第一，我从现在开始就用这种方法离开世界。第二，请你把我整个绝食过程用摄像记录下来。然后可以公布到特殊的网站。”（顺便提一下这个16分钟剪辑后的录像上周六已经公布了。）

家里人都表示非常支持，因为他们太了解老人的个性了，倒是孙儿辈的不能理解。孙女还跟老人说，“那我的毕业典礼您就不能参加了。”
老人淡淡地对她说，“对不起，我的命运，我自己掌握。”

她开始先问有没有一种药，吃了就可以走的？美国华盛顿没有安乐死。俄勒冈州和加州都可以合法的安乐死。但是，病人安乐死必须符合很苛刻的条件。必须有两个医生绝症的诊断证明；患者的生命不超过6个月；还必须经过一系例的心理测试和签名。老太太完全不符合这些情况。1979年时，她看见了朋友的家长一个老人用绝食的方法离世，当时给她很深的印象也给了她启发。她建议去查一下，用绝食这种方法离世是不是会有麻烦?在美国所有的州，用绝食离世都是合法的。

根据荷兰（合法安乐死国家）和美国俄勒冈州大量的统计调查显示：一，采用绝食方法，死亡的时间是七到十五天左右，如果喝水时间会拖长一点。
二，用绝食方法，死亡相对来说比较平和痛苦较少，患者满意。
医生建议，绝食病人，可以服一些止痛药，最后可能会有些疼痛。

绝食第二天，老太太说，“我决定用这种方法离开人世，感觉很好。”
第四天她问女儿，“为什么我什么感觉都没有还是这么好呢？”
女儿跟她说，“您吃药喝了一点水就可以支撑着。”她听了以后就再也不喝水了。
第六天的时候，女儿问她，“您有任何后悔吗？我希望您还可以和我们多待一、二年。”
老太太仍然爽朗地回答，“绝对没有，我感觉非常好，用这种方法离开人世，是格外的荣幸。”
第八天，老人平静安详地永远地睡着了。

老人让女儿留下录影是希望传播有尊严的离开。现在16分钟的录像让更多人了解了心理活动和绝食过程，也愿意效仿以同样的方式告别世界。
用罗斯玛丽的话讲，怎么离开这个世界？自从有人第一天起，爱斯基摩人就给出了答案。当发现自己将不久于世时，他们就自己离开了，去到一个谁也找不到他们的地方。

眼前又浮现了今村昌平执导的日本电影，《楢山节考》这部大大的影响了中国第六代导演，曾获得戛纳国际电影节金棕榈奖在整个国际上都是一个极具影响的电影。日本老人选择怎么离开这个世界？那种悲壮比不喝水要残酷多了。

世界上唯一无法选择的是出生，当我们老了，可以自由选择离开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