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
这次去纽约,我们坐长途汽车。一方面因为纽约市里开车不方便,也没有地方停车;另一方面因为若是开车去,我带着孩子一个人开来回,还要赶夜路,老三不放心。
从华盛顿到纽约的长途汽车有很多家,价格从十几块到几十块不等。老三的一个球友常坐汽车去纽约看孩子,给我们推荐他惯坐的那家,往返七十块左右。我们三个人还得了一张下次免费的票,不过,一时半会儿是用不着了。
这是我在美国第一次坐长途汽车。人很多,来回都满员。车就是那种大巴,左右各两排,中间是走道,软座,靠背上有放水杯的小架子下有踩脚的小脚踏,车窗上方有小行李架,大行李是放在车肚子里的。现在的长途汽车,充电插头、无线网、和厕所是标配。厕所还不错,很干净,比火车上的小些,没有洗手池,只有净手液。
也许是很多年没坐过长途汽车了,也许是因为冬天不能开窗,我有些晕车。来回都晕。空间又小,不可以起来走动。很是难熬。去的时候是白天,高速路旁都是落了叶的树木,干枯的枝桠戳在灰白的天空,看多了更晕。回来时已天黑,窗外黑乎乎的,偶然看见小山坡的影子。我用手揉着太阳穴,闭上眼睛,依着练瑜伽的节奏,一下一下慢慢做深呼吸。眩晕慢慢缓解,就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在国内坐长途车的经验。
多年的求学生涯里,最早的时候坐硬座长途车,从县城到省城四百多公里要走两天,中间在岷县住一夜。那种车都把行李都放在车顶上,像背着一个奇形怪状的大瘤子。我只记得在岷县的那一晚,睡得特别不踏实,就怕睡过了头被拉下。后来就有了软座,而且是夜班车,黄昏上车,一夜过去天亮就到了。虽然坐一夜让人腰酸背痛,但时间总算是缩短了一半。再后来,就有了卧铺车,虽然车上的被子不是脏得看不过眼,但南来北往的人等用过的味道熏得人好恶心。好在能躺着,天一黑,迷迷糊糊睡过去之后,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那时候年轻,又是学生,没什么讲究。囫囵一躺,还挺舒服的。那时候的夜班车一路放着流行歌,在弯弯曲曲的山道上奔驰,车灯滑过路旁的山坡,晃来晃去。那些歌,印象深刻的有两首:
陈琳的《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我给你爱你总是说不/难道我让你真的痛苦/哪一种情用不着付出/如果你爱就爱得清楚/说过的话和走过的路/什么是爱又什么是苦/你的出现是美丽错误/我拥有你但却不是幸福/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我无法把你看得清楚/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感觉进入了层层迷雾……”
陈明的《快乐老家》:“跟我走吧/天亮就出发/梦已经醒来/心不会害怕/有一个地方/那是快乐老家/它近在心灵/却远在天涯/我所有的一切都只为找到它/哪怕付出忧伤代价/也许再穿过一条烦恼的河流/明天就能够到达/我生命的一切都只为拥有它/让我们来真心对待吧/等每一颗飘流的心都不再牵挂/快乐是永远的家……”
这两首歌很多很多年没听过了。若不是今天坐这班长途汽车,大约也想不起来。多年过去了,我还是更喜欢第二首。节奏明快,仿佛每一个音符都在跳跃,富有朝气,又豁达通透。如果说那时是喜欢“跟我走吧,天亮就出发”的梦想,现在则更能体会“快乐是永远的家”的韵味。
“快乐是永远的家!”你们也一定同意的吧?
祝快乐。晚安。